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塘方乡,浙南沿海一个封闭的小乡之地,此乡紧邻大海,三面环山,东面朝海,乡民以渔业为生。纵观此乡,人口不足千人,且大多老弱病残,因交通不便,故此地少有人问津。其实翻阅一遍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很容易可以发现。
十年动乱后,华夏大地破坏之深,影响之深远无他其右,此乡在我小时候也常和二叔来过,当时这里可谓是百米一庙,香火之盛,甚至远大于朝圣的古庙。乡里渔民大多供奉龙王庙或海神,亦或者岭脚村中的蛇王庙。可惜的是,大时代的迁移之下,一场灭顶之灾,导致此乡损毁严重。
故而青年力壮的年轻人皆都远赴他乡,或打工或做点小买卖,久而久之,此地就越发凋零。从岭脚村到此乡,需要翻越三座大山,那时因为道路不好,南三因答应二叔要帮忙解决老郭头的事,所以在修养一天后,准备坐车赶往石塘方乡。
没成想这金元镇上的刘所长一听南三要去那,当即开了俩破旧的小轿车赶来,拍着胸脯说:“南三,这路途远,我看还是坐我的车去吧,能省不少时间!”
南三瞅了刘所长一眼,心里一思量,笑道:“恐怕你刘所长是想要我帮忙带上谷芳怡,好让她找到爷爷吧?”
刘所长脸上尴尬,他的确是这么想,毕竟自个挖了阴阳村里的坟,还把那件玩意给挖出来了,死了不少人,这要是过去,指不定命都会没了,自然要有个人陪着。这不巧,南三正好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于是眼巴巴的看着南三。
南三摇摇头,笑道:“好了,就当帮上你一把吧,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阴阳村一事,刘所长恐怕已经被扯在一起,如不尽些善行,恐怕惹得坏下场。”
这话说的刘所长连连点头,他也知道自个理亏,于是带上南三,先是回到金元镇,将谷芳怡也带上,随后三人驱车朝着石塘方乡开去。
一路上车子颠颠簸簸的开在沿海的山路上,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去调查老郭头的事,南三这心里就在盘算着,到底是什么样的鬼物可以吸走精魂,而那间所谓的房子又有什么古怪之处,这一切也只有到了那边才知道。
许是这刘所长过于心急,开车油门过大,这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抛锚了,刘所长下车检查一番后,苦笑道:“南三,这车我看不行了,要不走路去吧!”
南三抬头望了眼天色,此时是正午时分,想着去石塘方乡也就一座山的距离,点点头说:“行,不过这之前先把谷芳怡送到他那爷爷处。”
可他仔细问了下谷芳怡关于自个爷爷的住址后,却见其摇摇头,一脸的茫然。这下子南三没辙了,这方圆少说也有三四个村子,哪能找得到。
就在他们三站在沿海的山路上,思想着对策时,从不远处的驶来一辆农用的三轮车,这车在八十年代前盛行,旁边的刘所长急忙站在路中间挥手。那辆农用三轮车上坐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理着个平头,看年纪也才二十来岁,见到南三几人,赶忙停了下来。
刘所长这人是做公关的主,见到这场景急忙上前递了根烟道:“老乡,你看我们这车抛锚了,能不能做你的车搭一段路!”
这黑小伙非常自然的接过烟点燃,吐出一口烟气,脸上非常的满足,笑道:“唉呀,没事,我师父早知道你们会来的,所以叫我过来接你,没想到你们竟然自个坐车来,害我苦等了几小时。”
听到这话,南三表情一愣,有点匪夷道:“请问你师父是谁,为何会算到我们前来?”
那黑小伙猛吸了口气,大大咧咧的将腿靠在车把上,指着谷芳怡说:“就是这女娃的爷爷!”
南三扭头看了眼谷芳怡,猜想她口中所谓的爷爷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能够猜到他们会过来,难不成有卜算之术。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倒想过去见识一下。
原本沉默的谷芳怡见到这黑小伙道出了她的爷爷,眼前一亮,急忙上前拉着黑小伙的手说:“你真的是我爷爷派来的?”
三轮车上的黑小伙由于坐姿的原因,差点被摇晃着摔倒在地,急忙坐定身形,惊吓道:“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要摇了,还是上来先吧,我送你们过去。”
两人朝着南三示意,毕竟三人中,南三可谓是主心骨,一切事宜,肯定是要由他来决定。
“走吧,过去瞧瞧!”南三点头道,刘所长和谷芳怡急忙坐上了车。
三人在眼前黑小伙的带领下朝着目的地行去,一路上这小伙先是介绍了一番,名叫刘黑,人如其名,小名黑子。家里是种地的,也常出海捕鱼,刘所长这人本就健谈,当即和黑子聊开了锅,两人紧接着一番吹嘘。
车子开了大约半小时后,驶进了一个小路中,随后就见前方农田遍布,在农田的周围有几十户的人家,黑子先是将车子停在了一边,随后领着三人朝着其中一栋农家小院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大嗓门喊道:“师父,人都带回来了,你清点一下!”
这话让南三他们脸色一黑,咋叫清点,整的他们是被叫卖的一样。三人进入小院后,看见这院子中坐着个须发皆白,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农,脸上皱纹密布,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正打量着他们。见到这老农,南三忽然猛地一震,好似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随着老农将注意力转移到谷芳怡的身上才消失,但见其一笑,开口道:“小谷,你来啦?”
一旁的谷方怡好似憋了许久,听到这话,忽然放声大哭,猛地扑进老农的怀里,哭泣道:“爷爷,我想你,村里人都死了,都死了!”
谷芳怡此刻可谓是宣泄出心中的苦闷与恐惧,毕竟这阴阳村发生如此大的恐怖怪事,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恐惧。尤其是她一个小孩子家,哪能不害怕。老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以后就住爷爷这了,谁也欺负不了你!”
这番场景南三他们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毕竟这爷孙俩相聚,也不好插话。等到谷芳怡哭泣声渐小后,那老农才回过神来,扫视了眼南三和刘所长,面色看不出丝毫表情。
“如果我没猜错,一个是净明道传人,一个是搞文物的,可否?”老农语出惊人,听到这话,南三全身一颤,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农,一旁的刘所长张大了嘴巴说:“你咋知道的?”
这老农先是安慰了下谷芳怡,并没有答话,而是起身对黑子说:“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
黑子扭头看着别处,随后傻傻的笑了下,沉默不语。南三在凝视了几秒后,双手抱拳道:“想必前辈精通卜算之术,或许是隐士高人,晚辈拜见。”
那老农摆摆手,依旧是没说话,自顾自的朝着里屋走去,身后的谷芳怡急忙跟了进去,南三这会是下不来台,却见刘所长忽然大骂道:“你这老农,咋就没点礼貌,我们俩人好歹也是客人,既然你家孙女送到了,那我们也走了。”
刘所长气愤的催促南三离开,但南三却没有动,而是盯着里屋,没过多久,那老农就从里边出来,肩上扛着把锄头,将锄头交给黑子说:“你拿着,今晚就跟他们去石塘方乡的鬼屋去,制服那小鬼。”
说罢,这老农又自顾回到了里屋,刘所长那个气愤,这敢情就是将他当成了空气,他好歹也算是个文物所所长,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被人忽视。但南三却是新奇的看着黑子手上的锄头,他刚才听到那老农所说的,面带好奇,不待其开口,却见黑子嘀咕了句:“今晚看来又要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刘所长问道。
黑子叹了口气,拿着那把锄头晃悠了下,一脸的悲哀:“我师父早就猜到你们要去那石塘方乡的鬼屋去,所以叫我过来帮你们一把。”
这下子,南三也算猜出来,眼前这老农可能真的会卜算之术。就跟他掐指算相之术一样,不过这两者相差实在太大,南三每次帮人算命,必将要其生辰八字,再配以口诀或清水之术方可,哪能未卜先知。当下敬佩之心顿生,此等高人果真隐于山野之间,当他不明白,这黑子举着把锄头干什么。
不过他知道接下来就能遇见到了,当下就要和黑子一起去石塘方乡的那栋房子查看一番,却见一旁的刘所长脸色通红的说道:“南三啊,这次我就不跟你去了,要不你俩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心脏也不大好!”
刘所长这是睁着眼说谎话,南三愣了会,随即也明白,刘所长这是害怕罢了,他也不想强求,毕竟之前打算是一人过来罢了。
“行,刘所长你就呆在这吧,等明早我再过来和你一起回去!”
南三说罢,就和黑子一起出了门,坐上那辆农用三轮车,准备今天晚上就去那栋老房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