“有你说的那么恶心吗?我和思琴那都是两情相愿的……”
“罢了,”獒战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俩过去那些破事儿我不想知道,该我干的事儿我已经干了,那个秦卫你要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去找我家冬瓜了,你好好看着你的思琴吧!多看两眼,把这几年没看的全都看回来!”
“死小子,笑话我呢!”
正说着,贝螺和溜溜却忽然推门进来了。热门贝螺手里提着一个砂锅子,还热腾腾地冒着气儿。獒战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贝螺将砂锅放在了桌上,神秘兮兮地笑道:“当然是好东西啦!”
“汤啊?”獒战正要伸手去揭盖子,却被贝螺拍开了手。贝螺道:“不嫌烫啊?是汤,不过是药汤,给秦姐姐的。刚才我和溜溜跟着那药师回了他家,把他家能用的药材都用上了,才熬出了这么一锅子精华来。秦姐姐要照着这个方子吃上几剂,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好了,花尘哥,交给你咯!”
花尘笑道:“多谢贝螺你了!”
“哥,还有我呢!”溜溜嚷嚷道。
“好,也谢谢你了,溜溜公主!”
“哥,”溜溜上前挽着花尘的胳膊央求道,“你要真谢谢我,那就帮我跟爹说说招上门男人的事情吧!我实在不想招什么男人上门,我还想去贝螺姐姐的转货场里帮忙呢!下个月就是转货场开市的时候了,正是最忙的时候呀!哥,你帮帮我好吧?”
一说到溜溜他爹,溜溜他爹就派人来叫花尘了。
花尘走进他爹花莽的书房时,看见他爹一脸凝重地坐在塌边思量着什么。关上门后,他走到塌边坐下问道:“爹,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呢?”
花莽收回神,看了一眼花尘问道:“思琴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什么时候醒不好说。”
“命保住了就算万幸了,其他的事儿慢慢来吧!我把你叫来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安置思琴?她现在回来,而你又要大婚了,爹想知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花尘垂下眉眼,问道:“爹真想知道我的实话?”
“你对思琴有过承诺,这我都知道,但当初是她自己选择不回来,就算有承诺在先,那也是她自己错过了,怪不得谁。如今她回来了,我这个做伯父的自然是欢迎的,也会好好待她,我刚才也在思量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公主的名分……”
“爹,”花尘立刻抬起眼眉打断了父亲的话问道,“你给思琴公主的名分,这是什么意思?”
“思琴原本就该算是你的妹妹,我给她公主的名分有什么不对?难道你还妄想娶她做主母?”花莽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你要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置整个花狐族于不顾了。后天就大婚了,你难道想在这个时候反悔退婚,你让爹怎么跟水元族的人交代?”
“婚我不退,但思琴的名分也不该是个公主!”花尘说得斩钉截铁。
“那你想给她什么名分?侧姬吗?侧姬可以,只要思琴愿意,但我就怕她那孤傲的性子是不愿意屈就一个侧姬的名分的。”
“名分那些东西现在还说不上,思琴还昏迷着,什么时候醒都还不知道,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我明白爹您担心什么,婚我会照旧成,但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
“你说。”
“融儿是我和思琴的孩子,所以也是将来唯一可以继承我大位的人。”
花莽微微一惊,哑然道:“你说什么?融儿是你和思琴的孩子?他不是雨姬生的吗?”
“我已经找雨姬问过了,雨姬的孩子在四个月时候已经没了,那年她在寨外浑天阁休养后带回来的孩子是思琴生的,也就是融儿。”
“竟有这样的事儿?雨姬可只字未提啊!”
“雨姬家原为秦家家奴,与思琴有极深的主仆情分,她自然不会出卖思琴了。爹,我已经决定了,由融儿接任我的首领之位,您不会反对吧?”花尘肃色道。
花莽垂眉想了想,点头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只要你能顾全大局把这场婚事给好好成了。融儿是我长孙,长孙承位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这么做也是在提醒水家的人,不要妄图打别的算盘,而且早些将后继人定下来,对全族上下来说也是件好事,这事儿我会在今晚的宴席上宣布。”
“好,一切由你做主。”
当晚,花尘在宴席上正式宣布了花融的继任人资格。水家人脸色当场就有些变了。席散后,水禾母女脸色沉沉地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水凝也匆匆回来了。
“我去问过水影姐姐了,”水凝关上房门后,一脸不安的神色说道,“那秦思琴还不止花尘旧相好那么简单,人家还是个大人物呢!”
瑶夫人转过脸来,拧着三条皱纹问道:“大人物?会是个什么大人物?”
水凝在她对面坐下,语气谨慎道:“听水影姐姐说,花尘一直迷恋着那个秦思琴。这些年他的主母之位之所以空着,也是因为那个秦思琴,因为他当年许诺过,要将主母之位留给那个女人。”
“什么?”瑶夫人听了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儿了,冷哼了一声道,“照这么说来,那个姓秦的女人当真是回来抢主母之位的?”
“水影姐姐说她是意外受伤才回来的……”
“谁信呀?”瑶夫人气愤地打断了水凝的话道,“意外?巧合?能有那么巧吗?偏偏我家禾儿快与花尘成婚的时候她便受伤回来了,这分明就是耍心机呀!水影看不出来,你只当我也看不出来吗?”
水凝拧眉道:“说不定还真是呢!”
“如今可怎么好?你说说,可怎么好啊?”瑶夫人掰着指头一一数落给水凝听,“第一,我家禾儿这主母是白当了啊!当了也等于没当呀!花尘将继承人一定,那禾儿所生的孩子就没机会了呀!除此之外,她还得辛辛苦苦地打理这花狐族上上下下,忙活了一场倒头来都是为那花融忙活的,谁想谁不气呀!”
“是呀!”水凝附和道。
“再者,花尘那么喜欢那个女人,肯定会留下做个侧姬的,眼下是侧姬,往后呢?没准哪天就把我们家禾儿给坑害了然后自己大摇大摆地坐上主母那位置了,你说是不是?”
“哎哟,你这么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真是气死人了!”瑶夫人拍着矮几长吁短叹道,“真是要把人活活给气死了!这么早就把承位人给定了,一准就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可我听说那女人还没醒呢!”
“没醒?没醒可人在那儿啊!我跟你说,脱不了干系的!花尘这么早定下承位人,肯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
“没道理啊!花融是雨姬生的呢!”
“可雨姬从前是那女人的使女,主仆俩一个鼻孔出气呀!立花融为继任人,如此一来不就等于给了我们一巴掌了吗?主意或许不是那女人出的,可能是雨姬趁机撺掇的,可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女人回来了!真是够气涨人的!活活一颗老鼠屎,回来搅了一锅我们准备了这么久的好汤!你说,我们家禾儿做这个主母除了辛苦操劳,还能得到点什么?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瑶夫人气得直揉心口道。
水凝忙劝她道:“事情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吗?也就是花尘那么一说,谁知道后来会不会改?万一我们水禾像金贝螺那样生了一对双,得了花家上下喜欢,要做承位人那还不是花尘一句话的事情?你先别气,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
“这还有什么对策可商量的啊?那女人一回来花尘就变脸了,往后我们家禾儿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禾儿啊,”瑶夫人起身走到水禾跟前坐下难受道,“是爹娘眼光差了,挑来拣去竟为你挑了这么一户人家!眼看主母之位和你儿子将来的首领大位都要到手了,谁知道那个祸害又冒了出来,真是够把人气断肠的!”
水禾坐在榻上,脸色青灰,一直没有说话。水凝以为她气着了,忙走过来劝道:“水禾啊,想开些,主母之位到底还是你的。只要你来年为花尘生下一个儿子,那这位置就坐定了。有我们这些娘家人在,没人敢动你一分一毫的,不必怕那个秦思琴,知道吗?”
“这么早就怕了,那往后我的日子也就不用过了。”水禾居然冷冷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瑶夫人听出她话里有话,忙晃了晃她的手问道:“禾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快说出来给娘和你水凝姨娘听听,我们合计合计?”
水禾冷傲地转动了一下眼珠道:“没什么主意,只是觉得事情并没那么可怕。花尘只是定下了承位人,又不是立马让花融承位了,往后的日子还长,不必急于一时。”
“这就对了嘛!水禾你能这么想姨娘真的是很欣慰啊!不愧是姨娘亲自挑拣的,凭你的资质,绝对是可以胜任花狐族主母的!往后日子那么长,要拿回承位的资格有的是机会,眼光千万放长远一些。”
“好了,”水禾起身道,“我有些困了,请娘和姨娘都回去歇着吧!”
瑶夫人不放心道:“不用我再陪陪你吗,禾儿?”
“不用,没什么大不了的。”
瑶夫人二人走后,水禾踱到窗边,目透寒光地盯了外面很久。直到她的贴身使女,也就是上回挨杖责的那个使女捧着热茶进来时,她才缓缓地回过了神来,转头问那使女道:“什么时辰?”
“二更天了,小姐,您是不是该歇下了?”使女捧着热茶走过来问道。
“睡不着。”她接过茶闷闷地喝了一口。
“小姐,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打算?”使女立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都打听到了吗?”
“奴婢打听到了,听说,花尘首领的确十分喜欢那位秦小姐,两人打小就认识,感情好得不能再好了。几年前,秦小姐因为在狄戎国有事就离开了花狐族,别人都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可花尘首领却还空着那主母之位等着她,可见两人的感情真的是非同一般的。”
“既然说过要等,那为何又要娶我?这样的说法岂不是自相矛盾?”
“这事儿奴婢也问过,说是老首领跟花尘首领吵了几回,硬逼着花尘首领娶一个主母回来,这才有了后来选亲的事儿。不过小姐,奴婢觉得花尘首领从前那些事儿都没什么,要紧的是往后怎么过。听说那位秦小姐当初是执意要离开的,花尘首领都拦不住,这回醒来也未必肯留下,您说呢?”
她面浮轻笑道:“她没点目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当初是执意要离开,如今就未见得了。”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该是小姐孩子的承位资格给了那个花融,小姐这个主母做来也没什么意思,辛苦打理寨子,最后也得拱手交给花融的妻室,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裳呢!这个亏小姐简直吃大了!”使女忿忿不平道。
“哼,想让我忍气吞声地为那个小花融忙活儿,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水禾凭什么为了一个姬妾的儿子忙活?他承了位,那我的儿子将来怎么办?给他当手下吗?”水禾悻悻地拨开了使女,走到塌边将茶碗重重放下道,“没那么容易!该我做主母有的那就一件也不能少!那个姓秦的想跟我争,只怕她不会有那个机会!”
“听小姐的意思是有主意了?”
水禾嘴角一勾,勾出一丝阴笑道:“姨婆说过,到手的东西绝对不能随意被人抢去了。只有泼妇才会费工夫在哭天喊地这种没用的事情上,真正聪明的人会用脑子去把东西抢回来。趁姓秦的还没醒,我必须先发制人!”
“小姐打算用毒?”
水禾不屑道:“笨蛋才用毒呢!本小姐自有妙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思琴*未醒,花尘便守了*。天亮后,花夫人亲自送了羹汤过来,瞧见花尘一脸憔悴疲惫的模样甚是心疼,劝道:“尘儿,回屋子去歇歇吧!明日就是你大婚之日,你得风光见人呐!这头就让娘替你看着吧!”
花尘埋头吃着早饭道:“没事儿,我让人在隔壁给我腾了间屋子出来,等贝螺来了,我就过去睡一会儿。”
“怎好意思麻烦贝螺?人家到底过门也是客。”
“贝螺懂一点点药理,可以跟医师一块儿商量对策。娘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会误了明日大婚的。”
“唉!”花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是上辈子欠了她多少债啊?这辈子非得这么来还!你说她要是早一步回来,何至于还要另外给你挑拣一个?这不是折腾人吗?”
“思琴有思琴的难处,往后再跟您说吧!您先去忙吧,明天的事儿还有许多事要您张罗的。”
“也是,那我先走了。你可记得千万要睡一会儿知道吗?你瞎守在这儿她也醒不过来的,顾着点自己的身子。”
花夫人叮嘱过后,起身打算离开时,水禾便来了。水禾往里瞄了一眼,温柔娴静道:“我听说秦姐姐重伤还未醒,有些担心,特意过来瞧一眼。不知道今早可有醒了吗?”
花夫人拉着她的手进屋道:“你可真是有心了,水禾!正好尘儿在用早饭,我有事儿要去忙,你替我盯着他点,让他全都吃光再去睡一会儿。”
“知道了,夫人。”
“嗯。”花夫人满意地看了水禾一眼,抬脚走了。
水禾关上房门,先是拿眼扫视了整间屋子一眼,然后走到*前打量着秦思琴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道:“这位姐姐生得果真如传言说的那般好看,怪不得花尘哥你为她倾心了这么多年,实在叫人羡慕。”
花尘抬起眼皮瞄了瞄她一眼道:“这些话留着以后说也行,没事儿的话先回去吧!”
水禾用眼角阴冷地扫了扫秦思琴,转身笑容温柔地走回桌边坐下道:“花夫人吩咐了,得让我看着你吃完这些东西呢!花尘哥,担心归担心,可不能累坏了自己身子。不如这样,你先去歇着,这儿我替你看着。”
“不必了,”花尘没什么表情地拒绝道,“一会儿贝螺和溜溜会来,她们看着就行了。明天还得大婚,你回去歇着吧!”
“花尘哥,”水禾目光流转,泛着丝丝委屈的光色道,“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多说一句话吗?我来这儿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来瞧瞧秦姐姐罢了。她是你心爱之人,你又是我夫君,那我也会把她当自己亲姐姐一样看待的,这样,一家人才能和和气气地过日子不是吗?”
花尘停下筷子,抬起眼皮瞟着她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你聊这些。思琴需要清静,你可以回去了。”
“哦……”水禾一张热脸无声地贴在了冷屁股上,她心里里里外外都透着失望和妒忌。只是刚刚回来,这女人只是刚刚回来而已,花尘就已经这么冷淡地对自己了,完全赶不上从前待她的一半和气。那往后呢,往后自己是不是就得像个花瓶似的只供摆设?想想都让她觉得心寒。
花尘连番下了逐客令,水禾不好再待下去,况且她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起身离开了。走出房门时,她回头用怨毒的眼神往窗户上瞟了一眼心想,秦思琴,我已经盘算好给你一份什么样的大礼了,你就好好等着收吧!
从这天下午起,宾客络绎不绝地来到了花狐本寨,花尘一家子也因此忙碌了起来。贝螺和溜溜被赋予了看护秦思琴的重任,便寸步不离地守在了院子里。礼宣来找她们时,两人正在院子里编绳链玩。
“原来你们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们溜出去玩了呢!”礼宣在石桌边坐下笑道。
“去不了,我们俩都肩负重任呢!”贝螺拿起了一颗珍珠串在了绳子上道。
“礼宣哥哥,你怎么没在外面玩呀?”溜溜问道。
“外面是来了好多人,但都是些不认识的,也说不上几句话,我就想着来找你们了。对了,你们在编什么好玩意儿?看着像条脖绳呢!”礼宣凑过去笑问道。
“是给秦姐姐的,”溜溜解释道,“珍珠不是有定神的功效吗?我们打算编一条满是珍珠的脖绳放在秦姐姐枕头下,那样她就能更快醒来啦!”
礼宣往那间房门上瞟了一眼问道:“那位秦小姐还没醒吗?”
“没呢!医师刚刚来看过,还是说拿不准什么时候醒,所以我和贝螺姐姐就只能守在这儿了。礼宣哥哥你很无聊吗?无聊的话也来编一条吧!反正这儿珠子多,你随便挑,编一条送给你喜欢的姑娘呗!”溜溜送礼宣挤了挤眼眉道。
礼宣低头笑了笑,用手指在那几个装了各色珠子的小盒子里拨了拨道:“我又不会编……”
“哦!”溜溜立刻叫嚷了起来,像发现了什么惊世宝藏似的指着礼宣笑道:“这么说来,礼宣哥哥是有喜欢的姑娘咯?谁?快说说,我认识不认识?”
礼宣微微一窘,摇头笑道:“没有,我只是说我不会编,没说我有喜欢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