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根巨大的树桩就是连绵的崇山峻岭,粉色雾霭下,一座座山峰努力挺直着身躯,似乎都想极力挣脱雾色的笼罩。白马山昂首奋蹄,惟妙惟肖;石笋山如擎天一柱,精妙绝伦;阳桥山似天外飞虹,蔚为奇观;顽猴山独坐崖头,如神似佛。
八月十三,月色格外皎洁,到了半夜时分,地形地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赭红色的高原上,几乎寸草不生。隔上几百里就有一座废弃的城垒。
到了鸡鸣时分,大地呈现出一片草绿色,广袤的草原上,白色的毡房如同雨后冒出来的朵朵蘑菇。
一条大河如同白练子在大草原中腹蜿蜒穿过,风景实在太美了,没甚文化的护卫赵半狗的嘴里不时发出兴奋的“哦哦”声。唐林昆的坐骑白牺归山见到绿幽幽的大草原,不知不觉地降低了高度。
掠过河面,唐林昆见白牺归山还在不断往下掉高度,再低就要撞上前面的山坡了,他赶紧拉了下缰绳。
“不好——!”
唐林昆感觉到白牺归山和自己像块石头一样直线往下掉,他赶紧从马背上“一飞冲天”跃了起来,想腾云但脚下发虚……腾云术完全失灵了。
莫豹他们翻滚着从唐林昆身边掉了下去,唐林昆都能看清楚他们脸上惊恐的神色。马上就要撞到地面了,唐林昆一招“奔雷三滚”,拉住缰绳往横里一带。天马为了保命,扬起前蹄跟着跑了几步……
尽管唐林昆已经替大家卸了大部分的重力,但这一甩还是造成了严重后果。除了赵半狗还能挣扎着坐起来之外,其他七个护卫全都躺在山坡上一动不动……白牺归山往前翻滚了几圈,竟然站了起来。
唐林昆替大家输了仙蜜,除了莫狐还处于昏迷状态之外,其他人都先后睁开了眼睛。
“娘姥姥的,这地方莫非又是佛主处理过的死地,真倒霉,也不插个木牌提醒一下,不知道要出人命吗?”
接受仙蜜后,赵半狗鸡皮狗骨好得快,他察看了几匹天马,前蹄都折断了,阵阵悲鸣让人听了就难受。
赵半狗干脆抽出腰刀,把几匹受了重伤的天马都结果了。
“唐大流主,山坡下有帐篷。”赵半狗在坡顶大声叫道。
山坡下,上千座帐篷沿着那条河排开,袅袅的炊烟趣÷阁直窜到天上……
唐林昆让白牺归山驮上莫狐,大家相互搀扶着向最近的帐篷走去。看着挺近的,但施展不了腾云术,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
帐篷外有打铁的台子和炉子,赵半狗抢先一步掀开了门帘……
铁匠一抬头,发现有人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吓了一大跳,簌簌止不住浑身颤抖。本来放在漆上还没磨好的几个箭头,撒了一地。
“别怕,我们是好人!”
“你们找谁?”
铁匠声音轻得自己都没听清,这一大早的,突然看见有人全身披挂进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正抱着孩子的铁匠妻,也惊得全身僵住了,婴儿一下子没含住****哇哇地哭了起来。
赵半狗弯下腰,捡起一个箭头,用手指试一试,问道:“这个是淬过钢的?”
他见铁匠点了点已经很低的头,一甩手,箭头朝挂在角落的一口破铁锅飞去,当的一声,铁锅被戳了一个不大的洞,掉在了地上,那箭头钉在木上,一大半没入了。铁匠更吓得缩了一下头。孩子哭得更加放肆……
赵半狗转过头,看了孩子一眼。他见气氛有些紧张,试图缓和一下,咧嘴笑了笑,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把铁匠妻更是吓得不轻,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孩子几个月了?”唐林昆走了进来。
“五个月了。”
铁匠妻见来人面善多了,忙不迭地回答道。
“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你们别怕,我们歇个脚就走。”
唐林昆掏出几张神州币,递了过去,“大嫂,能卖我们几碗奶茶吗?”
铁匠没接唐林昆手里的神州币,提起一把铜壶和几个竹碗出了帐篷。铁匠虽然没说话,但用身体语言告诉唐林昆,他不喜欢唐林昆他们呆在帐篷里。
喂莫狐喝了半碗奶茶后,唐林昆输出仙蜜帮他运行了一周天,莫狐吐出一口黑血,终于睁开了眼睛……
唐林昆向铁匠问了不少问题,铁匠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
赵半狗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唐林昆赶紧说道:“半狗,算了,他也可能不知道。”
从山坡上跑下来一骑,他的坐骑比白牺归山还高一头。越行越近了,这马太威猛了,马鼻里喷出浓浓的白色鼻气,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
“哥,哥——!”
来人根本就没瞧唐林昆他们,他顾自倒了一碗奶茶,一仰脖倒进嘴里。
“赤答儿,你怎么回来了。”铁匠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绐察儿偷了我们的母马,我追了一天一夜,被我追上了,我把他一箭结果了。”
“啊!?”铁匠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闯祸了……”
原来昨天赤答儿从睡梦中醒来后,走出自己帐幕,刚想伸个懒腰,忽然目光凝滞在自己的马群上。牧民的直觉告诉他,那里发生了异样。他疾步跑过去一查点,立刻发现,最好的十几匹马不见了,大多数是怀孕母马,他的脑中立时轰鸣一片,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对于他而言,命根子可丢,畜群不能有丝毫有失。更何况,这些马是属于全部落的,他知道这些马种马,丢失在自己手中,势必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弄不好命也保不住。
赤答儿顾不得多想,他向帐幕中还不知情的同伴叫了一声:“马丢了,我去追——!”
便随手拉过一匹马骑上,沿着盗马贼留下的蹄印追踪而去。发现原来另外一个部落的绐察儿眼红这批马,带人来偷走了种马,于是赤答儿一个人悄悄的接近了绐察儿的营帐,这时绐察儿毫无防备,正与几个下人们看着偷来的马群又说又笑,得意洋洋!赤答儿立即张弓搭矢,恶狠狠地射出一箭,这赤答儿本是箭筒士,神射手,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岂有不中之理?这一箭力道极大,用的又是铁匠哥哥的新发明淬过刚的破甲箭,呼啸而去的箭,竟一下子射断了绐察儿的胸椎骨,抽搐了两下,当场毙命。
可怜的绐察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当了新式箭的试验品,另外几人见状,吓的一哄而散,赤答儿却大摇大摆地上去把那只催命箭用双手拔了出来,连血带肉放回自己的箭筒。把自己的马群赶了回来。
“怕什么,谁叫他偷咱们的马。哥,再给我的箭筒装满。”
赤答儿接下箭筒大咧咧地丢到铁匠的怀里,好一个草原勇士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