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情形,极可能是灵界作祟!
从张若弛刚才的一番话,我估计人家不是冲我而来。我只是倒霉,恰好摊上这一破事儿。
今天只是批个姻缘,又不是看风水。出门前我没有顶礼念咒,请黑文殊加持,并佩戴坛城。
见面不都是咖啡店茶馆,万没料到,这厮带我来旷野河泽。要不,那一股极其寒冻的阴风也近不了我身。我也不至于“投怀送抱”,白白被他占便宜。
这回,真是托大了!
自保可以,但要做拯救“银河系”……
我眉头凝起,拂了张若弛一眼,对他身后的驾船小伙说:“船上还有什么人?都叫到这里吧。”
小伙半张嘴,侧头询示张若弛,“……公子”
他不语,却轻轻点一下头。
小伙得令,快步转入船舱。不一会儿,三服务员一厨师一驾船员全上了甲板。五男朝张若弛点头致礼,口称“公子”。
他抬手一摆,五人退到旁侧。然后,便看着我。
我坦然回视。
“怎样?有办法吗?”
“我只能试试。”
“来者是什么路数?”
“我不清楚。”
张若弛也算有些见识,这种时候已不顾前嫌。哦,应该是我不计前嫌,他分明是恶人,有什么可嫌的?
“那……你需要些什么?船上可没有……”
“什么?”
“什么符咒、桃木剑、铜铃……”
“切!”
我白了他一眼,冷嗤道:“我是风水师,不是天师!”
“那……”
“你当我还能捉鬼?!”
他『摸』『摸』鼻子,略感尴尬,“我以为你是《画皮》里的孙丽……”
如果我手上有桃木剑,第一个劈他!鬼片看得还挺多,真敢想!
“……现在咋办?”
我刮了他一眼,“刷人品呗。”
张若弛微微一怔。
“相信观世音菩萨吗?”
见他一脸懵圈,我干脆直言。
“现在怎样一个情形,你要心里有数。本人自保没问题,降魔伏妖的事,你别指望我!”
瞧他脸部线条绷起,我忍不住继续补刀,“危急关头,你带着他们,诚心念诵观音菩萨圣号。”
“……”
“虽然你的人品,已经余额不足,但菩萨必定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你!……”
“信不信由你!”
说完,我不再理他。自个盘腿而坐,将手机放在面前。
他瞥了一眼,甲板上我的手机。
“我也没信号。准备求菩萨给点网。”我解锁键盘,瞅着他问:“号码多少?万一菩萨显灵,我立刻就打。”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又无计可施。嘴皮扯了几下,就是没张口。
“赶紧!我要念咒了。”
怕我一不耐烦直接撂摊子,他报了一串手机号。待我全部输入,仍然蹲着不起。
“那个……圣号怎么念?”声音小如蚊蝇,脸还有点儿涨。
我藐之,抬手一削他的头壳,“南无观世音菩萨。滚一边念去!”
然后,摘下颈上那一串凤眼菩提,我手持佛珠开始念大悲咒。
其实,我并无把握。出道以来,我还没摊上这样的事!
如果房子有问题,在屋外用罗盘勘测的时候,罗盘会飞快地转得邪门,或方向指反。这说明屋内不干净。那还看个『毛』呀?!当然不会再进去,我只是一位小小的风水师而已。
而且,就我目前看过的阳宅,连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
记得《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有记载,“若行旷野山泽中,逢值虎狼诸恶兽。蛇蚖精魅魍魉鬼。闻诵此咒莫能害。若行江湖沧海间,毒龙蛟龙摩竭兽,夜叉罗刹鱼鼋鳖,闻诵此咒自藏隐……”想我平日常持大悲咒,这当下凭一心求诚,看能否破除『迷』障,求救有门?
闭目,摒除杂念。
念完三称,发十大愿,念观音菩萨圣号,阿弥陀佛圣号,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念大悲咒。
诚然,我也不知道要念多久,所以干脆不管它。慢慢集中心念观想两岸夜『色』如画,观想游船快速驶回码头,观想手机拨号畅通……
108粒凤眼菩萨,拨转了一圈。我睁开眼睛,但见明月当空,雾霭转薄。面前的手机仍黑屏状态,张若弛似乎站在我身后侧。我无暇多管,继续念咒。
反正108次不行,就1080次。念着念着,天总会亮吧?太阳出来了,事情总会有转机吧?即使一时无法解困,只要船上七人『性』命无虑,就不算太坏。
这么一想,我便没心没肺,很快就灵台清明。
也不知念了多少遍……忽然,我隐约听过一阵船笛之声。
一束刺目的白光从前方投『射』巡来,直晃晃地扫过甲板一众人等。我不由睁开双目,身后五人纷纷举起手机挥招,黑暗中五支手电倒也耀目。
“若在深山『迷』失道路,诵此咒故,善神龙王化作善人,示其正道……”
仿佛一股源源不断的甘『露』从心田涌出,口身意相通,缓缓地我绽放出一个微笑。
“公子,船来了!”
“来得可真快!”
“这下好了!刚才真够吓人的……”
我听若未闻,慢慢合目,念了回向偈:以此严净功德,回向护法龙天。三界岳渎灵聪,守护伽蓝真宰,祈福保安平善,庄严无上菩提。普愿法界冤亲,共入毗卢『性』海。
“没事了。”
张若弛蹲下,于我身侧,深深地看着我。
“半小时前,雾就慢慢散了,微信也能发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像风一样吹过,我全然无感。垂目看着手中的凤眼菩提,应该撸了三圈。呵呵,今天倒是打破记录,从未试过一天内念300多遍大悲咒。我抻了一下腰背,『揉』了『揉』两条腿,感觉全身发暖,神清气爽。
两船已然靠近,抛锚,衔搭踩板,五男纷纷上前帮忙。
不一会儿,从那艘船上过来一位黑皮夹克男人。青皮胡落拓,双目如电,他微一躬身,对张若弛说:“公子,我们可以走了。”
张若弛点头,侧目示向于我。
我面沉如水,默默站起来,什么也没说,跟着他换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