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不过,就……超出了沈遥知的认知范围。
说实在的,仍能超出沈遥知认知范围的事情,属实不多了。偏偏在她面前,又出现了一件。
沈遥知感动得一塌糊涂,她不愿意去思考这件事的真相了,即使这件事满是蹊跷。
因为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北屿啊。
“你是谁?”北屿防备着沈遥知,如同防备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就像他曾经挡在她的身前,替她防备着玄玉,甚至防备着女皇一样,疏离冷淡。
对所有人都敬而远之不假辞色的北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北屿,举国上下都敬重无比的北先生。
这样一朵高岭之花,却是宣平的王后,对宣平予取予求。
有风自时光中来,从沈遥知苍凉空洞的心中呼啸而过。
沈遥知望着眼前一如往昔风华绝代的北屿,心里百味杂陈,可她面上却平静如常。
关于北屿的记忆太遥远了,远到让她在看见北屿的那一刻,没能想起来与他的过去。
偏偏北屿顶着这样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当这张脸开口时,万物都生动起来。
沈遥知的记忆闸门被打开了,如洪流般汹涌而来的记忆将她淹没,北屿立在马上,意气风发,问她汝意长安何如日远……
后来,北屿死在她的怀里,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的盔甲。
此后,她再未敢穿盔甲。
她总觉得那盔甲是由温热的流淌着的血液凝固而成的,看起来坚不可摧,可遇到热血,又融为热血。
沈遥知任脑中的思绪翻涌,她不知道现在,盔甲还是不是用血融的,但她的眼里流出来泪让她觉得,她是北屿用血造就的。
滚烫,炙热,同时属于他。
面对这张生动的面孔,沈遥知开不了口。
可他背叛了宣平,不是吗?
沈遥知擦干眼泪,是啊,他背叛了她。而她,全然把他的背叛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生气?
北屿背叛的是宣平,不是她沈遥知,北屿要救的也是他的少年初心,心中挚爱,不是她沈遥知。
沈遥知转身,用毕生最快的速度离去,她可真是一头白眼狼。但她沈遥知也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付出,更不需要他舍命救她。
北屿伸手,拉住了大步向前的沈遥知的衣角,他甚至晃了晃。
其实,北屿拉不住沈遥知的,他一直拉不住沈遥知。
可若是沈遥知愿意为他驻足,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是沈遥知。”
沈遥知的眼中藏着很浓烈的期待,她不再是宣平,更不是施念,她只是沈遥知。
她没有办法不对北屿心软。
交换人生休眠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沈遥知做回沈遥知。
望着这一切的秦明,笑容满面。真是有意思,这样冷酷的一个人,却偏偏会为人停步。
秦明觉得沈遥知冷酷,殊不知沈遥知亦觉得他冷血可怖,是一头古怪奇葩的异兽。
秦明的目光落到北屿身上,他眯了眯眼,像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正在审视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