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眼下是他的模样，玄天阁的弟子又怎会拦着她？
落雪学着秦霄以往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守山的弟子一看是他，虽对他深夜而归的去向有些起疑，也只得恭敬地喊一声：“秦霄师兄。”
她不敢多搭话，便只是点了点头，直奔秦霄的院子。
秦霄此时正在院子里打坐，玄天阁的灵气太过霸道，惟有入了夜，才适合疗伤。
落雪一看到他坐着，便跑了过去：“你既受了伤，为拜师大典时不同我说？我真的只以为你在吃醋。”
秦霄双眸紧闭，采纳着天地灵气，只幽幽道：“我确实是在吃醋。”
“你，也未免太小气了。”落雪盘腿坐到他身边，眼下自己同他长得一模一样，与他挨着坐，实在别扭得紧，她撇了撇嘴，问道，“这幻形果当真没有破解之法？那当日变成你的样子加害于我之人，又怎能变回去？等一下，变…回去？”
秦霄嘴角突然扬起：“既知他又变了回去，那为何不再吃一粒？”
落雪心里郁结，方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她从腰间取出一粒幻形果来，想着自己的样子，嚼了几下，一口吞下。
“你可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大愚若智。”秦霄瞧着她被月光映得光彩夺目的面容，眸中尽是柔情。
落雪恢复了自己的样子，才觉得一身舒畅，她“哼”了一声，道：“你可别骗我，我虽然识字不多，也知道那句话叫做大智若愚。”
秦霄起身，向她伸出了手：“倒也不是那么笨。”
落雪一把将她的手拍开，若不是掌心传来一丝疼痛，她都忘记自己的手擦伤过，她站起身，正要唤出桃木剑，却被秦霄拦下，她急道：“新弟子的甄选已经结束，小豆苗又不在，孤男寡女的，我若是留在你这里，只怕不妥。”
“谁让你留下了？”秦霄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红到能滴下血来，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捏，“你这脑袋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
落雪羞愤难挡，往后退了几步，用手背贴着脸，手背冰凉，好缓一缓面上的燥热，她嗔道：“那你为何拦着我，不让我走？”
“我只想要一个承诺，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那你呢，你会不会离开我？”秦霄敛去面上的笑意，心中突然闪过一丝落寞，她若真的是只妖？定是不愿同他在一起的，当初一句人仙殊途便将他拒之门外，那妖与仙呢，岂不是更远了？
落雪真不明白，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玄青真人突然变得那么怪异，秦霄也这样怪异，他二人究竟是怎么了？
她想了想，道：“我虽是个凡人，但我也知道女子必须从一而终，我已与你...与你...哎呀，反正你和别的男子不同，你若不见异思迁，我便不会背弃你。”
“好，那我们说定了，往后只要我们挚爱彼此，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你若违背此誓，我便不得好死。”秦霄冲落雪伸出手，在来古月门之前，他曾看到南边城镇的孩童这般立誓，凡人的世界尔虞我诈，唯有孩童说的话，立的誓，才是最真切的，他道，“来，那我们拉钩。”
落雪哭笑不得，秦霄立下如此重的誓，却要同她拉钩？见他一本正经，她亦只好伸出手去，与他拉钩，道：“你若违背此誓，我...”
秦霄指尖覆在她的唇上，那样重的誓言，他怎么忍心让她说出口，他道：“我自然不会违背此誓。”
“那，现在我能走了吗？都快丑时了，等我回到清风阁，天都要亮了。”落雪踩在桃木剑上，刚一腾空，她才想起，眼下已是自己的模样，要怎么出玄天阁去？
秦霄指着她腰间的幻形果，她想了想，没别的法子，只好又吃下一粒，如此一来，今日便浪费了四粒，还有四粒定要好好保存，以便他日再用。
“路上小心，虽然你的灰蝶实在太过丑陋，到了后之，记得让它再飞一趟。”秦霄冲落雪挥了挥手，“快去吧。”
落雪从前也觉得灰蝶丑陋，可毕竟是她幻化出来的灵物，就像小豆苗一样，虽是只妖，却是她亲手种出来的，母不嫌子丑便是这个道理，秦霄为何...这般嫌弃...
秦霄见她双眉拧起，便打趣道：“你可当真是一副良药，你这一来，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你好生养伤，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落雪小脸一红，逃也似的腾空而去。
秦霄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如今她能用两个时辰赶到玄天阁，她这御剑术应当已经练得十分通透了，看来，这丫头在修行一事上，一直颇为用心，修得仙身之日，应当不会太远，着实让他欣慰。
秦霄伤势未愈，好在灵颜也刚入门，想要学古月门的术法，必须要先打稳根基，就算她底子再好，他也不愿将她教得太好。
一年之后，不管她服不服，他都不能让她有半分赢的把握，兴许，她熬不过一年，让她走的法子，他可不止一个。
灵颜过了寅时便动身，费尽气力到了玄天阁山脚下，秦霄却让她扎一个时辰马步，堂堂极刃堂少堂主，学习术法数十载，他竟让她扎马步？这明摆着便是在戏弄她，可她只能忍，忍到将他抢到头的那一日。
“怎么？不愿意？”秦霄在一旁打坐，他料定她会不乐意，亦料定她即便不乐意也会照办，他倒是盼着她忤逆他一回，这样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逐出师门。
灵颜一咬牙，不就是一个时辰吗？当初自己当学术法时，这马步可是一蹲就蹲一日的，可比古月门的新弟子悲惨得多，秦霄想逼她放弃，她偏不！
见灵颜愤愤地到一边扎起了马步，秦霄便在一旁打坐调息，不多时，落雪的灰蝶落到肩上，他眉峰不自觉地颤了一颤，这丫头御剑术学得不错，为何这传音术就是学不好，瞧这灰蝶，灰头土脸不说，翅膀还一边大一边小，就连寻常弟子幻化出的仙鹤也比这灰蝶好正常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