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跃马河,在茫茫的荒原上整整走了十五天,雷吉终于闻到了大海的咸味。
奔狼国拥有漫长的海岸线,可整个国家只有两座港口,靠近北方的港口叫做桑格罗港,桑格罗是奔狼神话中的大英雄,传说这位英雄在战场上会发出如同惊雷的咆哮声,正如这座港湾一样,每天都能听到巨大的海浪在不停的咆哮。
桑格罗海湾在雷吉的走廊范围之内,但港湾原来的主人,花斑狼王池罗门仍然生活在这里,因为这座港口是他的主要经济来源。
这并不违背雷吉和亚撒隆签订的契约,在雷吉的走廊范围内,牧人可以自由放牧,商人也可以做生意,子民可以自由迁徙。雷吉对花斑狼王还有特殊的照顾,他允许对方保留一支军队,在西海岸,有强大的拜尔国、天星国、云顶国和流沙国,奔狼国和邻国的关系都不是太好,如果没有一支军队把守,只怕桑格罗港很快就会落入别人囊中。
来到桑格罗港的雷吉受到了花斑狼王盛情款待,在城堡里吃过了丰盛的晚餐,疲惫的雷吉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到第二天,雷吉被海湾的波涛声吵醒,他才第一次看到了港湾的全貌。
这是一座纯粹的天然海港,一块形似长剑的陆地伸出了海岸线,在海面上延伸了将近三里,给船只靠岸创造了天然条件。
牧人们赶着牲畜早早来到了海港,桑格罗港的规模不能和沙州城相提并论,与蓝海湾也差了几个层次,这里最常见的贸易就是用牲畜换粮食,而花斑狼王则以海港主人的身份,向牧人和商人们收取供奉。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牧人要给花斑狼王留下一成牲畜,商人们要给他留下一成粮食,单凭这座港口,就足以让他成为整个奔狼国最富有的狼王之一。
现在的潮水深度还不够,风浪又太大,商船不敢靠岸,牧人们只能在岸边焦急的等待。
花斑狼王的城堡就在海港旁边,能看见港口的全貌,雷吉坐在城堡的瞭望台上,喝着葡萄酒和狼王聊了整整一上午。
“现在的日子很不不好过,粮食的价格涨的离谱,”花斑狼王慨叹道,“一只八十磅的公羊去年可以换来三百磅小麦,现在连两百磅都换不到。”
“那又怎么样,里外赚两成,反正你不吃亏。”雷吉瞟了池罗门一眼,池罗门尴尬的笑道:“我的财富都将属于您,而且我是真心为牧人的生计着想。”
“为了牧人的生计?”雷吉差点没笑出声音,他或许会惦记生病的看门狗,但绝对不会关心牧人的死活。
看着雷吉一脸的不屑,池罗门赶紧解释道:“大人,如果牧人的生活没了着落,就不会有人再来桑格罗港做生意,我的生计也会完蛋。”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如果奔狼人真的有这么长远的目光,也不会沦为附属国。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欣慰,一会去看看成交的价格,如果牧人真的吃了大亏,我们可以考虑给他们做一些补偿。”
“补,补偿?拿什么做补偿?”一旦涉及利益,花斑狼王的满脸斑点全都绷紧了,雷吉认为这是一种皮肤病,他一直努力和对方保持距离。
“当然是用你的金币补偿,你不是很担心牧人的生计么?”
“可是……金币在这里并没有用处。”
“这世界上还有金币没有用处的地方?你的谎言是不是太拙劣了?”
“在牧人之中,金币的用处的确不大。”
“可这里港口,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
“到哪里都一样,这就是奔狼国,我的大人。”
到了午后,潮水不断上涨,风浪也渐渐平息了,陆陆续续有商船开始靠岸,从船上的旗帜来看,这些商人全都来自云顶国,他们除了出售小麦之外,还出售一种叫做金塔的粮食。
金塔!多么好听的名字,这种粮食一定非常的特别。
可等雷吉抱着几个金塔观察了好一会,却发现这东西和他熟知的玉米没有任何分别。
能在这个世界上发现玉米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这种抗旱耐寒的作物比辣椒的价值还要大,雷吉让士兵们多买一些玉米留作种子,可士兵很快遇到了麻烦,来自云顶国的商人不收金币。
雷吉揉了揉耳朵,让士兵再重复一遍,商人竟然不收金币,西海岸的生意都做得如此原始么?
池罗门笑道:“我跟您说过,金币在这里没什么用处。”
金币对牧人来说确实没什么价值,他们只收取粮食,这很好理解,因为牧人很少聚集在一起,奔狼国也很少有大规模的集市,以物换物是最适合牧人的交易方式。
但云顶国是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家,他们的文明程度已经超过了莱恩国,这样的国家不使用货币就有点说不通了。
雷吉向商人询问原因,商人们给出的解释是:“牧人们本来就拿不出金币,我们又何必为难他们?”
雷吉道:“可我有金币,你用粮食换了金币,可以买任何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换绵羊呢?”
“我懂得金币的用处,”商人苦笑了一声,他不想被雷吉当做一无所知的蛮族人,“可如果我换了您的金币,又该留下来多少呢?咱们还是按规矩做事吧。”
商人不知道雷吉的身份,他不想对雷吉做出更多的解释,等他走后,池罗门耸耸肩道:“在奔狼国做生意要小心一点,我也是奔狼人,我清楚族人的天性,活生生的绵羊不会作假,但金灿灿的金币就难说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奸诈的奔狼人可能会在金币上作假,商人无法识别金币的真伪,所以他们更相信活生生的牲口。
可雷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恰逢多拉诺尔和老希尔控制住了银松城的冻魔,尼波利向雷吉汇报了战果,趁此机会,雷吉问起了此事,而尼波利立刻判断出池罗门在撒谎。
“连金币都分不出真伪,他们还算是商人么?难道他们要靠着以物换物做一辈子生意?饲养牲口需要饲料,牲口如果死在途中,商人还要承担损失,金币则要稳妥的多,云顶国的商人非常聪明,他们不会放着金币不赚的。”
这件事情另有隐情,而且还是花斑狼王不愿意透漏给自己的隐情。
雷吉派人到港口去调查,没想到所有的商人都缄口不言,一筹莫展之际,却见莫德萨把男巫沙卡逊带了过来。
“大人,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沙卡逊道,“如果我把实情告诉你,希望你能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雷吉拿出了匕首,看着沙卡逊道:“选吧,你觉得捅在哪里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