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同意了。”女子弯了眉眼在笑:“不知道,大约有个心底声音在说这人是你,只能是你。其他的不需多问,我不会害你。”
“你……”
“世间真真假假,虚念妄言都不过是梁柯一梦,事实怎样何必太过执着,你我安好,便行。”
女子身体渐渐透明到了虚无地步,云绾伸手去抓,触碰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你要走了吗?”与那些渡灵之人一样,留下期许日后所做之事,便要离她远去,一人面对所有。
多少过去,她已厌恶此事,恨这种离别。
“放心,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女子莞尔一笑,道:“记住了,我名唤凤朱砂。”
天夜阁阁主生辰那日三位长老分坐两旁,台下百层阶梯人满为患,皆是德高望重的灵士。为了蛊凌开心,生辰愉快,迟黎特意请了起先隐退山林众多长老,愿意与否都被带到这里。
迟黎一身白袍加身,墨发梳理整齐,面容是有些苍老,却难掩面上喜色。
一身白袍长老来的越发多,身上纹了各色花纹,迟黎恭恭敬敬一一行礼,笑的温和。
待入座后,来人纷纷向蛊凌说些祝福之语。
“恭祝阁主寿比天齐,灵气向之。”
“天夜阁在阁主带领下定会繁荣昌盛,永垂不朽。”
一声赞叹之声高过一声,蛊凌坐拥美人,高高在上望着台下众人,眼底得意之色显而易见。
他大气一手挥下,笑道:“借各位长老吉言,蛊凌定会竭尽全力管好天夜阁,让我天夜阁弟子在整个介国称霸。”
迟黎起身敬酒一杯,道:“阁主年纪尚轻,却已有老者学士之风,日后天夜阁在阁主带领下定会日夜为好,在这臣恭敬阁主一杯,希望阁主在操劳天夜阁琐事之时,也请多多休息阁主宝贵身体。毕竟身体才是最重要,也好让老臣放心。”
“迟长老放心便是,本君身体一向很好,这点湘儿最清楚不了,对吧湘儿。”蛊凌笑容颇深,隔着轻厚纱衣,摩擦怀中坏人娇躯。
“阁主好坏。”迟湘儿面色微红,娇着嗓子喊了句。
众长老忍俊不禁,皆是一副见惯模样,看舞妓跳舞去了。
舞妓袅袅身姿而来,寒冷冬季,依旧轻纱薄薄,舞姿轻盈动人,加之天夜阁特有的海棠花随处可落,零落洒满空旷之巅。笛声悠远缠绵,琴声轻轻波动,琴瑟和鸣好似万千水流划过干涸大地,渺渺茫茫,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阁主,迟湘儿新剥的橘子吗?”
蛊凌柔柔一笑,低头含住迟湘儿送来的鲜嫩橘子。
“湘儿给的,本君都喜欢。”
过了会儿,舞曲也将近尾曲,蛊凌四下看了眼:“明凝副阁主呢?”
“回阁主的话,明凝副阁主今儿……”
“迟长老,明凝这不来了,您老准备怎么向阁主说明凝不是,不尊阁主将其不放心心上,还是有谋逆之心。”
明凝一身蓝衣妖娆,贴身的长袖蓝衣勾勒起姣好的身姿,清风而过,裙摆微起,她一字一句说着,眸亮如星。
众人闻声望去,不约都随着明凝动作而移不开视线。
迟黎眸光一沉,冷声道:“明凝副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凝走到台下正中央,勾唇一笑:“明凝什么意思,迟长老不知道?还是需要明凝捅破其中?”
“哼,胡言乱语,说话没头没尾,明凝副阁主你这见到阁主也不行礼,宴会晚来,带剑闯入天夜阁,迟黎某倒是想问一句,明凝副阁主这是什么意思?”
“迟狗,你在这玩的愉快,家中妻妾孩子不要了对吧。”空荡一片湛蓝天际,未归乘剑而来,一身红衣妖娆无限,风华无双,绝色容颜轻风抚,柔柔一抹寒意,柔到骨,冷到心。他在笑,只是那笑容只让人寒从心来,直打寒颤。
众人目光一时都被未归引了去,错愕,惊恐,惊艳,样样都有,众目垂直,落在这人脸上再移不开视线。
这世繁华耀光,桃花浅浅,百花缭乱,琴瑟和鸣之声,也被这人掩了过去。
迟黎脸色猛然苍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指努力握紧椅子,却再起不来了。
这人怎么会出现?怎么可能,不可能。
蛊凌玩笑全无,湘也知趣从蛊凌怀中起来,拢好衣服退到一边,又不由得抬眸看了未归一眼,脸上红晕更甚。
念尘落地,未归踏过百层阶梯,一步一下走到正中间。明是私闯天夜阁,却无一人敢前去阻拦。
“多年未回,这里本君差点都认不出了,乌烟瘴气,臭气熏天,什么东西都有,我天夜阁何时变成这模样了。”未归玩味一笑,微挑的眼角更是道不的风流说不尽的愚昧:“哟,今儿是蛊凌生辰,你看本君都忘记了,礼物未带,蛊凌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放肆,本君还在这里,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蛊凌拍案而起,剑眉皱在一块儿,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未归一掌击过,狼狈飞出好远,跌地上,砸碎了后方遮挡寒风的竹扇。
舞妓受到惊吓,尖叫两声,琴笛之音消失不见,皆都慌慌张张逃落隐去一侧。
“本君还在这里,谁有资格称本君二字。”未归笑的一脸残忍,身影如魅,转眼便来到蛊凌身边,一脚狠狠踩在蛊凌胸口上,衣服上的彼岸花颜色骤沉。
迟湘儿也无半点要前去解救蛊凌之意,默默退到一边,稍稍走下台去。
蛊凌吐出一口污血,尚有几分稚嫩的脸上此刻满满的都是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生下来就要屈居人下,凭什么你紫宸卿逃课贪玩,整日不干正事,父亲还是将阁主之位传给你,凭什么,我一点都不比你差,紫宸卿,我恨你。”
想到从前受到族人冷落白眼,他眼中恨意似能滔天。
未归回头看了眼众人,座在之人皆是一副瑟瑟发抖,怕被殃及性命。他顿了会儿,额上那枚淡红色的彼岸花隐隐散出纯白灵气,众人察觉那抹灵气存在更是心里大骇,个个跪在地上,恭敬喊道:“老臣见过阁主。”
未归勾唇一笑道:“因为本君是紫宸卿,这天夜阁所有人,都是本君囊中之物。”
“啊!!!”蛊凌怒吼一声,划破天际,惊醒嬉闹鸟儿飞走:“我不甘心,你走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还要回来夺走我的一切。”
他掌心运灵气,召了佩剑出来,丹田气息凝重,全身白光满布。
这是蛊凌最后一搏了,动的乃是丹田之气。明凝担忧道:“阿卿,小心。”
未归依旧未动,其余长老早早便设了灵气护体,省的等会被蛊凌爆灵之力所波及。
等了许久,蛊凌身上的灵气却越发弱了,白光从层层便成了道道,浅浅一痕,仿佛下刻就要消散了。
察觉到自己丹田聚不了灵气,蛊凌不禁呢喃又错愕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呀,你应该问你最好的兄弟迟黎才是。”未归好心提醒道。
“迟,迟黎。”像是想到什么,蛊凌猛然瞪大了眼:“你给我下毒。”
迟黎身子一软跌在地上,颤颤巍巍蠕动两下身子,慌乱的目光甚至不敢对上蛊凌的眼睛。
“不可能,我从未吃过迟黎送来的东西。湘儿,湘儿……”吐出一口黑血,蛊凌已是满头大汗,气息乱到极点,方才丹田运气聚不成,已散成块块,如火在烧。
“湘儿,我每天都吃湘儿做的莲子粥。”
“湘儿!!”
他呢喃两句,张开了满是鲜血的嘴巴嘶吼一声,又是气愤,又是绝望,这一声下来蛊凌双目通红。
正欲逃走的迟湘儿被这一声惊的两腿发软,众人目光向她望去,如过街老鼠,让她无所遁形。
迟湘儿此刻逃跑之意已是说明了一切,蛊凌仿佛失了所有力气狼狈不堪的在地上有一声没一声说些什么。鼻子,眼睛不断涌出鲜血,很快便染了他黄袍之上。
未归冷冷一笑,运用灵气将迟湘儿捆到蛊凌面前。
“放开我,放开我。”看着越发近的蛊凌,迟湘儿大惊失色,胡乱挣扎着。她面上潮红,又有些苍白,越挣扎那铁链便越紧,破了衣服,冰凉的触感此刻直冲心低,全身直打哆嗦。
“够不到吧,本君帮你。”
“蛊凌,蛊凌,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迟湘儿低头恳求,被灵气压制整张脸都是扭曲的,泪水流了一脸,沾湿了画好的精致淡妆,红红绿绿一片,看起来狼狈又恶心。
蛊凌侧了头看她:“我蛊凌骗过无数人,可唯独待你是真,最后竟是没想到害我的竟然是你。”
迟湘儿不停在地上磕头,冰冷的石块,没一会儿额头便肿了一块儿:“对不起,对不起。”
她无助哭泣,是恐惧也是愧疚。
今儿这一切出乎意料,她本意并非如此,更是未料到未归会回。未归若是做了阁主,她和整个迟家的下场定会凄凉无比。
她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