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暂别(1 / 1)

<>霍休消失了。

他们在青衣第一楼山腹里的一别,竟是成了最后一别,江湖第一首富的霍休就此销声匿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在中原各处的产业依旧照常运转,甚至蒸蒸日上,青衣一百零八楼除了青衣第一楼换了一批人以外,也都与过去无甚两样,只是隐藏的更深,更加神秘莫测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青衣第一楼的楼外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接手霍休产业的究竟是同一个势力,还是不同的数个势力。

当然,就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只是后话。

离那家酒铺不远的一处客栈里,叶秀珠与马秀真正忧心忡忡的坐在石秀云床边,马秀真心疼的用手帕擦拭着石秀云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石老四,你可一定要好起来。撑过去咱们就没事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带你一起去找孙老二……她也中了毒针,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关系,我们亲自去万梅山庄要人,咱们峨眉四秀,少了一个都不行。”

叶秀珠闻言也红了眼眶。

“师父不在了,我们……我们该如何向师门交代,咱们峨嵋派往后又该如何是好?”

马秀真摇了摇头。

“……桥到船头自然直,咱们峨嵋派在江湖上立足已久,就算一时落魄……”她咬了咬唇,坚强道:“师父她老人家授予我们剑术,就是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能撑起峨嵋派,咱们……咱们以后可再也不能说女儿家的软弱话了,咱们得挺直脊梁骨,不然几十年之后,我们有什么颜面去九泉之下见师父?”

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哀泣,却有两个年轻的灵魂在悄悄蜕变。

人都是要长大的。

从这一天起,或许她们已不再是少女,她们已经开始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晴朗和上官雪儿在走廊里悄悄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远离了那间客房。

她们走到走廊上的楼梯处,晴朗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问了一句与方才听到的对话不怎么相干的事情,她问:“师叔怎么还不回来?”

上官雪儿努努嘴,道:“放心吧,他们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倒是我姐姐,她睡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她醒过来。”

晴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她当然醒不过来了,她被点了穴,只能等大家都回来了才能解开。”

上官雪儿低落道:“那,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姐姐?”

晴朗观察着上官雪儿的脸色,轻轻的摇了摇头。

上官雪儿叹了口气:“她总爱在外面瞎混,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可她毕竟是我姐姐,我现在连叔叔和丹凤公主都没有了,我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

晴朗也低落道:“我也只有我师叔了。”

“你爹娘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上官雪儿想了想,“那你想他们吗?”

“没怎么想过……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吧。”

上官雪儿噗嗤一声笑了:“我也没见过我爹娘,所以我总抱怨自己是个孤儿,也很羡慕有爹娘的孩子,但要说有多想念他们……那好像也没有吧。”

她又问晴朗:“你既然有师叔,那你总该还有个师父吧!”

“有。”晴朗点了点头:“我师父可厉害啦,她的离经易道练得特别好,谷里也没有多少人能比她更厉害哩。师父和师叔还常常一起切磋,所以我从小就特别崇拜我师父……唉,不过现在我已经决定跟师叔学花间游啦。”

上官雪儿听不懂什么是花间游,什么是离经易道,只觉得听起来都蛮厉害的,于是暗暗记下这几句话,打算以后再多了解了解,却又听晴朗道:“叶姐姐他们的师父去世了,她们……她们一定特别难过吧。”

上官雪儿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还不是我那个倒霉姐姐干的好事,唉,她真是活该天打雷劈。”

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忽然插入了她们的对话。

“所谓子不言父之过,小妖精,当妹妹的是不是也不该说姐姐的坏话?”

上官雪儿欢喜的跳了起来:“陆小凤!”

来的人果然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你不如快带我去见见你那位活该天打雷劈的姐姐?”

上官雪儿爽快的一挥手,道:“跟我来!”

她噔噔噔的转身跑向一个紧闭的客房,陆小凤背着手,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他的身后则还跟着花满楼,顾闲,以及宫九。

顾闲则在晴朗面前停了下来:“石姑娘呢?”

晴朗乖巧道:“还是昏迷不醒,师叔,你要去看看她吗?”

顾闲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晴朗却皱着小脸,低声道:“峨嵋派的两个姐姐正在屋里说话哩,你……要不还是晚点再进去?”

顾闲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石秀云的毒已经无碍了,他想再给她诊一次脉,也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已。毕竟做大夫的总是要为自己的病人负责的。

“也好。”

他提溜着晴朗,也往上官飞燕的房间走了进去,宫九慢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一副漫不经心老神在在的模样。

顾闲走进客房时,正听见上官雪儿哭道:“陆小凤,你能不能解开我姐姐的穴道,我……我要跟姐姐说几句话。”

花满楼低声道:“就解开她吧。”

陆小凤叹了口气:“也罢,反正她也跑不到哪里去了。”

他在上官飞燕身上连点了两处地方,上官飞燕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上官雪儿,瞬间哭红了双眼:“雪儿——”

“姐!”

她们互相拥抱在一起,紧紧相拥,像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兽,令人潸然泪下,在场的几个男人或移开目光,或根本就没有看向她们,可就在下一刻,上官雪儿忽然尖叫了一声——

“啊!!”

上官飞燕狠狠的掐住了上官雪儿的脖子,恶狠狠冲陆小凤道:“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她的脸上已染上了几分疯狂。

她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瞪着屋里的几个男人,美丽的容颜也变得狰狞可怖——当一个人露出这种表情时,不用怀疑,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上官雪儿哀泣道:“姐——姐——!”

上官飞燕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陆小凤无奈道:“上官姑娘,她可是你亲妹妹。”

上官飞燕冷冷道:“是亲妹妹又如何?若你们不放我走,我们姐妹大不了就都死在这里,也算黄泉路上有个伴!我告诉你们,今天雪儿要是死了,她的命,就要算在你和花满楼头上!”

她的声音徒然尖锐,刺的花满楼忍不住皱了皱眉,神色更加黯然。陆小凤果然闭上了嘴,他盯着上官飞燕看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

上官飞燕便挟持着上官雪儿,飞出了客栈的窗子。

没有人阻拦她。

她这一生轻功都没有这样快过,她全力奔跑,跑的远远的,她怀里的上官雪儿早就停止了哭泣,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脚下飞掠过去的屋檐。

终于,待飞到一处无人之地时,上官飞燕终于停了下来。

她在脏兮兮的巷子里跪下来,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妹妹:“雪儿,你回去。回去找花满楼,他、他是个好人,哪怕我欺骗利用他,他也一定会为你安排以后的生活。”

上官雪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会回去找他,他家里那么有钱,人又那么容易心软——孤儿多可怜啊,还被自己的姐姐当做人质威胁过,他一定会可怜我,妥善安置我的,人善被人欺,他活该被骗。”

她用力抓住上官飞燕的手,问她:“可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上官飞燕缓缓摇了摇头。

“你就当我死了吧。”

她欲言又止数次,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最后一次用力拥抱了上官雪儿,再起身时,脸上已经冰冷一片。

她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大步离开了,好似再也不会回过头来瞧别人一眼。上官雪儿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也慢慢地转过身,向着客栈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知道,他们姐妹或许再无相见之日了。

但是这样就很好。

人活着,总比死了的强。一个人活在世上,就总该想办法让自己过的好一些,而不是为亲人、为恋人、为别人束手束脚,一辈子为他人做尽嫁衣,自己却过的比谁都可怜。

那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上官飞燕没有做错,她自己也没有做错。

客栈里,大约寂静了那么半盏茶的时间。

陆小凤忽然笑了:“我明白了,我果然是个傻子。”

花满楼也勉强笑道:“她装哭总是装的特别像,是不是?”

“她的哭声虽然是装的,但上官飞燕的话却不是假的。她笃定我们一定会放她走,因为我们若不放她走,她是一定能对上官雪儿狠下杀手的。”

花满楼也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

陆小凤幽幽道:“学坏容易学好难,难,难啊。”

顾闲无声的笑了笑:“她们愿打,你们愿挨,也怨不得人家把你们当傻瓜糊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牵着晴朗走出了客房,却也没去看石秀云,反而停在了廊中。

晴朗听的懵懵懂懂,看起来却也有点难过,顾闲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开解道:“人各有各的活法,这是她们的活法,你不必太介怀,但也万万不要学了她们去。”

晴朗仰起头,眼巴巴的看向顾闲。

顾闲低声道:“你师父希望你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我们如今虽然已经分离,或许再也没有相聚的一天,但我希望你这一生都不要让她感到失望。”

晴朗的眼圈也红了:“我会一辈子做一个好人,就算不为我自己,也要为了师父做一个好人。”

这最后一句就是个赌气话了。

顾闲笑了。

他摸着师侄的头顶,轻声叹道:“我亦是。”

叮嘱完了不省心的小丫头,顾闲这才转过身,看向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的宫九,温声询问:“九公子,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宫九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随意道:“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会很忙,不能常去叨扰顾先生了。”

顾闲客气道:“是么,那么就此别过了。我会带着晴朗回江南,以后九公子若再来做客,半闲居一定扫榻以待。”

宫九终于笑了起来。

他懒洋洋道:“当然,顾先生这样有趣的人,若只见了几面就不见了,岂不是可惜得很?就此别过,先生……”

他凑近顾闲耳边,压低了嗓音道:“珍重。”

顾闲微微一笑,也真挚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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