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巫女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对时天宇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
可惜五巫女的生命已尽终点,即使组织会将她转化成不死人以苟延残喘,可是不死意味着终结都没有了,那么这更像是一种惩罚。
五巫女说到这里,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我已经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样的日子,会使我以往在无望中消磨、反而都显得幸福。”
时天宇尴尬地笑道:“那不就是我现在的状况。”此时他突然惊觉到异状,为什么身边的巫女们一直都在沉沉睡去,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巫女们是不可能放纵自己进入到这么深沉的睡眠中,经过长年的训练,即使是在沉睡中,她们也保持着一定的警惕,这就是为什么五巫女刚开始跟时天宇交谈的第一句话必须是贴身密语。
可是现在怎么可能?他们之间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们不带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这么长的时间,连打哈欠和翻身都没有出现,这里怎么会安静的像停尸房一样?
时天宇不安地站起身来,走到巫女们面前,仔细探查着她们的鼻息,她们的气息若有还无,仔细一看,周身缠绕着细细的蚕丝,尤其是在大巫女身上已经结成了一层薄薄的丝面。
时天宇惊惶失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身后却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五巫女的时候,却发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五巫女也不知道怎么会会突然进入了沉睡不语的状态,并且身体周围明显的开始漾出缕缕细丝,很快她就跟其他四个巫女一样。
时天宇想走向五巫女,来到她身边,看她到底是怎么了,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再也迈不动脚步,从他下面的身体中段开始纤维化,同时一直向着上下发展,使他的整个躯干开始逐渐僵化,并在皮肤表面形成如同树皮组织一般的瘢痂,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的身体,内脏中开始形成维管束的喳喳声,就如同植物在拔节一样;
很快时天宇喉部长出一根粗硬的黑色树干,从他口中冲出,在刚刚要高于他头顶的时候,停止生长,开始枝繁叶茂的蔓延起来,很快就盛。开出了朵朵斑斑点点的单瓣花朵。
白色的花瓣如同挽歌一般不断的飘零,很快它就静止不动了,仅仅隔了二三十分钟,整个宽阔的室内,就毫无人的气息。
房间中央只有着一棵已从树根到树干,各自沿着天花板和地板不断蔓延的枝繁叶茂的树,树下散落着有五个白白的人形蚕蛹,一抹夕照静静地洒落在油亮的树叶和丝滑的蚕茧上,这里仿佛从来没有人生活过。
而科学部长却焦灼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停得下来,脑子里奔涌着的思绪,和内心中想要行动、却压根都不知道从何做起的苦闷交织在一起,使他浑身上下如同火烧。
即使是在组织里常年炼狱一般的处境,也没有此刻让他如此的焦灼万分,部长不得不到冰箱里取出冰块儿,在仅仅没过杯底浅浅一层的威士忌酒杯里,倒满了冰块,再反复冲上矿泉水。
他就这样不断的靠喝冰水来让自己暂时保持一点身体上的冷静,可是心火却依旧在熊熊燃烧,部长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得到过一个人,他不能够让自己失手。
此刻,科学部长不由得想起了科研组长给他做过的承诺,由于巫女仪式至今是个谜,而研究员所说的起死回生之术、虽说不再是个谜,至少在她口中是这样,可是却不禁使他感到生疑:
如果研究员真的掌握这门技术,这意味着只要她获得哪怕一点点这个人的基因序列,甚至只要是有基因谱,那就可以按照其他人的原有基因来塑造出一个她想要的那么一个人;
那研究员即使不是上帝,她也是冥王,能够从地狱释放出任何一个死囚,甚至包括他们的灵魂,科学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真正的掌握神的权力。
这是科学部长毕生以来,在心中缠绕着的一个疑问,或者不如说是深深的畏惧。
因为在世界上所有有关神的传说中,哪怕这些神在传说中一般都被定为男性,和部长一样,可是再美好的神最终都抛弃了人,自然也包括男人,而且这样的抛弃,不但决绝,往往还施加的有永生永世的惩罚。
部长很难想象,他身为一个男人,掌握神的权力,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想到了这里,他不禁才渐渐的缓下了猛灌冰水的速度,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因为一直以来这样一个想法,使他深深畏惧。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部长宁愿依赖于组织来裁定他的一切,确切点讲就是巫女团。
巫女自称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侍奉先祖的身边,可是这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组织里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先祖的样貌;
而那个几百年以来一直盛行流传着的沟通两个世界的通道,也从来没有真正建起过,哪怕经过两代巫女们活过漫长岁月里的努力,恐怕这才是相当于巫女团的下属执行委员会的长老会对巫女们逐渐丧失信心的根本原因。
如果这个时候科学部不趁乱而起,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即将转瞬即逝,而部长毕生心血都会付之东流,就好像他本人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只要一想到这里,部长把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在桌上重重地一墩,厚重的杯底嗑在大理石台面,发出当啷一声脆响,这声音使他心中一惊,他不禁转念想到,如若他真的成功了怎么办?
身为组织真正首领之后的他会继续探求如何打开那个通道吗?如果他真的打开了,见到了先祖又怎么办?他如何利用这条通道?
所有的问题使部长的脑袋都快炸裂开了,这一次他不是猛灌冰水,而是重新打开一瓶威士忌陈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