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场大火将大夫人的院子夷为平地,书信的线索也就断了,如今最清楚原主生母之事的,除了柴夙就是大夫人了。
早饭之后,柴凤音趁北辰璧不在,叫上墨涟准备去关押大夫人的庄子。
马车停在侧门,柴凤音走近,看到精壮的车夫时,上车的动作一顿,“你是北辰璧的属下?”
精壮的男人恭敬地回道:“是。主子有命,小姐外出,属下必须跟随保护。”
柴凤音皱眉,“不用你做车夫,墨涟,去找府中的车夫来。”
墨涟犹豫,“小姐,太子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带上他一起吧。”
柴凤音莞尔一笑,无端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我自有主张,你去找人吧。”
墨涟拗不过她,只好找来府中的车夫。
马车摇晃前行,柴凤音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墨涟身上的紧绷。突然一阵乌鸦嘎嘎地飞了过去,墨涟手中立即幻化出一把短剑,一副随时对战的状态。
“哪里能有这么快!”
柴凤音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来,喝杯茶压压惊。”
墨涟有点不适应地双手接过,受宠若惊道:“属下身份卑微,小姐折煞属下了。”
柴凤音不在意地一笑。
墨涟捧着茶杯,温暖从掌心一直熨帖到心底。她望着柴凤音脸上的从容自若,不由也受到几分感染。
“小姐,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这么快?”
“你担心什么就是什么。”
墨涟惊讶地张大嘴,“小姐,你……莫非你是故意如此?”
柴凤音扬眉一笑,赞许地点头,“你还不算太笨!”
“小姐,你太冒险了!”
墨涟一脸担忧,“万一……我还是通知太子吧。”
“才夸你聪明就犯傻!你去通知北辰璧我还怎么引蛇出洞?”
见她坐立不安,柴凤音淡定地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去探望大夫人这件事,这会儿只怕已是阖府皆知了,北辰璧回来就能收到消息。”
墨涟也想到了之前被柴凤音弃之不用的暗卫了,暗想他应该会去向太子禀报的吧……
马车在大夫人的陪嫁庄子门口停下,庄子上的管事躬着身子殷勤地给柴凤音领路。
一路走一路讨好地提醒道:“四小姐一会儿可得当心,那赵氏如今疯疯癫癫,一会儿哭闹一会儿喊打喊杀,您千万当心别叫她给伤了玉体。”
大夫人被休,如今只好称赵氏了。只是这庄子不是说是大夫人的陪嫁庄子吗?
柴凤音扫一眼身旁脑满肠肥的管事,听他不经意地透露大夫人如今的惨状,心里暗忖,陪嫁庄子的管事一般都是娘家跟来的心腹才是,这位管事没有半分大夫人心腹的自觉,显然是柴夙的人。
如此也好,让柴夙知道她在调查当年的事,没准儿还能暴露一些蛛丝马迹,也好叫他早些撕下慈父的假面。每次对上他那慈爱的目光,柴凤音都觉得恶心的慌。
管事领着柴凤音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院门口栓着一只半人高的狼狗,一见到柴凤音几个生面孔就吠个不停。
进去就看到劈了一半的木材,斧头扔在地上,上面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再过去是一口水井,井边一只木桶倒了,泼了一地的水。
柴凤音有种进了案发现场的错觉,见左右屋子紧闭,没有人声,前面的房间门上又挂着一把大大的铜锁,她挑眉问道:“大夫人呢?”
管事心里同样困惑,脸上还得赔着小心道:“四小姐稍待,赵氏肯定在这个院子里,应该……可能就在那屋子里。”
他指着那个挂着铜锁的屋子,说道:“四小姐稍等,我这就去找人拿钥匙开门。”
“不必了。”柴凤音手中黄色光芒一闪,手朝着那铜锁云淡风轻地一挥。
“啪”地一声,管事就看到那桐锁应声而断,掉在地上。
“我找大夫人问些事情,你替我们守着院门口,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柴凤音淡淡地吩咐了这一句,对管事闪烁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带着墨涟进屋,关门。
屋内的光线很暗,窗户都紧闭着。柴凤音还在四周打量,寻找大夫人的身影,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朝她逼近——
“颜儿?颜儿你来看我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朝柴凤音扑了过来,墨涟连忙横剑拦住她,“小姐,这个大夫人看来好像真的神志不清了,怎么办?”
“颜儿,她们欺负我,坏!咬你——”大夫人抓着墨涟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墨涟感觉手上的肉都要被她咬下来了,却怎么打她都不能叫她松口。
柴凤音看的皱眉,喊道:“捏她的鼻子!”
墨涟照做,果然没一会儿,大夫人不得不张嘴呼吸。柴凤音手指一弹,一枚丹药进了她的喉咙。
瞪了一炷香的时间,丹药发挥作用,大夫人的神志渐渐恢复清明。
“是你!”大夫人仰着脸维持最后的自尊和骄傲,冷笑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
“看你的笑话?这么浪费时间的事情我可不做。”柴凤音找了个座位闲闲坐下,悠然的姿态是对大夫人无声的回击。
“你别得意!柴凤音,你不过是仗着北太子的喜欢,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附属国将军府的庶女,三皇子不要的女人,你就算入了北太子的眼,顶多也只是东宫后院里最末等的侍妾!和你娘一样一辈子被人作践……”
“住口!”墨涟愤怒地打断大夫人,忍不下她对太子的诋毁。
柴凤音面色如常,看不出有没有受这番话的影响,“我跟北太子会如何,你大概是看不到了。你以为我娘过得如何你就真的清楚吗?”
“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柴夙这样无情无义吗?我娘当初已经嫁做人妇,还能被那个男人看上,说明那个男人是真的看重我娘。”柴凤音为了套大夫人的话也是拼了。
她一步步逼近大夫人,用一种你很傻很天真的眼神看着她,“你以为就凭你这坐井观天的臆想,就能决定我娘的人生吗?你这人活的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自以为是?你说我在臆想?哈哈……哈哈哈……”大夫人突然快意地狂笑起来。
好半响,她才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扶着窗前的桌子站定,“真该让你好好看看,你娘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柴凤音呼吸一紧,期待她下文能透露些蛛丝马迹。
“你说得对,柴夙是无情无义。”大夫人脸上透露出些许悲凉。
又马上嘲讽地看着柴凤音说道:“这世上权柄在握的男人有哪个不是无情无义!也就你这样的小姑娘会说出看重你娘这样的话,他今天能看重你娘,明天就能看中花楼的花魁。你以为男人的看重能值多少斤两?”
柴凤音皱眉,权柄在握的男人太多了,没法儿确定。
大夫人忽然看着她,笑容诡异,“你今日来其实是想问你娘的事的吧?”
柴凤音目光冷静,既然被看出来了,那就直接逼问吧。
“你想知道你娘的事大可去找你爹啊!”大夫人目光狂热而期待,“当年可是你爹亲手将你娘送到那个男人的车上去的。”
“你去问你爹啊,你想知道什么你爹都知道。你想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对了,你还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吧?你去问你爹啊,哈哈哈……”
“你知道柴秋蓉死了吗?”柴凤音一句话成功地让大夫人止了笑。
“你说什么?”
“柴秋蓉死了。”
柴凤音耐心地解释道:“昨天晚上,柴秋蓉跑到你的院子里痛苦,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死在你的房间里。”
“不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大夫人眼中不由自主地淌下眼泪,口中还是拒绝相信,大喊道:“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休想我会告诉你你娘的事!”
柴凤音不在意地轻扯唇角,“你觉得我骗你也行,如果你再不肯告诉我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对你的儿女做些什么!”
“贱人!啊——我要杀了你!”
柴凤音镇定自若地坐着,墨涟只用两招就将大夫人放倒,扭着她的手使她跪在柴凤音跟前。
“放开我!柴凤音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考虑好了吗?”
柴凤音轻飘飘地威胁道:“或者你希望这样跪在我面前的是柴建峰?墨涟——”
“属下在。”
“去把柴建峰带过来。”
“是!”墨涟松了手,转身就真的要去抓人。
大夫人见她不似作假,脸上不由一慌,转脸就满目狰狞地扑向柴凤音,“贱人,我跟你拼了!”
柴凤音淡定地坐着,不将她刺过来的短剑放在眼里。忽然,大夫人手上的短剑方向一转,竟然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
“想死?没那么容易!”柴凤音冷眼看着她脖子上渗出鲜红的血,手一动,掐了个治愈系口诀,木系灵力缓缓将她的伤口愈合。
大夫人脸上得意地笑容才绽开一半,就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