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昆吓出一头冷汗,本能地避开了。
失去平衡的罗主任从巨石上滑了下去,唐林昆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主任,您小心了!这上面滑……”
“嗳,我说你们可以下来了吧!”
一个络腮胡拿着一架单反相机在下面催促道。
唐林昆跳下巨石,帮助罗主任和高依依安全地下来。
“唐秘书,麻烦你替我们照一张,留个纪念。”高依依把手里的手机递了过来。
看到取景框里那个油光铮亮的秃顶,唐林昆心里一阵反感,刚才不是自己反应快,现在已经掉落悬崖了……
接下来二天,唐林昆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自始至终没有出宾馆一步。
罗主任那一撞是不是有意而为?这问题一直萦绕在唐林昆的脑海里,可是罗主任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躺在宾馆的床上,唐林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睛累了,眼眶里就像鼎着两湖清水,终于溢出两滴,带着唐林昆的体温一直滑到脸颊。
雪白的墙壁就像一床厚重的棉絮压得唐林昆喘不过气来,他赶紧闭上眼睛,泪水簌簌而下……
唐林昆抬起被角用力重重擦干,眼珠子被他压出一串金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林昆全身就像被裹在一个弹力十足的气球里,随着他的呼吸一缩一放。
唐林昆死劲一呼气,气球撑大了许多,但随着他一吸气,空气无孔不入更加把他死死按住,唐林昆明明想动弹下手,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小时候唐林昆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在外面玩累了,夜里躺在妈的身边,能听到妈的讲话声,但就是醒不过来,然后陷入失去对四肢控制的巨大恐惧中,汗水如浆。
妈妈每次都在唐林昆最危急的关头,替他掖被子,触动之下唐林昆会突然惊醒过来,妈妈总会轻轻拍着唐林昆的背喃喃说睡“醉”了不怕。
唐林昆还曾经去度娘那里搜索睡觉时身体为什么突然会抖一下,二十多岁才知道这明明是“鬼压身”,但经妈一说,竟是如此的曼妙,只是睡醉了而已……
如果我真的掉下悬崖,我妈不是成了失独老人了吗?
想到这,唐林昆努力使自己的一个手指头动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像被电触了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行,不管罗主任的动机是什么?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那一撞是故意的……既然你连杀我的心都有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唐林昆突然想到,要想收拾罗秃顶其实很容易,只要偷偷写封匿名信,把他大肆收受药业公司贿赂的事一一罗列,塞进院长办公室,这罗秃顶不死也得脱层皮。
为了保险起见,同样的信要一式三份,卫生局、反贪局也要分别寄出一份,免得王院长内部消化……
只要这罗秃顶一被抓,这主任的位置,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是由我接任。唐林昆抓过桌上的纸和趣÷阁,真要落趣÷阁时,才发现罗秃顶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
不怕,回医院再说,只要你是一只偷腥的猫,总有被我逮到的时候……
但一回到医院,唐林昆似乎把这趟天魔山的事全都忘了。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个月……直到唐林昆考完执业药师回到医院,看到医院药库里新来的女同事钟若因时,他一下又想起了天魔山罗秃顶的那一撞。
“你叫钟若因?”
唐林昆已经是第二次这样问了。
“是啊!怎么啦?唐秘书?”
“不,这名字我挺熟悉的,就是一下想不起……”
“是吗?好多人都这么说。”
没想到唐秘书看上去挺老实的,也会来这么老土的一套,钟若因心里暗暗偷笑。
“小钟,你别误会,我说的是真的,你这名字我不但熟悉,而且我总感觉我在哪见过你,只是一下想不起来了……”
“唐秘书,你一定是在梦里见过小钟,哈哈……”
药库里的王媛媛突然插了一句,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唐林昆看来想追钟若英,却想了个这么蹩脚的方法和钟若因套近乎,真是好笑。
“嗡”一声,王媛媛无意的一句玩笑话,让唐林昆彻底想起来了。
到天魔山头一个晚上,自己不是梦到和一个叫钟若因的女孩子在天庭成亲了吗?没错,梦里的钟若因就长得和眼前的这一位一模一样……
“王媛媛,你还真没说错,我就是在梦里见过钟若英。”
沉浸在诧异当中的唐林昆脱口而出。
这下药库里正在月底盘存的同事们全都大笑起来,唐林昆赶紧走出了药库。
“我看啊!唐秘书是看上我们的小钟了……”身后传来同事们的议论声。
就在那天晚上,唐林昆一个人关在家里的书房内,开始写举报罗主任的匿名信,辛苦了半夜,因为没有证据,匿名信只写了一半……
下班后,唐林昆故意磨蹭到天黑,确定办公室里没有人后,他偷偷地打开了罗主任的办公桌的抽屉翻看起来。
……
药库里,钟若因翻开盘存表,认真地开始抄写,和她一起到药库报到的王媛媛,人长得挺漂亮的,那字写得就像是鸡爪划拉的。钟若因有些不放心起来,她抽查了她经手盘的几个品种,数错了好几个。
钟若因忙到晚上九点半,马上就好了,就剩几个品种,都是自己数的,不会有错了。
突然她的耳垂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猝不及防一阵麻痒痒瞬间遍及全身。
钟若因还没转过头来,耳垂又被弹了一下,这下钟若因明白是有人用手指弹她。
钟若因缩了缩脖子:“别闹,媛媛,我马上就好。”
“小钟,挑灯夜战啊!”
钟若因吓了一大跳,这声音是男的,她转过头来,原来是罗主任。钟若因瞬间脸红到了脖子。就像身上另外的那三个敏感突出被人突然捏了一下。
“罗,罗主任您好!”
“这么迟了,还在工作,要注意身体!”罗主任说话的语气像一个长者在关心一个晚辈。
钟若因都有些迷糊了,刚才那轻佻的弹耳垂的动作是罗主任做的吗?她转过身,门外除了有夏夜纺织娘的长鸣声外,再无别人。钟若因拿手揉了揉耳朵,那耳垂发热,现在感觉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