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一带有个流传甚广的故事,讲的是一个侠士和一个大家闺秀的纠葛牵绊。口口相传的人们只道是那侠士救了险遭采花贼毒手的姑娘,从此姑娘芳心暗许,两人互生情愫,可那姑娘是个大户人家的,家里人怎的看得上纵有远名却无家底的侠士,便不同意二人继续来往。姑娘因此得了相思病,终日郁郁寡欢,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那侠士后来如何了?”
“谁知道呢,后来那侠士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那小姐也是个痴人,当初要是不曾动心,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说的轻巧,爱了便是爱了,这世上最不讲道理,不就是这‘情’之一字么?”
“……”
“师父,咱们去找间客栈落脚吧。”阿木跟着墨离歌出了茶馆,心里头还在想着那侠士与小姐的故事。
“好。”
淮阳属偏南些的地方,这里的女子说话比起京都那是温软的多,阿木觉得那个小姐肯定也是个温柔似水的姑娘,要不然怎么会让居无定所,四海漂泊的侠士都愿意放下众生,而独独为了这一人洗手作羹汤。
两人寻了一家客栈安顿好,阿木收拾妥当后没有看到师父,便出门去寻,便见那一袭白衣立于门前,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询问着什么。
“老伯,请问这淮阳最好的铁匠在哪?”
“公子是新来的吧,要说这淮阳最好的铁匠,非王铁匠莫属,他的手艺可是十里八村都说好呢!”
“王铁匠,到哪里寻他呢?”
“去到十里坡前的听兰桥边,有棵大柳树的便是王铁匠家。”那老伯给他指了方向便继续手上的活。
“多谢老伯。”
“师父,你寻那王铁匠作何?”阿木睁着圆溜溜的大眼不解地问。
“给你做些暗器防身用。”墨离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
“好啊!”阿木笑的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十里坡很好找,那座听兰桥安静地架在汩汩而淌的小溪上,温柔静谧的好似一个岁月静好的姑娘,静静地等着她的爱人的到来。两人过了桥往前走了片刻便看到一株粗壮的大柳树,倒垂下来的柳枝轻轻拂过溪水,俏皮而活泼。
“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放大,一个约不惑之年的男子正反复捶打着烧的通红的铁块。想来这便是王铁匠了。
“王铁匠?”阿木凑上去问了问。
“唉,在下正是,不知姑……公子这是想打些什么?”那王铁匠一脸憨厚,一双大掌因常年打铁而生满老茧。
“我想打些暗器防身用。”
“照着这个打吧。”墨离歌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梨花图样的暗器。
“好嘞,两位三日后来取便可。”
阿木定定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转眼与墨离歌对视一眼,“行,那就麻烦王铁匠了,我们先告辞了。”
“二位公子慢走。”王铁匠说罢继续埋头敲打起来。
晚上两人在房内用饭,阿木喝了口水,终于将白日里所有的不解吐出来,“师父,那个王铁匠不是一般人。”
“嗯。”墨离歌斯条慢理地嚼着饭菜。
“他分明想说我是个姑娘,却又话到嘴边改了口,他那手上的茧虽然有常年打铁留下的,但虎口上面的茧的厚度分明是常年握剑留下的。”他会武,阿木几乎可以肯定。
“快些吃,今天早点睡。明日咱们去晏湖泛舟。”墨离歌含笑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泛舟?好啊!”阿木欢呼雀跃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九月的晏湖才是最迷人的时候,阳光洒落在湖面上,好像许多的星星掉落在人间,不晃眼却舒服极了。初秋的风吹来远处隐约朦胧的清香,阿木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却沁人心脾的好闻,这清香像是一层薄纱,让晏湖羞涩地犹如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羞涩又可爱。
阿木和墨离歌坐在一只小巧的木舟里,阿木轻轻摇动手中的船桨,小舟缓缓前行。远处也不乏有一些泛舟的人影,影影绰绰微微晃动。阿木只觉得愉悦像是一阵电流,传达到身体每一个角落,打散了所有内心的阴郁,嘴角的笑容不曾落下过。
远处缓缓停着一只画舫,轻纱随着柔风飘摇,隐隐可见里面一男一女的身影,想来是文雅书生约了哪位红颜知己来此泛舟吟诗作对。
“……不知那位小姐芳名为何?……”
“那位姐姐我曾有幸见过两面,名唤柳听兰。”
“便是十里坡的‘听兰桥’的听兰么!”
“正是,据说那桥便是那位大侠建的,为的是纪念小相爱之人吧……”
以我之行,冠你之名,念你之心,思你之情。
“柳听兰,名字真好听,肯定是个温柔的姑娘。”阿木感叹道,手下缓缓攥紧手中的桨。
“阿木,我们去看看王铁匠的东西做的如何了?”墨离歌伸手接过阿木手中的桨,将船划向岸边。
两人走到大柳树下时,阿木眼睛转了转,鼻子一动。“王铁匠!”阿木在门口叫了句。
过了好一会才见有人出来开门,“两位今日怎么来了,我刚才睡着了。”王铁匠一边开门一边说着。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没事,你继续做便是。”阿木朝她笑了笑。
“今日不做工,对不住了两位。”王铁匠憨厚老实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阿木表现出不解。
“今天是内人的祭日。”
阿木看得出他的眼睛有点红。心下有些触动,“不好意思啊,我们不知道……”
“没事,只是今日实在无法招待两位了,不过请二位放心,明日东西一定可以完工。”
阿木在回去的路上一直跟在墨离歌身后,突然之间想通了什么东西。
“师父!”
“嗯?”
“王铁匠……王铁匠是不是就是那个侠士!”阿木有些讶异地看着墨离歌。
墨离歌但笑不语,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一只敲了敲阿木,“还没傻到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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