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寂静而又凝重,独孤婉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床下秋月单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身旁的摇篮里新生儿早已进入梦乡。
透过古朴的镂花小轩窗望去,窗外一轮孤月高挂在天空中,月华洒满别院,此时的别院内,寂静悄悄的,一派萧条。
不知过了多久,镂花小轩窗外,天边泛出了朝霞,虽然只有几抹,但天地间瞬间多了几丝生气,不似夜晚的那般死气沉沉。
独孤婉整好衣冠,轻手轻脚的走下了床,怕打扰到还在睡觉的秋月,结果却还是将她惊醒:“少奶奶,你这么不在多睡会儿。”
“天亮了,再过一会儿,楚军又该屠城了,门外那些忠心耿耿的墨家弟子不知有几个能撑过今天。”打开窗户,独孤婉忧郁的看着天边绚丽的朝霞,心中感慨万千。
秋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整理了一下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默然的走到了独孤婉的身后:“不要想这么多,墨家弟子就算全部战死了也好保住你和宝宝,况且还有巢七爷和我了,一定会支撑到大少爷赶回来的。”
“希望如此吧,秋月,万一这里守不住了,我死无所谓,你一定要把儿子活着带出去交给墨逸。”独孤婉有些伤感的对秋月说道。
秋月黯然,她知道独孤婉的说的情况是十有八九会发生,本想开口劝她,但话到嘴边有缩了回去,最后只是默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我会的。”
渭城外,楚军大营内,用过早饭后,大将军卫栖梧亲率三百护卫队浩浩荡荡的进了渭城,渭城内,驻扎在城主府的屠城楚军全部整装待发,开始执行卫栖梧的屠城命令。
由于昨日屠城,渭城能幸免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屠城楚军的矛头大多指向了墨家别院,成千上百的楚军将墨家别院团团围住。
别院内墨家弟子在巢风与秋月的带领下果断的放弃了别院的大门,将剩余的墨家弟子全部集中到了一块,全力守卫一处。
天光大量,清晨的溪城山,风景格外的清新亮丽,山下,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马上跌下一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男子,顺着山道连滚带爬的闯进了溪城山的山谷。
山谷内,水气氤氲,瀑布喧嚣,心湖畔,旧日的木篱笆小院今昔依旧,只不过青石小桥上已不见了狄成萧索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墨逸颓黯然神伤的颓废样子。
心湖畔,木篱笆小院内不知何时多了一棵花树,树下三座孤坟,埋着三个昔日的英魂,孤坟旁,那个邋遢的小童,趴在狼的坟前睡的香甜。
五日来邋遢的小童一直这样,除了吃饭上茅房外就是靠着孤狼的坟头一动不动,而墨逸也是在青石小桥上一站就是五日不眠不休。
“大少爷,不好了,渭城城破,楚军屠城,少奶奶危在旦夕呀。”谷口处,满身血污的跌跌碰碰的闯进了木篱笆小院,四处搜寻不到,不经意间一转身才发现青石小桥上的墨逸,连忙摇摇晃晃的踏上了青石小桥,在离墨逸还有两三步的时候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是你,墨大,你不在渭城守着少奶奶,这么跑到我这来了,还弄成这样?”墨逸连忙蹲下身,伸手去扶墨大。
“渭城城破,楚军正在屠城,少奶奶派我们一行16人前来寻找大少爷,可是被卫栖梧察觉,他派了三个百人的骑兵小队一路追杀我们,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我凭着最后一口气来见你了,快……去……救……。”最后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墨大便咽气了。
墨逸愕然,墨大的话他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
“他死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桥头的邋遢小童轻声叹道:“真是报应呀,还不快去,再不去,在渭城里的墨家人恐怕要死绝了。”
墨逸听后,怒气冲冲的瞪了小童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夹起小童,祭出腰间的长剑,御剑破空而起,在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朝着渭城的方向全速飞行。
渭城内,连日的屠城下已经在看不到人影,偌大的城池除了阴暗的墙角下那在破旧草席下瑟瑟发抖的乞丐小童外,只剩下了满地的冤魂。
街道上粘稠的鲜血,僵硬的死尸,整个渭城上空弥漫着浓重的尸臭味,纵马走在满目凄惨的渭城街道上,看着满地的死尸,血流成河的渭城,卫栖梧的内心欲望得到了满足,空气中流动的令人作呕的尸臭味让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兴奋无比,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杀戮,喜欢征服。
墨家别院内,所有的墨家弟子全部缩在独孤婉闺房下的密室里,密室的大门紧闭,密室外独孤婉的闺房内也已经被布置的机关重重,屋檐上,墙角处,到处都是寒光闪闪的连珠飞弩,只要闺房的房门一开,闯劲来的人历时会被射成刺猬。
门外,西楚的军兵们围住独孤婉的闺房进退不得,那两扇紧闭着的杉木门就好像一只张开的洪荒巨兽的嘴,闯进去的西楚士兵无一不是被射成了刺猬,然后又丢了出来,然而直到现在那扇门依旧闭着,等着西楚的士兵们再一次冲上去。
西楚士兵中,领队的裨将大约三十多岁叫陈洪,长着一脸的络腮胡须,黝黑的皮肤下夹杂着几点雀斑,为人粗狂豪爽。
独孤婉闺房的杉木门前,陈洪来回徘徊着筹措不前,他清楚的知道大将军卫栖梧的脾气秉性,若是他再拿不下墨家庄园的话,那他这个小小裨将的脑袋肯定得立马搬家。
就在陈洪筹措不前的时候,两扇杉木门忽然洞开,如雨的连珠弩箭从门内连番射出,几个西楚的士兵猝不及防,被连珠的弩箭穿甲而过,死于非命。
未等西楚的士兵反应过来,杉木门后,墨家弟子突然夺门而出,长剑剑光如虹,又是几个西楚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墨家弟子也不恋战,等所有的西楚士兵围拢上来时侯,墨门弟子已经全部退回了屋子内,木门再一次紧闭。
“他妈的,又是这一招,你们墨门的会不会玩点别的呀。”陈洪大怒,对着屋内大声的叫骂,早晨到现在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偷袭了三次,让陈洪头疼不已,防不胜防。
更令人头疼的是,还未等西楚士兵们缓过神来,独孤婉的闺房内又飞出大量的墨门独门暗器——雷震子,雷震子是百年前墨家鬼才革离惊心制作完成的火器,一经掷出,落地便会产生后强大的爆炸力,杀伤力惊人。
轰轰轰,一阵爆炸过后,西楚士兵被炸飞了一片,剩下的一个个的也被炸得灰头土脸,墨家弟子的神出鬼没让陈洪手足无措,奈何杉木门后又是机关重重,攻又攻不得,留在这里又只能被动挨打,没办法陈洪只好先带着残兵败将暂时退出了墨家庄园。
独孤婉的闺房内,墨家弟子一阵欢呼:“哦、哦、哦,卫栖梧的军队被我们打退了。”
“我看卫栖梧也不过如此,简直不堪一击。”小胜了一场后,巢风的眼中浮出一丝对楚军的不屑
“你们不要太小看卫栖梧了。”秋月缓缓的踱到了众人面前,适时的对巢风打击道:“卫栖梧17岁登坛拜将,以三万人马血杀南明十万大军,让南明自此一厥不挣,刚才的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小裨将,想必一会再来的就是卫栖梧了,巢七爷可不要太轻敌了呦。”
“哼。”巢风头一瞥,将身子转了过去,虽然不服气,但他知道秋月的话一向是不会错的。
“我不管什么卫栖梧,不卫栖梧的。”被巢风带来的妇人一脸的惶恐,焦急的问道“我只知道困在这里我们都会死的,你们说尽早送我回去的,可是我现在还被困在这该死的城里。”妇人的声音很尖锐,可以说是刺耳。
独孤婉将怀中的婴儿轻放进摇篮,轻移莲步到了妇人的面前,和颜悦色的说道:“婆婆放心,一会儿敌人再来的时候,我会让巢七爷护送你平安离开。”
“不行,绝对不行,巢七爷是这里所有人中的第一高手,他得留下来保护少奶奶你。”秋月大急,断然的否决了独孤婉的安排。
“是呀,还是让其他弟子护送他吧。”巢风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意已决,你们执行吧。”独孤婉长袖一挥,不容商量。
“是。”秋月与巢风无奈,只得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