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江明和老村长陪着我去市里精神卫生研究中心，老村长的孙子非要嚷嚷着去，我那车也只能坐五个人，最后没办法，硬给塞进去。
娃娃头一次坐这么好的车，那是给激动的，可是没多久，不对了。
老村长很关心孙子。“嗨，大孙子，你这咋地了，脸色煞黄。”娃娃不说话。
九成瞧了瞧，“看来是晕车，让娃下去透透风。”
“不让你去，非要去，你看你看，做个车都晕。”老村长刚说完这句话，蔫了。
“叔，你咋啦？”
“不行，我要吐。”大洋赶紧给开了车门，老村长瞬间冲出去，哇哇大吐，心差点没给吐出来。
“爷孙两真是一脉相承啊。”蔡江明打趣道。
村长毕竟是村长，动不动去镇上开会，顺风车坐习惯，也就习惯了。
一路颠簸，可算是到了市里。
蔡江明通过镇子里联系上包工队一个工人，据那工人说在精神卫生中心，我们赶了过去，马王村的黄大仙也在。
陈大明妻子穿的虽然干净，但看的出来，家里出的这事已经让她生活很拮据，手里端着饭盒，看来是要去打饭。
黄大仙穿的一本正经在食堂等着。
老村长的大孙子激动了，“你看，那不就是黄大仙吗，他咋还在这？”
“看来这陈大明妻子也是走投无路了，找到黄大仙，不死也得扒层皮。”蔡江明说道。
“嗨，小子，交给你一个任务，敢不敢？”
大孙子这娃是个好哇，眼睛一机灵，“保证完成任务。”
“你去给我偷听，他们在谈什么？”
大孙子眼睛转了一个机灵，“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这来村长的大孙子果然聪明，在护士那里买了块纱布，裹着脑袋，悄悄的坐在陈大明妻子安慧的旁边。
黄大仙对安慧说，“你家陈大明这个事情呢，我早有耳闻，这事不简单，他现在不仅仅是中邪那么简单。”
安慧脸色很黄，黑眼圈很重，不知多久没睡个安稳觉，旁边还有个半大小子看来是安慧的儿子，这朴实的女人支撑起这个家，真的不容易，要搁在现在，这安慧还有点姿色，可能早就跑了，我也佩服这个时代女人的意志力。
“妈妈，妈妈，我要吃饼干。”儿子圆头叮当，长的很乖，安慧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聪聪乖，等爸爸病好了给你买好不？”
“不不不，我就要。”原来是聪聪看见了旁边这个小朋友在吃饼干。
安慧皱着眉头，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拿出一块钱给儿子，看来她还是很疼爱儿子，可现在这个家里的情况，让她很无奈，她毕竟是个女人。
儿子还小，他不懂什么叫做艰苦，拿着钱跑了。
黄大仙看了看安慧的脸，“不要浪费我时间，我是忙里抽闲才来见你，要不是你约了我半个月，不然，一般人我才不会来。”
黄大仙的派头很大。
安慧赶紧给黄大仙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仙，我这儿子就这样，看见被人吃他就要吃。”
黄大仙动了动眉头，“你家大明这病我能治。”
安慧听见黄大仙说能治，激动的站起来。黄大仙压了压手，“你先不要急，我怕你拿不出这个费用。”
安慧坐下了，安静的问道，“那我家大明这得多少钱？”
“你家大明这事不是一般事，最少也得这个数。”黄大仙伸出一张手。
“五万？”安慧对这个数字已经很无奈，虽然大明这些年开挖掘机赚了些钱，可是这么一折腾，家里早就烂包，更何况他这不属于工伤，工地也不给赔偿。
黄大仙加重语气。“五十万。”
安慧一听五十万，直接站起来，“五十万？”
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黄大仙有些尴尬，“我知道你拿不出，那就不要谈了，我走了。”说着，大仙夹着皮包就要走。
“等等。”安慧一咬牙，叫住大仙。
“我会给你想办法。”
黄大仙轻蔑一笑，“你一个妇女哪来这么多钱？”
“三日后，我们还是原地见面。”
儿子很快买了饼干回来，看见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
安慧亲了儿子一口，“妈对不起聪聪。”儿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孙子将这一切全部告诉我们。“好小子，干的漂亮。”
“九成，你说她从哪里找钱？”
九成摇摇头。“我们这两天跟着她，可千万不要让她做傻事。”
“我看对。”蔡江明第一个说道。
老村长的大孙子今年已经十九岁，农村的娃娃早当家，“老村长啊，这些天得麻烦你孙子啊。”
“嘿，牛师父说的这是啥话，我这大孙子你就当你的大孙子使唤。”我听这话咋那么不对劲呢。
“牛叔，啥事你说？”
“你这两天的任务就是监视陈大明的妻子，有什么情况立即报告。九成，你去帮他买个电话，办张卡，有什么事随时联系。”两千年，那时候手机还不是很普及，只有大部分有钱人才配备，老村长一听自己大孙子有这待遇，“我看这事交给娃娃做不放心，你就交给我吧，我一把岁数了，这方面有经验。”
孙子一听爷爷要跟自己抢生意，那可不乐意。“爷，你这话说的，您都老胳膊老腿，别逗了，这活还是年轻人跑的快。”
“嗨，混小子，给你手机你会用不。”
“我咋不会用了。”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爷孙两为这事掐起来了。”大孙子听见有人给他买手机，那股牛劲，真能一拳打死牛。
“这事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能出差错，不然我拿你是问。我现在还有点事。”其实，我想抽口偷偷看看唐小染还好吗？
“好嘞，牛叔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九成带他买手机去。老村长还依依不舍。
“大洋，你去带老村长和蔡叔住下，打电话通知我，我有点事。”
“师父，你还有啥事，咱一起去呗。”
“有你啥事，一边去。”大洋自讨没趣，灰溜溜走了。
我在街上盘旋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是以怎样的方式去看看唐小染，我这样的突然出现好吗？心里乱的跟一锅粥似的，还是偷偷的看一眼，哎呀，这时候的我烦死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看一下，怕回去睡不着觉，看了后，又怕更睡不着觉，九成知道我的心思，但是他不想说出来，也没法说出来。
徘徊，徘徊，街灯渐渐开始闪烁，每一片霓虹灯笼罩着我，而我就像泡在酒里的青蛙，根本没有力气逃。
以前降妖除魔那么不怕死，见个女人却把我难倒。
就在街上瞎转悠，也不知为何，转悠到唐氏集团的大厦前，唐氏依然是如此胸围，唐氏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几个金字镶嵌在大门上。
我在大门口徘徊了好久，保安看不下去。
“喂，大哥，看你穿的这么正式，你到底有事没事啊，老在这转悠是干啥啊？”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没事，没事。”瞅了一眼，又走了，可是没过多久又回来。保安把我盯上了，“喂。”
这次连大哥都没了。
“你要还在这转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保安说话本来让心情郁闷的我一下子就不爽。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在这转悠，碍着你啥事了。”保安那是毫不示弱。
“你在这转悠，我看你是图谋不轨，看清楚，这里是唐氏集团，你要没什么事，就哪凉快哪去。”三两句干一块。
保安队听见吵吵声，都来了。
保安队长是个胖子，大大咧咧出来了。
“咋地了咋地了，啥事，马上就要下班了，你们在这吵吵啥。”小保安给队长说了几句，队长上下打量打量我，根据社会经验还真没敢轻举妄动。
突然，大门口出来人，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女的穿着红色高跟，显眼的红嘴唇，一身职业黑丝，带着眼睛，手里拿着档案夹。
男的也帅气，两人在谈着什么。
保安一见有人出来，也不知道是装腔作势，一下就火了。
保安队长冲上前来，“这里是企业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去。”
“我进去了吗？我在外面呢？你眼瞎啊。”看着外面的警戒黄线，我在线外。
保安队长一时口吃，“我看你是想找茬是吧，今天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说着，拳头来了，妈来个八字，人家人多势众，一拳打到我嘴巴上，瞬间就紫了。
心中那个怒气是怎么也压不住，“妈来个八字，敢打我。”妈来个八字这五个字一出，那女的像被电打似的，猛地回头。
皮鞋声音叮叮当当响，朝我这边走过来。“怎么了，出啥事。”
保安队长更加是狗仗人势，“这小子在我们公司前晃悠一下午，我看是图谋不轨，我才来问问，没想到，这小子还横的不行，我教训教训他。”
女的抬起头看了看我，我被两个保安夹起来，根本不能动弹。
我舔了舔嘴角。
女的弱弱的说了句，“放开他。”“什么，放开他？”
“没听见啊。”保安们松手，“你们去吧。”女的身后男的还在指指点点，“你也去吧。”男的很纳闷，指着自己，“什么，我去？”
“你先走吧。”男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你未婚夫啊，我走了，你怎么办。”
女的沉默一会，“我求你了，你先走好不好。”男的很无奈，“不是我说你怎么了。喂，小子，你谁啊？”
男的对我发起火来。
“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啊。”女的嘶叫一声，“行，我走，我走。”不用我说，女的便是唐小染，她现在是唐氏集团CEO，而那男的便是她的未婚夫，柏氏集团老总儿子柏万。
我擦了擦嘴角，已经三十岁的唐小染还是那么好看，依稀记得当年在学校，我两初次相识的尴尬，她还给我找毛病，一晃，物是人非，十年消失了，时间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