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年,孝安帝十四年,大宣与东延打了两场仗,如今瑾亲王与瑾亲王世子还在边关御敌,国库日益空虚。
新的一年,孝安帝十五年,大宣与南离之间,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转眼四个月过去,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在这生机盎然的季节,瑾亲王府之内的矛盾,日益增加,王妃一派与李侧妃一派之间的矛盾,已然趋于白热化。
清颜即将临盆,她挺着大肚子,躲在墨竹轩内,装缩头乌龟,等待孩子的降生。
此时,大宣与东诏边境处。
萧恒在大帐之内,来回踱步,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暗卫送来的家书。
家书是王妃写的,家书除了问萧恒好不好,便是告诉萧恒,清颜即将临盆!
“恒儿?”浑厚的男声传入耳中。
萧恒转头,便见与其长相有八分相似的瑾亲王,打了帐帘,气派非凡的入了大帐。
王爷见萧恒眉头紧锁,眸光落到他手中的书信上,试探性的问道,“世子妃的家书?”
“是母妃的!”
王爷眉头蹙了蹙,伸手过来,“给父王看看!”
萧恒依言将信笺交给王爷,随着浏览,王爷眉头蹙得更紧了。
王妃不给他送家书也就算了,给萧恒的家书上面,也只字未提自己。
问萧恒有没有受伤,嘱咐萧恒注意身体,也没见她嘱咐过自己!
每次有事才给自己送家书,寥寥数字把事情说清楚,就完事了,也不问问自己在边关的情况。
最可恨的还是王妃太能体恤自己了,好不容易送了一封家书,还专门在家书末尾,写上“军情紧急勿回”这几个字,搞得自己想回封家书,都没有正当的理由。
他很想说军情再紧急,他十天半个月,也能抽出两炷香的功夫,写封家书送回去,王妃这样,好像恐怕他写家书送回去似的。
萧恒见王爷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试探性叫了一声,“父王?”
王爷轻咳一声,问道,“世子妃快要临盆了,你可是想回去?”
萧恒面上微微犹豫,一副纠结的样子道,“现在战势正是紧急之时,恒儿走不开,王府有母妃和昭静,她们可以陪着清儿。”
话罢,萧恒的眸光,由犹豫变得坚定,似是已然下定决心了。
然而,良久未闻王爷开口,萧恒坚定的目光,又转为疑惑,“父王?”
王爷回神,眼角似是有晶莹之物在闪动,在微微昏暗的大帐中,萧恒看得有些恍惚。
片刻之后,王爷声音微微染上了丝丝沙哑,“你回王府吧,这里有父王和其他将军,等世子妃安全生产,你再回来。”
说到这里王爷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道,“世子妃是你最心爱的女子,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会后悔终生的!”
萧恒觉得此时的王爷很奇怪,在他眼中,父王从来都似铁打的般,只有家国天下,没有儿女情长。
如今战势紧急,竟如此反常,劝自己回王府。
“父王?”
“东诏刚刚大败一场,近期不会再打,你现在就启程,将捷报送回京都。”
“是!”
萧恒知道,王爷不是让他回京送捷报,是让他回京陪清颜生产,难道是因为,母妃当年生自己时难产之事,父王一直耿耿于怀吗?
萧恒来不及想太多,备好千里马,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的赶回京都。
今日的落日尤其的美,染红了半边天,此时清颜正在院中溜达,她挺着斗大的肚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碧柳,似是每走一步,都万分的困难。
天气刚刚热起来,疏影在一旁轻轻的打着扇子。
清颜一脸的忧愁,她才十七岁,这么早就生孩子,难产的几率比较高。
虽然卫杨一直在强调,她的胎位很正,多运动很容易生,但她依旧害怕,她还没活够,她还想陪着萧恒继续走下去。
“世子妃在想什么?”碧柳好奇问道。
清颜回神,微微一笑,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绝美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
“碧柳,你跟着我的时候才十三岁,如今你已经十五岁了,有没有意中人?”
听到清颜这么问,碧柳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暗怪自己多嘴,她微微摇摇头。
随即,轻飘飘的女声飘入耳中,“那你可要抓紧了,疏影比你小一岁,别让她赶在你前面出嫁。”
碧柳闻言满头的乌鸦飞过,翻了翻白眼道,“碧柳的终身大事,要世子妃做主!”
清颜清灵灵的眼眸盛满戏谑,她望着碧柳轻声道,“嗯,这样就不怕嫁不出去了!”
碧柳觉得自己被打败了,心道世子妃不会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吧?
虽然自己长得,没有疏影那么出挑,但是也不至于嫁不出去吧?
最差的,不是还有卫里大哥呢吗?他可是很愿意要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的!
自己就这么,赤果果的被世子妃鄙视了!
思及此,碧柳嘴撅着,不说话了,表示抗议。
清颜见状,低低的笑出了声,碧柳满头的黑线,明亮的小眼睛中闪烁着期盼,转移话题道,“世子妃要生小少爷了,也不知道世子爷会不会回来?”
“应该不会吧,况且他也不知道就是这几日生!”
闻言,碧柳满脸的不置可否,“半个月前,奴婢就见王妃送家书去边关了!”
清颜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淡淡的笑着,没有再说话,但眸中的期盼之色,掩都掩不住。
六日之后
墨竹轩之内忙得昏天黑地,焦头烂额。
此时,萧恒依旧快马加鞭,在赶回京都的路上。
从三日前,世子妃即将临盆,厨房便整日烧着热水备用,直至今日,终于用上了。
三个稳婆,早就被请来了王府,卫杨每日寸步不离。
一个时辰前,清颜开始闹肚子疼,王妃又命人去请了两位御医前来,以防万一。
此时,王妃和昭静郡主,焦急的等在门外,卫杨和两位御医在一旁候着。
产房之内,清颜的叫疼声一声高过一声。
听得门外的昭静都想捂耳朵,王妃则是端坐着,时刻保持着王妃的风范。
但眸中萦绕着淡淡的忧虑,却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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