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那颗小小的头颅紧贴着自己的肩膀，徐子谦眼前都是丁小钱第一天报到时候坐在他对面椅子里闭目养神的情景。被窗帘隔绝掉温度却不失热情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那一刻她是那么安静，让人没来由地平静下来。
这个有些别扭又不会为人处世的小迷糊，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可以影响到他平静的心情了呢！徐子谦百思不得其解，侧着视线看了看她的头顶，强忍住伸手抚摸她头发的冲动。
还是别吓到她才好，她面对死人的时候或许胆子会很大，但徐子谦敢保证，面对异性，她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他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免得吓坏了她，就不好玩了。
他忽然愉快起来，唇角不经意勾起，露出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宠溺。
方琴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两人身上，对于这两个特意从江北市外调过来协助破案的一男一女她多少还是带着些介怀情绪。萧山市是北方第二大城市，人脉力量还是矿产资源都数一数二，相对的警备力量也不容小觑。可竟然被连续三宗抛骨案难成这样，竟然要从其他城市请外援。
这并不是让方琴介怀的，她在意的是对面这一男一女，男的看着很年轻，应该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女的看着更小，如果不是确定对方也是警员，方琴会误以为对方还没成年，看着就像是大哥哥带着邻家小妹妹出来游玩的感觉。
这么年轻的两个人，有多少破案经验，在这次案件中能起到多少作用呢！方琴心里没底，一路都在仔细观察，又不好明目张胆地去打量，只有有一下没一下地把视线落在他们俩身上。
徐子谦那抹笑意恰好被方琴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闪过一抹了然。看来两人来协助是假，恐怕出力气的只有这个叫徐子谦的男的吧，那个小姑娘，分明就是假借协助的名义，带着小女朋友出来游山玩水的。
如果他们真带着这样的念头，方琴毫不犹豫会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个案子到底有多难，进行起来会有多累。
“你女朋友很漂亮。”方琴自以为是地开口。
“他不是我女朋友。”徐子谦冷冷地反驳。与此同时，丁小钱靠着他肩膀的头抬了起来，迅速睁开双眼：“我不是他女朋友。”
徐子谦这么回答是不想吓到丁小钱，至于方琴会不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和他都没关系。但他可以这么说，丁小钱如此快速的反驳却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她就这么介意被人误会她是他的女朋友吗？竟然反驳的这么快。
不爽情绪下的徐子谦看方琴也开始不舒服起来，看丁小钱也觉得别扭，冷冷开口：“她是我徒弟，方姐不知道可以问我，不要随便说，会影响到大家的心情。”
言外之意很明显，打脸的节奏很时尚。
方琴稍稍尴尬地笑了笑，立刻为自己找圆场：“原来是师徒，怪不得看着就觉得不像普通同事那种关系。”
丁小钱被徐子谦强行又把头按下，知道她肯定想解释，直接冷声让她闭嘴：“别说话，睡你的。”
“哦。”
丁小钱眼皮确实有些睁不开，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徐子谦发话了，只好乖乖地把双眼微微闭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之后一路沉默，方琴讨了个没趣，自然不想再开口说话。徐子谦难得享受一会儿安静，也是不肯开口。丁小钱是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懒得张嘴去维系关系，干脆闭目养神。
市局招待所的规模不大，有些年头了，却很干净。两人房间门对着门，格局一样，方向完全相反。
入住进去之后，已经差一刻凌晨四点。
方琴送两人进了房间，换上职业性接待笑容：“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明天见。”
徐子谦微微颔首，丁小钱点了点头。
丁小钱已经很困了，还是坚持着给丁一亮和丁一劲分别发了消息过去，告诉他们一声她临时有事被借调到萧山市，归期未定。
凭着喻子瑞那种不靠谱的性格，丁小钱绝对不敢保证喻子瑞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她两个哥哥。她可不想一觉醒来，两个哥哥因为找不到她而把整个江北市掀翻了。
不想打扰到两个哥哥的休息，丁小钱才没打电话回家。信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丁一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电话铃声，到是有点渗人了。丁迷糊粗神经惯了，倒没觉得多阴森，只是看到大哥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还没睡？”
“怎么才打电话？”
丁小钱和丁一亮的声音同步想起。
“刚处理个合作的案子，正打算去睡一下。没接到你的消息，又不太想去。”通过听筒，丁小钱甚至能听到丁一亮那边传来写字时候独有的沙沙声音，心里一暖。
“你都知道了？”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丁氏兄弟有一套独特的理解方式，不管丁小钱多么懒得开口说话，他们都会第一时间了解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嗯，小瑞告诉我们了。”丁一亮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透过听筒显得格外的性感。向来数据说话用词精准，嫌少使用形容词的丁迷糊同学都觉得大哥这个时候说话声音最好听了。
没想到不靠谱的喻子瑞竟然难得办了件靠谱的事情，丁小钱颇感意外哦。
“江彧去找你了。”丁一亮用着肯定语气说着。
丁小钱轻轻嗯了一下，她话已经说清楚了，江彧再不死心那也是他的事情。刚好她近期在萧山市这边忙案子，可以不用忍受江彧的存在。
丁一亮沉默了下，忽然说道：“不早了，睡吧，其他事交给大哥，别放在心上。”
丁小钱又嗯了一声。
丁一亮又说：“觉得那边累或者有危险就回来，大哥养着你，不要总是逼自己。”
丁小钱这次连嗯都吝啬给丁一亮，直接挂了电话。
丁一亮本来想再打过去，看看时间，居然都这么晚了，终究还是捏着电话半天，翻来覆去把那通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输入之后再删除，删除之后再反复，如此反复几次，总算放下了手机。
丁小钱抓紧时间睡了一觉，却感觉自己好像刚刚睡着，外面就有人敲门，同时还伴随着方琴的中性嗓音：“七点半了，二位请收拾准备一下，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准时出发。”
丁小钱晃悠着下地，强行把眼皮撑开，看着镜子里双眼下挂着的大大的黑眼圈，微微摇头。
十分钟的时间，只用来洗漱穿衣绝对够，但要进行护肤化妆这种事情则明显不够用。
十分钟没到，徐子谦和丁小钱已经利索地几乎同时拉开了房门，却并没有看到应该等在门外的方琴。
两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直接下了楼。方琴竟然在一楼餐厅，一个人先吃了起来。
两人落座，随便对付了几口粥下肚，驱走刚起床的寒冷，身子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上午会议在市局会议室按时举行，徐子谦和丁小钱被稍稍隆重地介绍给在座各位认识。刑警方面，对徐子谦这个名字几乎耳熟能详。有不少年龄和徐子谦相仿的年轻警员趁机询问徐子谦几个问题，这几个人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都想成功拉拢徐子谦这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