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里……又是哪里?”
猎猎的秋风之中,白璃儿新奇的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开阔的平台之上,那平台十分广袤,
倒像她当初看红云的天界南端。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上神在此处?”
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红云一身红裙缓缓迈下石阶而来,对着她讽刺的一笑,“这里你也不记得?这里便是天界的最南端,上神大人行刑的地方呀。”
行刑?!
白璃儿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开阔的平台,这上面的美景闻名整个天界,自己也曾来此处看火烧云……上神大人当年竟然在此处被行刑?
那上神人呢?
白璃儿疑惑得刚要张口询问,便见到从平台的一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她慌忙让开了路。
那队侍卫个个凶神恶煞,步伐蹡蹡有力,押解着一辆囚车,走到了平台的正中央。
白璃儿心中一沉,伸着脖子朝囚车望去。那囚车十分破旧,只用几根简单的木条钉着,看起来十分不结实。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木头么?!这是籽木,一旦沾身,牛鬼蛇神都要掉层皮的。”红云在旁义愤填膺的解释,“那籽木囚车里关的,就是上神大人了。”
是么?白璃儿不敢认。
那籽木囚车里的人,蓬头垢面,一身囚衣上血迹斑斑……这怎么可能是那喜欢万事井井有条的上神大人?怎么可能是那每日净面换衣的上神大人?
“禺京上神,朕对你可谓是一忍再忍,如今你却背信弃义,辜负朕的信任……朕实在是痛心啊!”
白璃儿只顾着上神,却没能发现囚车的后面,跟着天帝的撵车。
看着肥头大耳的天帝状似悲悯的模样,白璃儿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却忍不住忿忿不平,“这般唱作俱佳,天帝该去做戏子才是!”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大约是行刑前的惯例,天帝翘着兰花指把玩着斩字令牌,脸颊上挂着愉悦的微笑。
“有。”囚车上的禺京上神原本双目紧闭,此时却缓缓的张开了,熠熠的双眸盯着天帝的身影,毅然道,“吾有话说。”
天帝一时间紧张了起来,刚想叫人打断,便有衙役上前,“快说!说完了好上路!”
天帝手上的令牌险些落地,傻了眼却也不能再发话阻止,只能咬牙等着禺京上神的话。
“上神、战神、创世之神,吾此生称号甚多。”
禺京上神淡然开口道,只是话还未来得及说下去,忽听天帝拍桌而起,大喝道,“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一众衙役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副傻眼的模样。
见无人响应,天帝咬着牙冷冷一哼,“……不过朕向来宽厚,允你说下去!”
这样的天帝,简直如同一场闹剧。白璃儿边看边摇头,难怪禺京上神提起天帝语气中多有贬义,态度也不甚尊重。
“吾自认,这些称号从未辜负。”禺京上神丝毫不受影响,眸光淡然的扫过天帝,仿佛那人只是一副无足轻重的壁画,“然吾生而为人,修炼为神,开辟这天与地,却对两个人不起。”
“一个,就是这上头坐的天帝。”
被点到名的天帝如坐针毡,惶惶然屏退左右,“下去下去,都下去!”从侍卫女仙到衙役,一个不留。
“青龙,吾选了你为天帝,教会你仙法助你修炼,可却未能教会你胸怀天下,这是吾此生之大错。”
天帝高声喝到,“你死到临头还要教诲朕?!你休要——”
禺京上神原本就未曾想过与天帝答话,遂直接忽略掉那人高亢的否认,喃喃的继续道来,“另一个,便是吾妻玉氏。”
说到这里,上神微微一顿,波澜不兴的脸上微微触动,鹰眸更是微微闭起,“如有来生,吾宁可不再遇到她。”
原本义愤填膺还要同这阶下囚辩上一辩的天帝,忽然听闻他提起玉氏,不由讥讽一笑,“呵,朕倒不知你还是个痴情的种子。”
宁可不再遇到她。
短短的几个字,平凡的一句话,甚至上神的语气都如此平缓,没有任何的起伏,可在白璃儿听来,如同平静的海面涌起滔天巨浪一般,将她心中的委屈与不安都诱发了出来。
为什么?红了眼圈的白璃儿并不知道这汹涌的感伤从何而来,却只能任由自己沉浮其中。
红云在旁暗暗看着,心中又是嫉妒,又是解气,仿佛狠狠出了口气一般。
“怎么,听到上神的否认,受不了了?”
白璃儿鼻子一酸,眼眶中的泪水便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我……我怎么哭了?”
白璃儿这一问,问的红云莫名其妙,“你自然是要哭的,上神如此厌弃你,难道你不该哭么?!”
“看到了吧,这一世别再缠着上神了,你只会给上神带来无尽的灾难!”
灾难……她么?白璃儿有些晃神,泪水却源源不断的流了下来。
“真是麻烦。”红云恶狠狠的瞪着她,“我是女人,你这般作态勾不起我的同情心,狐狸精!”
红云的话多少有些刺耳,白璃儿却因那句狐狸精,忽然觉得亲切了不少,脑中一些画面闪过,还来不及捉住,头便剧烈的疼了起来。
“啊——”白璃儿蜷缩着身躯,伸手轻轻揉着额头,“我、我怕是要想起来什么了!”
红云瞬间慌乱了,“是、是么?咱们该走了!”
说完,红云掌风劈过,拉着白璃儿的手遁走了。
对于前世,白璃儿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所以就算是头疼也生生忍住了,以为只要痛过,多少会想起来什么,可是那疼竟然如同没有尽头一般,一刻不停的折磨着她,险些要了她的命。
“痛——”终于忍无可忍,白璃儿大声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