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木屋前沈清文缩了缩身子,吸吸鼻子,暗叹这天气无常。昨日还太阳高高挂,惹人生睡意,今儿却凄神又寒骨,坐在火堆旁都觉得冰冷。
伸手烤火取暖,沈清文心想这日子过得真快,眨眼间已经数月过去。将怀里的两封信拿出,沈清文呆呆地看了好久才决定打开。
不瞒大家,这几个月他愣是不敢打开。但这下他又遇到一个难题了,要先开那一封信呢?沈清文欲要撕开信的手停留在一半又缩了回去,将两封信摊在木桌上。
火焰在一旁跳着舞,火光照映下的沈清文目透思索,斟酌了半天他决定先开顾萍果的信。小心的撕开一个口,拿出里面的白纸,密密麻麻的一堆字,沈清文扫了一遍,大概知道其中的意思。
顾萍果的书院早在几个月开学了,她的书院就在楚天国国都内,名曰逐鹿。见到这两字时,沈清文倒也惊了一下,逐鹿是个有名的书院,院下无论文与武都算得上七下国的顶峰。
遥想几月前,他们逐鹿里毕业的学生还与他过了几招,不知他现在能不能下床。沈清文脸色挂着微笑,去楚天倒也可以去看看这恶毒女,心想着他打开了赵敏敏的信封。
相比顾萍果的长篇,赵敏敏就显得十分干净利落了,硕大的白纸上只有寥寥一行字。
“注意安全,江湖再见。”
这很符合赵敏敏的个性,沈清文点点头,将两封信随手扔向火堆,看着白纸黑字变成朵朵火花,沈清文支脸完全没意识到今后的他会被今天不经意的举动给搞得焦头烂额。
抬头看看天,熟悉的阳光被厚厚云层遮挡,抑郁着内心,沈清文低头看看地,湿漉松软的泥土,他幽幽一叹。
身体已好转了许多,据卖酒老人所述自己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最多三日,沈清文便可以离开了这里。想到这里,平息了数月的身体忍不住焦躁起来,鲜血在沸腾,沈清文取出一壶桃花酒。
从木屋里翻腾了一阵,终于在角落众多无用的东西中找出一口小锅。娴熟的洗锅,沈清文用屋里木头简单的搭起一木支架,将锅架在木支架上,沈清文将桃花酒倒入锅中。
手指真元沸腾,因为没有合适的东西来搅拌,沈清文御气来吹动锅里散发的桃花酒。很快,阵阵浓香随着火苗散发开来,因为附上了真元的缘故,这香气飘散在了桃花庵的每一个角落,闻着香味的人们都忍不住从木屋里探出头来,互问是谁家冬时煮酒。
随着时间飞逝,从淡淡的香味一直到浓烈的酒香,大家也从探头询问升级到了裹着厚衣出门,大家都好奇是那家煮酒。
挨家挨户过问后,发现都没人在煮酒,大家的目光不禁投向了那巨型桃花树下的木屋子。大家走在小道,一路上酒香越来越浓郁,光闻着味大家都觉得已起一二分醉意。
果然,在巨型桃花下的木屋大家找到了那户煮酒的人家。在大家的目光中,只见一银发裹着白厚衣的青年人坐在火中静静的煮酒,指教在半空中跳动,浓烈的香气随着他的规律散发,最终吸入大家鼻里。
“是沈公子吧!沈公子好兴致啊,大寒天里煮酒。”
“沈哥哥!花儿来找你玩了!”
“小沈啊,你煮的酒可香啊!跟我家老母鸡一样!”
……
……
说实话,抬眼看见木屋前一堆人时,沈清文是被吓到了,但随后见他们只盯着锅,完全将自己抛之脑后,沈清文心里顿生不爽。难道自己还没一口锅好看?沈清文气急败坏却又禁不住众人那渴求的目光,都是里里外外的乡亲,沈清文在心疼卖酒老人的酒时还是去开了门。
“小沈啊,你这煮酒技术可好啊!大娘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真不错,沈公子啊,没想到你煮的酒如此好喝!”
……
……
沈清文拿着碗,听着大家奉承的话,红润年轻的脸上黑了几分。拜托各位,夸人的时候能不能看着人,起码的尊重得给吧。
喝了一口暖酒,沈清文眼睛一闪,心想这酒谁煮的啊,竟如此好喝。又喝了几口,沈清文感动的快流泪了,心想这煮酒人定是为惊天地泣鬼神之人,这酒简直堪比那传说中的琼浆玉露啊。
大家看着沈清文夸张的表情,脸上齐齐冒汗,都佩服沈清文脸皮的功夫。佩服归佩服,大家也都不忘从锅里要酒,锅本就不大,大家一人一碗刚刚好。
看着光秃秃的铁锅,有有心人已跑回家取酒,沈清文脸色又黑了下来,合着自己是煮酒的工具呗。
“沈哥哥是有心事?”红着脸的花儿笑着问一旁黑脸的沈清文,十五六的她正处着青春想美好之际,看着沈清文清秀的脸庞,原本红润的小脸又加重了几分。
颜值即胜利,沈清文倒也承认这一点,看着花儿可爱模样,他笑着摇摇头。
桃花庵不大,大家有一句没一句闲聊时有人已取回了酒,在大家的注视下沈清文运起真元煮酒。感受到扑面的真元,有习武之人惊呼道:“沈公子是习武之人?真元竟如此纯厚!”
沈清文没藏着掖着,点点头的时候也是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凝水境的武者。放在楚天国都都算得上是一小高手了。相比之下,沈清文倒更好奇这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竟会出一凝水武者。
不是说武者很稀有,反而在这个世界十分常见,只是放在这里就不常见了,沈清文估摸着整个小山村里除了卖酒老人和此人便找不出第三个习武的人了。
酒香四溢,大家都沉醉在桃酒之香时,卖酒老人也是回来了。推开门的他倒没有被此景吓了一跳,看着人群中间围着煮酒的沈清文,身上沾满岁月的他眼前突然模糊起来。
仿佛这还是那寒冷的边疆,仿佛自己还站在城墙身披铠甲,仿佛那煮酒之人是那沈府魔王,仿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还在,卖酒老人大笑一声,加入了煮酒大队。
……
……
喝着酒的沈清文含笑看着充满人烟的木屋,被沈清文起了个头,大家都来了兴致,商量着家家户户都出点粮食,煮个大伙饭。这下倒好,家家户户自认手巧的妇女们齐齐上阵,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从她们手中被造出。
……
……
大饭后的沈清文坐在木头椅子上,木屋已恢复了往日的寂寥。想着饭局上自己说出了几日后离开的事,大家脸上都表示很遗憾,唯独花儿一人红了眼眶,卖酒老人还因为此事取笑他伤了少女的心。
心里格外的温暖,十年来第一次这么暖和。沈清文抬眼望天,漆黑无比的天空只挂着一孤独明月,银丝散乱间,十七岁的沈清文取笑世间孤独之最乃今日月亮。
取笑间,他脑袋一晃,倒头睡在了木椅上。
半夜晚风凉,卖酒老人将木屋里棉被取出,盖在了沈清文的身上。看着天上孤月,又看着熟睡沈清文,他总觉得这个从当年死人堆里爬出的少年,会成为那令世间所谓主宰者头疼的人。
轻笑一声,卖酒老人也回了房间,不久便从屋内传出酣睡之声。
……
……
三日后,背负长剑的沈清文拎着两壶桃花酒离开了桃花林。
坐在离开天井马车上的沈清文露出一丝笑容。
楚天国,我沈清文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