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婷这几天过得特别忙。
在过去的一年里，大小姐从基层一步步做起，虽然不敢说所有工作都做到最好，但至少也算得上颇多历练。手头几个项目同是跟紧已然得心应手，就是南都被围的紧要关头，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
“唐组长，二号院又来电话了。”
哎，小周琪又跑了。
“知道了。你们晚上辛苦一下，第一批案子取证明天之前交上去。”唐舒婷叹了口气。才三天功夫，这已经是第五回了。拿起外套谁也没喊，独自往异能协会赶去。
唐舒婷如今是打黑专案小组的组长，虽然只是临时任命，但手里的资源之多一时无二。原以为这样总能稍稍轻松一些了吧，没想到这周琪净给自己找麻烦了。尤其是小家伙发现自己的异能以后，普通士兵根本看不住他。
正如唐舒婷所料，小周琪此刻正在逃跑的路上。这回是跑最远的一次，成功就在眼前。
“又是你这小破孩！昨天我怎么和你说的，不长记性讨打是吧！”正当小周琪悄悄拿了个白馒头要离开时，两个人影站在了他面前，都是漂亮女人。
“不好，女魔头来了......”周琪嘀咕一声突然消失，手上的馒头连带着一并不见。
“记吃不记打！”红光瞬间笼罩出一个模糊的身形，人群四周抓捕人员立刻动手，小周琪一下子被戴上了厌玄手环，人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正是瑶瑶和大小姐。
“这下没地方跑了吧。你这小笨蛋也不想想，自己都这么出名了跑得了么，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被戴上手环的小周琪已经不存在逃跑的可能。他的异能很特殊，不但能操控强光，还能让自己虚幻，不把瑶瑶请出来还真没这么容易抓到。
“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供你吃供你住还抱怨什么！三天两头出来闹事，再偷东西把你异能没收了！”瑶瑶一门心思在重建异能协会形象上，这边还没多少成果呢，周琪这小鬼就出来给异能者抹黑。
换作其它时候瑶瑶也不会这么暴躁，偏偏这两天东郡异能联盟的旗号已经打响，她可不能输给曾悦。
“坏蛋欺负人啦！都来看啊！救命啊！”打不过也逃不掉，小周琪唯一的办法就是耍无赖，撒泼打滚乱嚷嚷，真引来了周围不少市民的目光。
“对对对，就是要欺负你。起来吧小家伙，明天带你去钱塘的新学校看看，要是不喜欢，以后都不打扰你可以吧？”大小姐哑然失笑，哄孩子还真是累人的活。这孩子估计是被吓坏了，给他吃住还是杯弓蛇影，生怕再被坏人盯上。
“我不去！你要把我抓去钱塘卖掉！啊，我不去！”小周琪用力挣扎，力气不够挣脱唐舒婷，张嘴就往大小姐手上咬去。
“你是属小狗的吗，怎么还咬人。那这样好不好，明天让会长姐姐也一起去，你还相信谁都叫上，所有小朋友一起总放心了吧？”手背上一排牙印却不算深，显然小鬼没完全使劲。周琪本就属于胖乎乎看不到脖子那种，担惊受怕又心软，一下子让唐舒婷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他，脸上的笑容更是温柔。
“那......我要仙女院长一起去！我就信院长姐姐不骗人！”小周琪认识的人不多，脑瓜子还挺贼，知道挑个南都名声最好的。
“行，明雅也一起去。这么多人都听见了，现在肯跟我回去了吗？”
“那你让她给我道歉，疼死了......”
“臭小子你！”瑶瑶真被气笑了，要不是周琪太小，也该由异能协会安置，敢这么和会长说话的也没几个了。
“让瑶瑶姐姐给你道歉也不是不行，那你刚刚咬我，是不是也应该说些什么呀？小狗狗。”以前怎么逗胖子，现在就怎么逗周琪，连狡猾成鬼的胖子都能制服住，区区毛孩岂在话下。
“谁小狗啦！不道歉就不道歉，我也不道歉！哼！”小男子汉脸一红，自己先钻进了车。一场闹剧无疾而终，路人们倒是对异能协会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协会真的招募了这么多非异能者啊，来抓人可的全是普通人。
开车一路送回二号院，原本是商场的建筑，此刻里里外外全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一小部分破获拐卖找到的，绝大部分是没有监护人自愿前来的。童工、乞丐、孤儿，全是最难以生存的弱小生命。
“晚上我就找明雅姐姐亲自来和你说。那我们说好咯，明天一起去咪哑新学校看看，不喜欢以后都不强迫你。在此之前，谁要是再跑谁就是小狗狗哦。”到了地方，大小姐解开了周琪的手环，勾勾小指带着些戏谑开口道。
“说好就说好！你不准再叫我小狗，我是男子汉！”
“不跑才是男子汉，跑的都是小狗狗。拿着，咪哑之前给你的晶石被坏人拿走了，这先补给你，到了钱塘你再问一个胖叔叔要要试试，应该能得到不少礼物呢。”倔孩子就有轰倔孩子的办法，尤其是刚刚受过惊吓，再用强硬态度只能适得其反。
大小姐多聪明，她对付顺毛驴可是有四五年专业经验的，再哄个小孩能有多难。
或许是周围同龄小朋友很多，或许是院长姐姐真的来看自己，小周琪心里的恐慌一点点褪去。熬过明天就好，到时候再也没人管着自己了！
一觉起来，外头的天才蒙蒙亮，二号院的孩子们已经起来收拾起自己的随身物品。这个收容院只是提供食宿而已，一切生活物品都是不能带走的，孩子们折腾来折腾去，最终带在身上的也就是些破布破鞋。
那都算好的了，小周琪一点行李都没有。要不是手里还有颗晶石，只怕小周琪此刻会和外边所有孩子一样，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恐慌和不安。
“周琪，你去吃饭吗？班里的同学都在小食堂，一起去吗？”钱旭文和周琪住一层楼，周琪现在也算是在城里露过脸的小名人了，来找他说话的小朋友自然不少。
“不去。钱旭文，你知道几点出发吗？”
“八点半吧。好像说先去一号院集合，再一块儿去钱塘。你去过钱塘吗？”
“没去过。”
“听说钱塘没有人，还是南都好呢。”
“没人更好，也不会有坏人……”小周琪双目出神，他怎么会没去过钱塘，他本就是土生土长的钱塘人！
八点半，五辆大客车准时抵达。二号院总共有两百余小朋友，年纪小的才五六岁，最大也就十二三。倒不是唐舒婷不收更大或者更小的，而是大孩子有了自力更生的手段不容易被骗走，而小孩子......总之在这里儿的都是命途多舛的，活也活不下去，死又死不了，一天挨着一天过下去。
按照流程，小朋友们分前后五车，每车上了四十来人。孩子身体毕竟轻巧，数量超标重量却远远没到。并排的两人坐上挤三四个个头小的毫无压力，最关键还是大家都没多少行李，车上空空荡荡别无他物。
来的时候怎么来，走的时候也怎么走，身无长物，心里自然不能有挂碍，无根浮萍不知何处。他们都还太年少，年少到命运二字根本轮不到自己凭说。
客车大巴先往一号院行驶，到了一号院，那儿的小朋友们也收拾妥当正在上车。一号院的人更多些，八辆车还是挤得满满当当，里边甚至不乏缺胳膊少腿的青年叔叔。带着疑问也不敢问，周琪一直在张望着院长姐姐的身影。
“大家坐好了，现在我们去城西的体育中心。新学校的代表在体育中心接大家，一会儿坐飞机去钱塘，有坐过飞机的小朋友吗？”一位护士姐姐在客车上充当起向导来，一句坐飞机倒是让整车孩子都闹腾起来。
“飞机啊，大飞机！”
“我坐过我坐过，那么大可不好坐了，老是会掉下去。”
“你骗人，老师说飞机是坐里面的，怎么会掉下去？”
“你老师才骗人呢！就是会掉下去！”
坐过的孩子有，吹牛的也挺多。不过也没关系，坐没坐过都无所谓，一会儿的飞行载具别说是这些孩子们了，就是护士自己也不曾见识过。
每辆车上都有这么一位年轻的护士安抚孩子，半小时的功夫，一路倒是顺顺当当到了体育中心。
原本的体育中心，此刻改建成了大型福利机构，这块地被彩头暂时拿下来，一半用来联合生产，一半用来建造疗养院。有技术就等于能赚钱，赚了钱又能帮更多爷爷奶奶，要说胡勇唯一遗憾的就是老爷子和巫婆奶奶走得太早，要是能活到这儿会，也该好好享清福了。
“悲风，人都齐了，孩子们全在这儿。”
“嗯。”
“退役代表也都到了，悲风姐。”
“嗯。”
“我这边也都到了，雯雯跟着瑶瑶晚些去。悲风，咱们现在出发吗？”
“降落。”
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一旁的宁水遥、明雅，悲风都是冷淡随意。要不是这批生源胖子看得太重，她根本就不愿往南都跑这一趟。虽然从来不曾评论，但一家子被驱逐出南都是不争的事实，万千阅历，鸟尽弓藏者不知几何，唯有宝剑不会辜负。
明知道南都空禁，悲风偏偏带了四架形态各异的运载飞行器，能隐身消音却偏不，堂而皇之从天而降，引起周围不少的骚乱。
“哇！这就是大飞机啊，和电视里不一样......”
“就是这样的！都说我坐过了！”
“会不会吐啊......我晕车......”
孩子们一拥而上，场面混乱非常，发生点意外太正常了。本以为悲风至少也该维护秩序喊两句，结果高冷如她就哼出俩字来。
“登机！”
浩浩荡荡的钱塘新校考察团，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