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胡亥商议之后,赵高约李斯前来议事,伸手将秦始皇诏书传给李斯看,李斯看了看,认出是秘诏,便怒喝赵高:“大胆赵高竟然……”
还没等他说完,赵高便有恃无恐地对他坦言:“皇上驾崩一事,无人知晓,给太子扶苏的符玺也在我这里,你刚才看的是始皇诏书,定谁为太子,全在丞相与高一句话,不知丞相是什么意思?”
李斯听出赵高有篡诏改立的意图,当下断然拒绝,义正言辞地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怎能说得出口?李斯本身出身低微,幸得皇上提拔,才有今日的显贵。皇上现今将天下存亡安危托付给你我,怎么能够辜负他呢?”
赵高见游说不成,便话锋一转,问道:“丞相不要急于显露你对先皇的忠诚,先皇已走,接下来谁来继位才是首等大事。试想一下,如若依诏行事,扶苏公子继位,蒙恬将军掌军,蒙毅掌国,这天下之事,与你我何干?依你之见,在才能,功绩,取信于天下及扶苏公子的信任程度方面,你与蒙恬将军谁更胜一筹呢?”
李斯沉默半晌,想起自己在楚国做小吏时,见谷仓中的老鼠个个肥头大耳,见人不避,那茅厕中的老鼠个个瘦小多病,而且见人就惊慌乱蹿,自此下定决心找荀子学习治国之道,好不容易才做到丞相职位,如若扶苏继位,自己的命运真未可知!便黯然说道:“不及”
赵高进一步说道:“岂止如此,扶苏公子反对焚书坑儒,重法绳之臣,恐怕难懂丞相的一片治国之心,你与公子政见不和,恐怕到时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惜了丞相一身绝学!”
李斯若有所思地轻轻叹了口气。
赵高接着说:“假使你我改立胡亥公子……”
没等赵高说完,李斯便惊愕地说道:“赵高,你……”
赵高接着说:“你我都对法家的治国之求颇有研究,胡亥公子也崇尚法家之求,我等政见一致,若能互保协力,必将在这秦国的土地上大有一番作为,丞相以为如何呢?”
李斯心乱如麻,想起先前的主子吕不韦的遭遇,不想做那失宠之臣,终向赵高妥协,仰天长叹一声:“身遭乱世,也只能以保身为重了!”说着不由滴下了眼泪。
赵高知计已成,欣喜若狂,马上与李斯合谋,假托始皇之命,立胡亥为太子,另外炮制一份诏书送往上郡,以“不忠不孝,在外期久不能立功,擅议朝政”为由,赐扶苏与蒙恬自裁。
此时的蒙恬正组织戍边的士卒及其各地的刑徒劳役加修边地长城。公子扶苏深入军中及戍边刑徒之中,尝遍士人疾苦,有心劝谏始皇,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做些抚恤边民的实事。做些凿井,督粮的事情,减轻吏,卒,边民的疾苦。闲来便听随行的博士唐秉,崔广,吴实,周术,应曜五人讲习一些治国料民的国家大策。心想,等始皇巡游天下以后,了解了天下的疾苦,到那时在上谏请求他宽刑薄役,安定天下民心。谁曾想,一道诏书由使者送来大营,要求他自裁谢罪。
接诏之后,扶苏五内俱焚,心如死灰,在心底苦苦呐喊:“父皇!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儿的一片苦心呢?如今天下初定,民心不稳,六国余民都苦于战事,急于休养生息,秦民更是久战之国,士兵思乡心切,长此以往,心生怨恨,天下重法,能解一时之急,难道能换来您要的一世,万世的太平?儿臣本想,你巡游回宫之后,便可体察民苦,到时劝谏。谁知您还是这么偏执,一心重刑治国,身旁又是李斯,赵高等伪忠大奸的小人,如今连儿子上谏的权利也给剥夺了,一绢诏书竟然要置儿于死地,你于心何忍呢?这天下的百姓难道就没有让你动心动情的一个?”于是放声大哭,转身回到帐中就要拔剑自刎。蒙恬与秦始皇素日相交甚厚,对这份意外的诏书产生了怀疑,劝阻道:“陛下而今出巡在外,又没有立定太子,诸公子必定都虎视眈眈,暗含窥伺之心。他委任你我监军守边,足见信任之深,今天突然派使者送来赐死命令,怎知不是有诈?不如提出恳请,弄清是非再死不迟。”那使者早已受了赵高,胡亥等人指使,只在一旁不断催促。扶苏一向仁孝,哪里还去想是真是假,悲伤地说:“君要臣死,父要子亡,还有什么好请求的呢?”言罢便挥剑自杀。
蒙恬不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使者将他囚禁在阳周,兵权移交副将王离,又安排李斯的亲信为护军,这才回去复命。胡亥听说扶苏已死,心中大石落地,就有释放蒙恬的念头。此时遇上蒙毅替始皇祭祀名山大川归来,赵高对他积怨已久,同时担心日后蒙氏掌握大权,不如索性一网打尽,于是对胡亥进谗言说:“先帝本来早就想选贤将您立为太子,就因为蒙毅屡次阻止才没有实行。这种不忠惑主的人,不如杀之,永绝后患。”胡亥有些犹豫,赵高又说:“如今公子尚未登基,尚有其他公子在世,蒙氏不除后患无穷!”胡亥信以为真,就派人将蒙毅拘留在代地。
赵高见障碍已除,建议胡亥赶快回去继承皇位。由余天气炎热,始皇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一阵恶臭从撤中传来。为了掩人耳目,赵高命人买来大批鲍鱼,将臭味盖住,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咸阳宫中。回宫之后,公告天下为始皇发丧,为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太子胡亥继位,是为秦二世,赵高被封为郎中令,成为胡亥最亲信的决策者。
始皇帝登位之时就已挖通,治理了骊山,统一天下之后,从全国各地送来七十万徒役,凿地三重泉水那么深,灌注铜水,填塞缝隙,将灾棺放进去。又修建宫观,设置百官位次,把珍奇器物,珍宝怪石等搬放进去,放的满满当当。命令工匠制造由机关控制的弓箭,如果有人挖墓,一走近便能射死他。用水银做成百川,江河大海,用机器递相灌注输送,顶壁装有天文图像,下面置有地理图形。用娃娃鱼的油脂做成火炬,估计很久不会熄灭。二世说:“先帝后宫妃嫔没有子女的,放他们出去不合适。”就命令这些人全部殉葬。下葬完之后,有人说,工匠制造了机械,墓中所藏宝物他们都知道,宝物多而贵重,难免泄露出去。隆重的葬礼完毕宝物已经藏好,就封闭了墓道中间的一道门,又将墓地外面的一道门放下来,工匠们全部被封闭在里面了。墓上载种草木,从外边看上去好像一座山一样。
胡亥登上帝位之后,赵高便进言:“为了显示皇帝的威严,建万世不朽之功,皇上应该继承先帝的志愿,完成先帝未完成的心愿,广征徭役,将阿房宫,秦直道及防御匈奴之事做完,完成先帝巡游天下的心愿,考察各地官吏的忠心,将不忠于您的叛臣谋将早日更换,以免后顾之忧。”
秦二世说:“郎中所言有理,如若不依先皇的遗愿行事,就是用行动来责备先皇的行为,会被人认为是先皇做错了事情,会被天下人嗤笑,如此一来,拿什么来显示皇家的威严呢?”
于是他便效仿秦始皇沿着东线出巡,一直到达海边。又南下会稽,最后由辽东返回,又征召五万名精壮之士屯卫咸阳,并收集奇珍异草,珍奇禽兽供自己游玩。赵高以美女,游乐,吃喝等荒淫手段使二世沉醉其中,自己单行皇帝大权,自决于皇宫之外。
咸阳城人口骤增,粮不够吃,物不够用,赵高便使二世“下调郡县转输菽粟负藁,皆令自赍粮食,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谷,用法益深刻。”秦二世当了一年安乐皇帝,自知无趣,他毕竟知道自己的皇帝当的不光彩,因此忧心忡忡。一天,他向赵高感叹“人的一生就像白马穿过细隙一样短暂,朕既然已经君临天下,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享尽人间欢乐,实现自己所有心愿,那该是多么惬意!”。赵高也是隐忧不断,立嗣一事,全由他一手策划,纸终究包不住火,倘若机密泄露,自己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今日见二世亦如此忧心,便乘机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对二世说:“陛下所虑极是,沙丘之谋,诸公子和大臣们都在怀疑,诸公子中不乏能人,单说这公子将闾之谋,公子高之智陛下能与他二人相比?这些人难保不怀二心,臣每想到这些就战战兢兢,恐有不测。心腹大患不除,陛下走怎能安乐一世呢?”
胡亥连连点头称是,急忙问道:“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赵高略一思付目露凶光,面含杀机,急忙说道:“陛下唯有严刑峻法,将有罪之人连坐诛族,对心怀不满的大臣及诸公子逐一打击,同时提拔陛下的心腹,安排要职,这样一来,便可以高枕无忧,肆志宠乐,安心享受了。”
胡亥对赵高早已深信不疑,立即采纳了他的意见,将生杀大权交予赵高手中,一时间,咸阳城内腥风血雨,魂号鬼哭,惨无人道的屠杀拉开了序幕。赵高第一个开刀的便是蒙氏兄弟,蒙恬,蒙毅在始皇生前倍受重用,屡立奇功,在朝中更是权高位尊,又有蒙毅先前判其死罪的死结,因此蒙氏兄弟便是赵高平生最为忌恨害怕之人。他“日夜毁恶蒙氏,求其罪,举亥之”。胡亥的叔父知道赵高要杀蒙氏兄弟,赶忙进宫劝阻二世,认为诛杀功臣是亡国之举。无奈利令智昏的秦二世根本听不进去,依赵高之计,捕郡尉及近侍之臣数十人,二世又派御史曲宫乘奉诏去代地,逼蒙毅自杀,责令说:“先王欲立太子,而卿难之,今丞相以卿不忠,罪及其宗,朕不忍,乃赐卿死,亦甚幸也,卿其图之。”蒙毅据理力争,并要求使者上告他的冤情。御史“知胡亥之意,不听蒙毅言,遂杀之”
赐死蒙毅,御史回报二世之后。又派使者去阳周,责令蒙恬:“君之过多,而卿弟毅有大过,罪及内史”
蒙恬说:“自我先人直到子孙,为秦国出生入死,已有三代,我统领着三十万大军,虽然身遭囚禁,可我的势力足以背叛,但我知道,我应守义而死。我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敢辱没先人的教诲,不敢忘记先主的恩情。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并非要得到皇上的赦免,我愿以死从谏,愿陛下以万民为重,不要再擅杀权臣,日后多行善政。”
使者知蒙恬无罪,只能无奈地说:“我只是受诏来处死你,不敢将将军的话传报陛下。”
蒙恬长叹道:“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乎?”遂愤然长叹而自尽。可怜一代名将竟然惨死小人之手,大秦的江山砥柱尽被二世拆除。
除掉蒙氏兄弟,赵高的心病便去了一半,又将矛头指向了秦国王室。一日就在咸阳杀死了胡亥的十二个兄弟,将十个公主碾死于杜邮。一向谨慎的公子将,闾,昆弟三人,被秦二世囚于内宫,待后议罪,赵高不我允,派人逼他们立刻自杀。公子高见众兄弟姐妹都死于非命,便想逃跑,又怕连累家人,便上书秦二世,愿向秦始皇殉葬。二世应允,并赐给钱十万,予以厚葬。
在此谋杀行动中,以李斯为首的官僚派充当了极不光彩的角色。以李斯,冯去疾等人在当时的影响,足以制止这场屠杀,但李斯为保其高官厚禄,屈从赵高,卖身求荣,足见其灵魂之卑鄙。杀完秦国公室之后,赵高向胡亥报告说:“现在众人整天提心吊胆,自顾不暇,已经毫无犯上作乱之心。”胡亥大悦,对其深表赞赏。接着赵高又排挤掉不少敢于直言进谏的官吏,安插大批亲信,他的弟弟赵成封为中车府令,女婿阎乐当上了咸阳县令。为了堵塞群议,防止二世与他人解除,进一步控制朝局,赵高向二世进言:“天子的尊贵在于保持自己的威严,使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只知听命,不知其所想。陛下年纪轻轻,如果在众臣面前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恐被天下人嗤笑,被奸臣所利用,所以陛下不如局朝处事,微臣等在一旁辅佐处理政事,人人都会称颂皇上的圣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