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一个时辰,十二辰战车依旧是非常准确,这又是令众人是惊叹连连,这些富商的惊叹,可就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利益。
随着整个国家商业化,时间是变得是越来越重要,小农经济对于时间的概念是比较淡的,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天就两时刻,不会去具体到哪一刻,因为没有必要。但是商业化就必须计算出准确的时间,因为不能让工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的话,夏天就是上下班晚,冬天是上班早下班晚,晴天和阴天又不同。
钟表的问世,其实是因为需求,就算今日不出现,他日大家也会朝这方面去想办法,如何将时间准确化,只要需求就一定有利益,有利益,就能够获得资金。
可见只要申请到专利,那资金绝不是问题。
李淳风为什么说先申请专利,筹得资金,就是这个大柜子还是没法商业化,还得让它再变小一点,至少能够放到客厅里面,它还具有商品价值。
韩艺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又与李淳风、邱陌,以及一位专利局的官员来到屋内,商谈申请专利一事。
“韩小哥,关于这十二辰战车虽然是小人想出来的,但是没有李太史,小人是不可能做得出,若是专利申请成功,应该是由小人跟李太史共同拥有。”邱陌非常直接的说道。
李淳风摆摆手道:“老夫向来淡泊名利,老夫帮你,也只是出于兴趣,不为其它,你也无须让利给老夫。”
邱陌道:“这如何能行,小人是愧不敢受啊!”
韩艺坐在一旁,突然哈哈笑起来。
李淳风好奇道:“你笑什么?”
韩艺道:“李太史,在商业中有个术语,叫做名人效应,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在商界还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只要说什么产品是出自凤飞楼,那百姓一定感兴趣。同样的道理,这十二辰战车,是出自邱陌之手,还是出自你们二人之手,区别可是很大,如果能够冠以李太史之名,那会引起很多人的重视,并且对于这十二辰战车充满信任,也可以吸引到更多的投资,总之,是好处多多。”
“原来如此!”
李淳风看了眼邱陌。
邱陌吓得汗都出来了,忙道:“小人绝非此意,绝非此意啊。”
韩艺笑道:“有没有此意,都无所谓,关键我觉得这是双赢呀,共同拥有,对于你们二人都好,邱陌虽然让出一部分利益,但是他能够得到更多,如果李太史希望这十二辰战车能够做得更好,那就不要推辞了。”
李淳风还是显得有些犹豫,毕竟是读书人,他觉得这么做,有违自己的传统价值观。
韩艺又道:“要不这样,这专利所得利润,你们三七分,李太史得三,邱陌得七,李太史可以声明将这钱拿去做善事,或者说捐给贤者六院搞研发,这都可以,这也不会令李太史的名誉有损。”
李淳风眼中一亮,笑着点点头道:“这样倒是不错。”
邱陌也是欣喜不已,他原本认为,自己占得三成,就满足了,毕竟他跟李淳风的地位,相差太远,当然是李淳风要多少,他就给多少。
韩艺又道:“另外,如果要做商品,这名字我觉得也要改一下,叫十二辰战车,这个有些拗口,得改一个简单、顺口一点的,比如什么钟。”
那专利局的官员突然道:“李太史道号黄冠子,要不就叫做黄冠钟。”
黄贯中?韩艺黑着脸瞪了那官员一眼,道:“这名字不行,就叫太史钟好了。”
李淳风摆摆手道:“老夫看就叫还是直接邱陌钟吧。这样也能够激励更多的人去发明创造。”
只是他发明的话,那百姓也会觉得,这是应该的,若是他没有本事,怎么当太史,但是邱陌就是工匠,邱陌发明的话,百姓就会觉得,邱陌都行,那我也行。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还是李太史考虑周详,那行,就叫邱陌钟吧。”
邱陌脸都红了,道:“这...这怎么行,小...小人...。”
“别小人了!”韩艺呵呵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长安一名大名鼎鼎的富商,这个习惯可得改改了。”
“哈哈.....。”
但是申请专利不是一天两天,专利局得花一些时间来观察。
韩艺也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就没有忘记,他没有功夫去查阅资料,只能明天再来。
到了傍晚时分,李淳风便与韩艺一同出得专利局,临走只是,李淳风道:“韩小哥,如今民间似乎对于钢铁和锻造的需求是越来越大,但是这方面技术显然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有些东西,咱们想得出,但是做不出来,而咱们贤者六院已经将这炼钢技术提高不少,但老夫以为还能够更进一步,如果朝廷能够再多拨一些款给贤者六院的话......。”
韩艺点点头道:“这我会想办法的。”
李淳风笑着点点头。
与李淳风别过之后,韩艺便坐着马车回家去了,来到门前,正好遇到也是刚刚回来的元牡丹。
“元哲、元修是缺了胳膊,还是少腿了,让我夫人这么忙碌,真是岂有此理。”
韩艺走上前去,一手揽着元牡丹那纤细的腰肢,嘴里却是抱怨着。
元牡丹瞪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他们可都没有闲着,不正忙着打理与西北商人贸易的事么。”
韩艺好奇道:“那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进去再说吧!”
二人来到屋内,元牡丹不等茶奉上,便道:“我几天一直在管理炼钢作坊的事。”
韩艺点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你之前也提到过这事。”
元牡丹道:“据我所知,贤者六院一直都在研究炼钢技术。”
韩艺道:“这你也知道。”
元牡丹道:“不断有钢铁运去贤者六院,你以为能够瞒得住么?”
“瞒不住都也满了这么多年了。”韩艺没好气道。
元牡丹尴尬一笑,因为这事还真不是人人都知道,是她特地派人去打探了一番,道:“我认为我们是可以合作的,我知道冶炼技术是属于国家机密,但是我们元家可以保证绝不会泄露出去的,并且愿意跟国家分享这冶炼的技术。”
嘿!这还真是巧了!韩艺不禁愣了下。
元牡丹又道:“贤者六院的研究毕竟得靠朝廷拨款,而炼钢可是非常费钱的,同时如今钢铁对于机器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元家正在全力提升炼钢技术,如果能够跟贤者六院合作,我相信这对于我们,对于整个国家都是非常有利的。”
韩艺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元牡丹愣了好半响,好气好笑道:“我是在跟你谈正事。”
韩艺耸耸肩道:“所以我是在以公谋私啊,我当官就是为了这个。”
“你...。”元牡丹气急道:“你不答应就算了,我们元家自己也能够做到。”
“那好吧!”韩艺点点头,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闲,咱们去庄园那边住住,我就这几日忙了。”
元牡丹见他还真转移话题,恨得是很想将韩艺痛扁一顿,心里也知道这厮的性格,贝齿轻咬了下朱唇,红着脸道:“我...我要...要是亲了,你真的会答应?”
韩艺道:“我敢骗你吗?”
“你还骗少呢?”
“那我发誓,这回绝不骗你。”
元牡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其实他们都是老夫老妻,就算她现在不亲,晚上不还得给韩艺亲,恨得是牙痒痒,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摊上这么一位夫君呢,非常难得的主动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献上。
她本是想亲一下韩艺的脸,哪知道韩艺突然转过头来,一下子就吻住了她那饱满、红润的双唇,同时双手将她抱过过来,吻得好一会儿,才肯罢休。
元牡丹躺在韩艺怀里,娇喘吁吁,脸如晚霞,脸上难得出现妩媚之色,道:“这你总满意了吧。”
韩艺意犹未尽道:“当然不满意,时间太短了一点,完全不符合这趣÷阁买卖的价值。”
“你.....。”
“你先听我说完。”韩艺道:“不满意归不满意,但是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这事没有问题,我答应了。”
元牡丹诧异道:“可是这事关朝廷机密,你这就答应,会不会让人弹劾?”
韩艺笑道:“不会的,前面我遇见李太史,他刚好也在跟我说,炼钢需要资金,我还刚准备跟你谈这事,没想到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哈哈.....。”
“你...你这混蛋。”
元牡丹气得满面通红,扬起粉拳来。
韩艺轻松抓住,倏然亲吻了上去,这动手不是他的强项,动嘴才是。
但这还真不是巧合,因为资本、市场、生产力、生产资料、技术,这几者的关系是相互促进的,是共同进步的,其中一点进步,其余得几点就肯定是要进步的。
因为资本的出现,势必会让市场扩大化,市场扩大,那么需求就增加,需求增加,资本又会加大对于生产力的投资,争取满足需求,首先是肯定招更多的劳动力,而劳动力的增加,又进一步又扩大了市场,需求又再进一步增大,使得生产力也必须进一步提高,那么机器必然就会出现,可要出现机器,资本又必须加大对于技术的投资。
水力纺纱机的出现和市场的扩大,让很多大富商现在都在追求机器研发,那么冶炼和锻造、采矿方面的技术,就成为大富商们最为关心的产业,以前这些都是属于朝廷垄断的行业,民间不需要太多,给我一个耙子就可以了,很少商人对此感兴趣,但是现在不同了。
其实这也于是到了瓶颈。
但是这个瓶颈来的太快了一点,韩艺都有些始料未及,根据他计划,至少得等到运河一代这个大盘稳定下来,才会促发这一点。
不过这样也不会打乱他的计划,只要粮食和纺织不出问题,其它方面的需求,不会引发混乱。
而就在韩艺忙于贸易的时候,长孙延、崔戢刃他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一直在忙着修订律法一事,这一次修法,主要就是配合朝廷无为而治的主张,因为主张是一个很空洞的东西,光在报纸上宣传,这还是不行的,得有实际的政策,去体现你的主张。
在大臣看来,在颁布其它政策之前,先得将律法修订完善,而在修订律法之前,要先确定一个律法思想,究竟是以儒为主,还是以法为主。
朝中两派争论的是非常激烈,这可不是枢要大臣之争,而是整个朝堂都在争论。
枢要大臣也不能摆平,因为他们自己内部也是争论不休,武媚娘也处理不了,于是跑去找李治,这事我管不了了,还是你来吧,我只是一个临时工,这么大的事,你不能交给我这个临时工来决定。
李治很满意武媚娘在这事上面的态度,便召开朝会,公开讨论这事。
经过一系列激烈的争论,最终儒家思想和法家思想是各退一步,确定了不采取法家的重刑轻罪思想,但也不是延续以往的律法思想,以往是以道德伦理为主,刑罚为辅,如今是以律法为主,然后减轻刑罚。因为道德这东西,还是说不清楚的,严明律法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然,整个大前提还是要维护皇权,这个是唐朝律法是非常鲜明标志,就是必须保证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其实这个也没有人去争论。
在这一点确定之后,就开始贯彻这一思想,去修订律法。
首先一点,唐朝的等级制度,就放宽了许多,因为等级太森严,不利于自由,也有违于无为而治的主张,关键是社会上也需要改变,工匠地位明明是在上升,律法却还死死的压着人家,那就肯定会出现矛盾,政策也得慢慢放开一些。
地主阶级的特权,就被削弱不少。其中最鲜明的特征,就是削弱良贱制度,但是这个削弱是很巧妙的,以前良贱那是唐朝律法明确规定的,但是因为如今户籍上写得也是公民,修改之后,良贱制度只看契约,契约虽然具有律法效应,但不再是朝廷明文规定的,等于朝廷将良贱制度给抹去了大部分,将契约法案引入过来诠释良贱。
又在契约法案中,保障了奴婢的生命,主人杀死奴婢,那不管你是蓄意,还是失手,都得面临很重的刑罚,失手杀死奴婢,倒是不需要坐牢,但是你得缴纳巨额罚款金,保证你这个罚款金能够让你再卖四五个奴婢。如果是蓄意杀死,不但是要缴纳更高的罚金,而且还得面临牢狱之灾。
虽然没有彻底废除良贱制度,但是韩艺做任何事都是一步步来的,先是奴婢法案,又是更换户籍,最后削弱良贱制度,这事也没法一步到位,因为拥有奴婢,非富即贵。
当然,仅限于拥有本国户籍的奴婢,没有户籍的就不管,而当初韩艺办法户籍的时候,就已经阐述什么人可以领取户籍,外国奴婢都没有获得户籍的资格。
这不是韩艺比较邪恶,只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这本来就是一个过度时期,不能一步到位,一步到位,那样对统治阶级伤害太大了,完全没有奴婢,人家也不答应,而且这能够获得军方支持,本国奴婢,将军是玩不赢地主、商人,外国奴婢,他们就能借此发财,上回打乐浪州,将军都不拿朝廷的犒赏,直接卖奴婢发财。
其次,就是废除限制百姓流动的律法,以前为了发展农桑,朝廷是明文规定,限制百姓流动,你必须种地,不能乱走,但是后来商业发展之后,也没有人管,这律法在运河一代就变得形同虚设,现在是彻底开放,不限制百姓的流动。道理很简单,圈地运动出现之后,新得农业模式出现了,那地主巴不得农民走,你要走的话,将地卖给我就行了,反正缴纳印花税,朝廷就承认土地是我的。
并且废除长安、洛阳、扬州的宵禁,而且其它州县也会相继废除,但不是一起废除,因为皇家警察没有到位,而且也没有必要,暂时只是在一些商业城市开放,户部算了一趣÷阁账,开放宵禁的话,所增加的印花税,足够雇佣一批人来维护治安,这是赚钱的。但是律法中也有明文规定,特别时期,还是会关闭的。
这就是无为而治,让百姓自由发展。
最后,还有一个标志性的修改,就是正式废除连坐法,规定一人犯罪,不再牵连家人、奴婢,除非有证据证明他们都参与其中,那就得依法审判。也就是说,如果只是朝堂斗争导致的,那就不再连累家人。
其实经过朝中几次大清洗,这个问题,就一直都在朝中争论,因为贵族和官员也被杀怕了,都对此非常犯怵,要知道如今就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这个概念都还没有深入人心,只不过是成王败寇,那你杀我一个人就好了,我家人就别受这罪。
但还是有些人反对,觉得这样,会让官员更加肆无忌惮,张文灌就反对的很厉害。
但是最终李治是非常坚决拍板决定,正式废除连坐之法,因为他也知道,前面几次大清洗,给大臣们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因为清洗得有些太厉害了,贞观时期元老阶级大臣几乎都杀光了,还包括两批外戚,如今他权力在手,就得安抚这些大臣,让他们真心忠于他,而不是完全迫于他的淫威,并且他还几番说明,这也是太子三番四次提倡的,其目的就是想竖立的太子仁善的形象。
另外,就是免除大量的劳役,什么扫地,公共卫生,这些活,以前都是劳役干得,现在全部由官府请人来干。
法案是通过了,但也不是全国立刻执行,也是逐步推广,这是因为全国发展不一样,很多地方没有金行,没有民安局,没法贯彻,但是也有明文规定,什么州,什么时候执行这法案。
这法案颁布之后,商人那真是欢呼雀跃,因为每一条都对他们非常有利,尤其是取消对于百姓的限制,这一点对于商人真是极大的有利,以往地主肯定会反对,但是地主也不反对,因为佃农制度已经玩不下去,都是采取雇农模式。
士绅倒是有些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此乃大势所趋。
这颁布归颁布,但是定在明年年节之后再执行,宵禁的话,也是从最有一个月的二十五,正式全面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