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两杯茶,坐在绣着富贵牡丹的椅上,月色入帘窗,月辉装点这堂皇房间。沈清文看着眼前这青丝略显散乱的顾萍果,后者一脸痴呆相,看的沈清文心里有些发毛。尴尬的吃了口茶,慢悠悠的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萍果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眸子将沈清文此时模样倒映的清清楚楚,她不禁一笑,回道:“这……这不是很明显吗。”
沈清文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窗外,由远到近,只剩点点星火。嘴角稍稍一挑。顾萍果只觉得眼前的沈清文突然模糊了一下,待再次看清时后者已经褪去了脸上胭脂,身上也穿上了熟悉的青衣。
乌黑如今晚夜空般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一张年轻清秀的脸上却有着一双不符合年龄深邃眼神,晚风从窗前经过,吹起他单薄青衣,更显出他此时有一身莫名仙人气。
“沈清文……”顾萍果喃喃了一句,在沈清文不解的目光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这茶是凉的。”
沈清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凉了就别喝,多事。”
“不行,我渴。”顾萍果见沈清文这态度,心里也是不爽了起来。本姑娘不远千步从逐鹿书院赶过来,大晚上还翻了这个多楼层,凭什么一杯热茶都不有的喝!
这是没有道理的!
顾萍果眯了眯眼睛,不经意间好似又刻意而为之的露出了藏在厚厚白狐裘下的手。
窗外明月照枝头,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这本是一番可赏美景。可惜,这手的主人是顾萍果,赏这手的人是沈清文。
日月良心,苍天可鉴,沈清文平生最恨便是随意威胁他人的人,这是可耻可恨可憎的。七尺男儿的他难道要向眼前这修为不如他,人品不如他,样样都不如他的顾萍果点头哈腰,这绝对不可能。
指尖真元燃烧,沈清文隔空点出一指,那原本安静的茶杯突然躁动起来,没过多久,一缕白烟从杯里飘出。沈清文对此表示大丈夫能屈能伸,毕竟明日还得继续靠女子模样来隐藏身份,要是被眼前这歹毒威胁女弄个脸肿半个月,那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种利人损己的事情沈清文打死也不会做,看着脸带得意神色,惬意喝着热茶水的顾萍果,沈清文冷笑道:“你这次来,不是单纯来看我吧。”
“啊?我就是来看看你。咱们不是好几个没见了嘛。”一口暖茶入喉,顾萍果很自然的点点头,好看清澈的眼睛在月下闪闪发光。
沈清文正准备喝茶的手停顿了在半空中,他抿抿嘴,又将手中茶杯放下,一口没喝。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也嫌茶凉?”顾萍果察觉到沈清文的异样,连忙问道。
“没,没事。”沈清文吸了吸鼻子,眼里是这脸上带有丝丝红晕的女子,沈清文慌乱的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窗户旁。
看着窗户外,那此时唯一一处闪烁着火光的地方,沈清文平息了一下心情。头顶一轮明月,他面朝这硕大的逐鹿城,向顾萍果问道:“萍果,这次逐鹿茶会,你知道多少?”
坐在原位的顾萍果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红晕又加重了几分,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尽带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喜悦,“啊……啊……你刚刚问的啥?”
“我问这次逐鹿茶会,你知道多少?”沈清文这次罕见的没发脾气,很耐心的再重复了一遍。
顾萍果转动了下眼睛,嘴巴鼓了鼓,似在思考,片刻后,她道:“逐鹿茶会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具体的细节我不怎么了解,不过听其他师兄师姐说这次的逐鹿茶会跟以往的大不相同。”
“哦?哪里不同?”沈清文负手而立面朝窗口,只留下一个好看的背影。
“以往的逐鹿茶会说白了也就是大家坐而论道,品品茶聊聊天,而今天学院又设立了擂台赛,你知不知道拿到第一名的奖励是什么?”顾萍果笑着问道,不过她又马上反应了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吃惊,“你……你不会是想……”
沈清文闻言淡淡笑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顾萍果自信的问道:“怎么,凭我这一身武功还不能拿到桂冠。”
“还真说不定。”顾萍果摇摇头,见其认真的神态,沈清文倒起了兴趣,靠在窗户前,等着顾萍果的下文。
“这次的逐鹿书院擂台一共分为:武,艺,德三个方面,而要想拿到那灵药,必须在这三个方面都拿到至少第三名的成绩。”顾萍果笑了一下,“沈清文,你太小看逐鹿书院了。”
“那若是没有一人达到要求呢?”沈清文淡淡的问道。
顾萍果好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沈清文,沈清文顿时不爽了起来,“灵药现在是书院的,没有人能达到要求自然还是归书院啊。”
“倒是一群成了精的老狐狸。”沈清文眯了眯眼,那群老迂腐明摆的是想自己独吞。不过啊,沈清文轻轻一笑,他又转向窗外,他们是不是在院里呆久了脑子呆傻了,又或者是在赵国庇佑下极度膨胀了。
这个灵药,他们吞不下去,也没有能力吞下去。
七下国早已脱离原来的轨道,楚天国已不再是当年的楚天国,而他沈清文早以不再是过去的沈清文。
况且,没有人会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三方的势力想插足这两国对决,在其中分一杯羹尝尝。
后日的逐鹿茶会,沈清文现在倒是起了一丝丝兴趣。
“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吧。”沈清文打了打哈欠,心里估摸已是半夜,刚转身想下逐客令的时候,却迎来了顾萍果看傻瓜一样的目光。
沈清文不爽又疑惑,但奈何自己打不过这女娃娃,当他转念一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内心,“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在这住吧。”
“当然,”顾萍果点点头,这里可是逐鹿城最豪华的酒楼,还是最豪华酒楼里最豪华的房间,她怎么可能放过此等过了这个村或许一辈子没有下一个店的机会,“这么晚了,学院早就不让进了,你看我为了见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在这里睡一晚也不为过吧。”
沈清文理所应当的点点头,随后怪笑一声,“原来你这么晚来的原因是这个啊,也难怪,谁叫我沈清文魅力大呢,你说是吧。”
说完,他还似有似无的将眼光放在顾萍果身上,还回看了几遍后最终在其不怎么平坦的胸前停留。
顾萍果这下听不懂沈清文的话才奇了怪,连忙用双手捂住胸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你你……不要乱来啊。”
沈清文狐媚的笑了一声,在明亮的月光下漫步走向此时显得有点慌乱顾萍果,天井境的气息从他青衣上释放,“区区一个凝水境的小武修,我要霸王硬上弓又如何?”
“沈清文,你,登徒子,别过来!”顾萍果看着越走越近的沈清文,看着其越来越癫狂的表情,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终于在沈清文离她只有一只手距离的时候,她电光火石的出手了。
一声清脆在沉睡已久的逐鹿城回荡着,一阵阵似涟漪般散开。
坐在窗口上的沈清文摸着自己有点红肿的脸,借着银辉还能清楚的看到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在其右半边浮现。
自己本来就想开个小玩笑,谁知道这恶毒女的手劲还是这么大。他真的纳了闷了,怨恨的看了一眼已经睡下的顾萍果,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厮能打人这么疼,还是说她单单打我一人这么疼。
沈清文有苦说不出啊,一人在冬季深夜赏着风,吹着月,他的目光突然投向了逐鹿城的某一处。而随着他的目光一直往前,穿过逐鹿城,穿过层层大山,可以看到此时有两个身影坐在一处荒郊野岭的亭子里。
亭子很简单,仅仅只有两把椅子以及一已经生了不知多少层灰的石桌,石桌上有一盏灯,在灯光下可以看清楚是一中年人和一年轻人。
“想不到老夫此行还能碰到殿下,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灯火下的中年人率先开了口。
“幸运和倒霉从来不是你我说的算,你说对吗。”年轻人淡淡的回道。
中年人嗯了一声,昏暗中他捋了捋半黑半白的胡子,“殿下,城中之人可知道您亲自前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年轻人还是淡淡的回道。在跳跃灯火下,依旧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中年人沉思了片刻,后道:“世人都说殿下自负,看来大家都错了。”
“有些人没有见过那茫茫汪洋,就以为江河是最为广阔的,”青年人还是淡淡的口气,“而有些人,通过一片雪花,就能看到满山遍野的雪景。”
“所以殿下是后者。”中年人道。
“我是,”年轻人淡淡一笑,笑声如黑夜一般,让人感觉到神秘莫测,“他,她,他们,她们,亦是。”
“所以,这就是殿下在这里等老夫的原因?”中年人皱起眉头,语气带着沉重。
年轻人还是淡淡一笑,在黑夜中他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坐在窗户上的沈清文收回了目光,双手交叉伸向宽大的衣袖中,打了打哈气,他在想。
他是不是
还是低估了
这所谓的逐鹿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