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国国境之南处,百丈城墙环山而立,如龙卧于陆,成为山九仞之功,有鄙夷天下之势。城池上独特的设计,从远处看犹如一只无畏天威的巨鹿,追逐着天道。姑楚国国主将其取名:逐鹿。
逐鹿书院,也就设立在这逐鹿城。尴尬的是,这闻名于七下国的逐鹿书院却不是楚国国主所设立的。
沈清文等人到逐鹿城时已是黄昏,城池上燃起火把,像一条长龙缠绕在城池上,照亮城下过往的行人。
“据说这书院是在赵国扶持下设立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马车上的张钱估摸着进城还早,便打算跟一旁李长安唠唠嗑,“当时整个大陆势利刚刚稳固,楚天国势利薄弱不得不将自己归为赵国的附属小国,而这现在闻名天下的书院却如一根针扎在楚国历代国主的心头。”
“张兄是话里有话啊。”带着斗笠,将自己一身书香气息隐藏在暮色里的李长安轻轻一笑,清澈的眼眸打量着那站在城墙上,身披铠甲,井然有序的士兵们,“逐鹿城虽立在楚天国境,却并不会设立军队驻守。今年虽是逐鹿书院成立七十年大庆日,也没到要军队来管理的地步。”
“看来是为某些人准备,”张钱幸灾惹祸一叹,眼角瞄向马车内,不紧不慢的道:“这是要来个十面埋伏,瓮中捉鳖啊。”
“你说谁是王八?”一张脸从马车内探出,明明是张偏女性的容颜,却操着一口粗壮的嗓音,“姓张的,你说谁是王八?”
“沈清文我可提醒你,你现在是个女孩子,”面具下的张钱浮现出一丝冷笑,捏着只伸出头女装沈清文的脸,略带威胁道:“所以麻烦你将你那略显粗壮的嗓音给我藏藏,不然我们这一车人都得跟你一起倒霉。”
说完,他手使了使劲,将沈清文的头硬是塞进了马车里。看着沾了沈清文脸上胭脂的手,张钱突然想拨开这车帘,大骂他一顿。但无耐车里还坐着一位红衣姑娘,只好动心忍性,心里期盼快点进城。
坐在马车里的红衣姑娘正趴在马车的窗口,明亮好看的眼睛里是过往的行人,耳畔里是他们的交谈的话语声与马儿不耐烦的叫声。正当她觉得有些乏了,想回马车里歇息一下时,余光注意到人群不起眼的角落有一满头银发的青年,看不清楚模样,一闪而过,再寻时发现已没了踪影,只是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赤瞳,让昕儿情不自禁的起了鸡皮疙瘩。
将头伸回马车里,一身红衣的昕儿与刚巧被张钱大手嗯回来的沈清文对视了一眼。
昕儿眨了眨眼睛,对沈清文问道:“诶,你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不是。”沈清文淡淡的回道,他坐在车里,双手交叉一脸气愤。
马车里并没有光,凭借窗外的火光也很难看清沈清文此时的表情,昕儿一脸好奇的朝沈清文问道:“那,那你头发是怎么变成银色的?”
“怎么……”沈清文淡淡一撇,浓妆清秀的脸在暗暗火光下显得别有一番风味,“你也想变成银发?”
“不是……”昕儿坐在车里,摇了摇头,她想将刚刚看到一银发男子的事情与沈清文说说,但只是她余光一扫,万一是自己眼花了呢。
昕儿决定先不告诉沈清文,坐在马车上安安静静的。沈清文也并没有留心眼,见女子不说话他便也闭上了眼,将心境抚平。
车里车外都显得很安静,仿佛与世隔离一般,无论周围的环境是多么喧嚣热闹都影响不了这一车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晚上,沈清文等人终于是进了城。
晚上的逐鹿城也是热闹,灯火通明,街街巷巷满是人的身影。随处可见的新鲜玩样,随处可听的叫卖吆喝声。将头探出窗外,偶尔还能见到街头有武者切磋,多人围观,不时爆发出一阵不小不大的热闹声。再一听,还能听到某处高楼满腹才华的诗人吟诗作对。
“这可真是群英汇聚啊。”坐在马车上的李长安感叹,自己自幼生活在道观山,最热闹不过是一年一度的年会,还只是了了数十人,哪比的上眼前这成千上万闹腾景象,朝张钱道:“张兄,逐鹿城现在可谓是车水马龙啊。”
“放心吧,长安兄。”张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长安,“早在数月前我就订好了房间。张某敢带你们进来,自然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张兄深谋远虑,长安自然比不上。”李长安含笑回道,收回目光时不忘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帘。
张钱驾着马车,眼里有丝丝不爽,“长安兄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夸人的。”
李长安浅浅一笑,靠在车上享受着耳畔的热闹。车内的沈清文听到两人的对话,对李长安大为赞赏。李长安这人做人怎么样不谈,做事是真的靠谱,不用说,就知道问什么。
马车穿越一波波的人流,费了好大劲的才从一外装华丽的酒楼停下。酒楼远看足有十层之高,灯火通明不输先前最热闹的集市灯火,门前两只石狮子更增添了庄严气氛。抬头一看,门上挂着一同样富丽的牌匾,牌匾上写着两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留仙。
“留仙居,张少,您真破费了。”
下了马车的沈清文看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酒楼,啧啧啧了几声,心想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离家出走都能住这样的酒楼。
留仙酒楼可算的上是逐鹿城高消费排名前三的酒楼,据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之人所说,在这酒楼里吸口气都要付钱。
张钱撇了沈清文一眼,沈清文会心一笑,清清嗓子,随后开口道:“知道了,张少。”
声音好听且附带磁性,乍一听与赵敏敏的嗓音倒有个七分之像。
张钱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带着面具独自一人走进了酒楼,李长安摘下斗笠,一身不凡书香气散发,一身白衣无风自起,他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昕儿与沈清文是一同进去的,两张美脸并起,也算得上是一好景。
站在门里恭候多时的小二一见张钱等人就迎了上去,见几人气度都不是普通人,笑意更加灿烂了。点头哈腰的道:“几位爷是喝酒还是住店啊?”
“张爷我两个月前就订下了你这酒楼最高级的三间客房,你且快快去问问掌柜,领我等上去。”带上青铜鬼面的张钱异常嚣张,加上酒楼此时人也少,他说话也大声,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在坐的各位皆是身穿锦绣,腰佩玉环,一看就是所谓大户人家。张钱这么当众人面一喝,这分明是在说在做的各位皆是垃圾。自幼娇生惯养的他们自是心有不爽,但转眼一见张钱身后跟着的一红一白两位年轻漂亮,气质不凡的美人,自然是两眼放光,装起了文雅,不与张钱计较下已经盘算这么将这两位美人揽入怀中。
能在这么高级的酒楼做事的人,不说多么聪明,也是能察言观色,心思慎密之人。眼前这带青铜鬼面之人敢在留仙楼如此嚣张,一定是有极大背景的。
“几位爷跟我上去便好,掌柜的早就盼着各位爷来了。”小二微微一笑,领着众人就上了楼。
沈清文暗自点点头,心想这高级酒楼就是不一样。要是放在寻常酒楼里,不说被喝酒茶饭的人群殴一堆,早就被掌柜嫌这人脑残给撵出去了。
留仙一共十楼,一楼吃饭喝酒,二至十楼便是住居了。
俗话说,欲穷千里目,需更上一层楼。这更上一层楼的代价便是用你腰间金钱铺路,三层的价格是二层的翻倍,四层的价格又是三层的翻倍,依次累计,到十层,便是天价了。
所以说,在留仙里吸口气都要付钱,这是认真的。
待到了第十层,并没有沈清文所想的那么装修的不可救药的华丽,反而只是简简单单的寻常绿化,一眼看去也就六间房。
“这边的是您的房间。”小儿很有礼貌的指了指靠右边的三件房,随后恭敬的退了下去道:“要是各位爷没什么事的话小的就下去了,几位爷有事房间有摇铃,各位爷摇一下铃铛对铃铛说话即可。如果各位爷饿得话,可以消息片刻去一楼就餐。”
张钱点点头,摆了摆手,小儿便恭敬的下了楼,一看都没往回看。
“这倒是个聪明人。”沈清文看着已消失的人影,淡淡的称赞道。
越在外人看的高级的地方越是复杂,想在这里面生存且捞到油头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是该听的,什么是该做的。
“你和昕儿各一间,我和长安兄挤一间。”张钱说了一声,随后与昕儿简单交代一下便进了房间。
沈清文没有立刻回房,大半天的马车已让他饥肠辘辘,拉着李长安便下了楼,留下一一身红衣的昕儿。昕儿见张钱回了房,肚子此时不饿是假的,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便也下了楼,追上了沈清文等人的步伐。
在一楼最先叫完食物的沈清文率先找了一偏僻的座位,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言行举止自然克制了许多,优雅的一坐,也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沈清文对这些眼光自然感到恶心,在等待食物漫长的过程中,忽见一群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涌入留仙楼。
那群年轻人身穿白衣,衣上绣着一头金鹿,一看便是逐鹿书院的学生了。而见小儿那副老熟人的模样来看,这些人是留仙的常客。只见那群人找了离沈清文不远的地方坐下,其实有一人一坐下便朝另一位人急切问道:“王兄,你说顾师妹能来吗?我这次可是瞒着夫子来的,你可不能耍我啊。”
而那名姓王的逐鹿弟子一脸诚恳的道:“顾师妹今儿绝对来,王哥的话你能不信吗?”
坐在角落的沈清文对他们接下来的话题没了兴趣,掏了掏耳朵后他笑了笑,笑得是很好看。
他在想
他们嘴中所说姓顾的师妹
是不是叫萍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