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渭城,大小的街道都在沉睡中而寂静,漆黑的夜色弥漫着天地,黑暗好似无穷无尽,燕溪辰环抱着赵小婉在渭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以最快的速度穿行。
虽然侥幸的逃过了厉公公等人的再次包围,但是他知道此刻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因为此刻在他的身后,正有着七八道飘忽不定的身影紧追不舍。
赵小婉则依旧平静的依靠在燕溪辰的怀中,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或许是因为所受阴寒真力的影响,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完全消散的缘故,燕溪辰倒也没有怎么在意。
城池中央密集的建筑群上,厉公公与七八个黑衣人成扇形在建筑的顶上迅如闪电的疾飞着,建筑物的下方街道上,点点淡墨的血痕蔓延着伸向了远方。
虽然夜色很黑,血色也很淡,但在厉公公如炬的慧眼之下却是十分的清晰可见,疾飞中的厉公公不经意间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想着血迹不断蔓延的方向追去,轻笑着叹道:“哼哼,留下这么明显的血迹,是诱敌深入,还是故布迷阵想要迷惑我们,时间不多了,反正渭城就这么大,就算是计,咱家也得闯闯,免得又让你钻了空子。”
“咳咳。”话音方一落下,一丝淡淡的鲜血缓缓的从厉公公的嘴角溢了出来,随即他疾飞的身形不由的一晃,变得摇摇欲坠。
身周的七八个黑衣人见状纷纷为之色变,好在过了不久,厉公公摇摇欲坠的身形又慢慢的稳定了下来,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
“公公,您伤的这么重,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厉公公的身侧,一个黑衣人穿行到了他的身边,恭声劝说道:“咱们和眼前这小子又无什么深仇大恨,在宫中咱们虽然是内侍,但也算是有地位的人,又何必为了童洋这样下三流的太师公子拼命了。”
闻言,厉公公眼色一冷,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黑衣人,良久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面色一松,沉声说道:“你不懂,皇宫表面风平浪静的,但实则暗流涌动,各宫各院纷争不断,而我们这些做内侍就被夹在了中间,成了他们相斗的牺牲品,要想在纷乱的宫斗中留得一息尚存,就必须攀附童太师这棵大树,讨好了他,也算是讨好了童妃娘娘,这样宫中才有我等的立足之地,所以莫说太师公子行事荒诞,就是在荒诞数倍,只要太师一句话,我们也得照办。”
说话间厉公公的眼神不由有些黯淡,稍微的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况且,现在我要做的不仅仅是为了攀附童太师,也为了自己,从来没有人让我像今天这样的狼狈过,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雪耻,错过了今天,就在没有机会了。”
说完,厉公公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疾飞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胸口,被小木棍戳穿的伤口又再一次迸裂,泛起了一阵潮红,只有他自己清楚,本来就伤的极重,又连番的使用真力,即便是有丹药镇压,他的伤势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恐怕再过不久,他身上的伤势便会再一次爆发,届时怕是不死也将永远沦为废物,所以他现在要急着追寻燕溪辰的踪迹,因为再过不久,他恐怕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唉。”厉公公的身后,那名黑衣人默默的跟了上去,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幕,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很感慨不已,原来平日里风光无限的他们,在那些上位王公的眼里,命运不过如此。
幽深而又漫长的小巷之中,燕溪辰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压制到了最低,抱着赵小婉七拐八折的绕来绕去,可是身后那远远跟着的几道飘忽不定的身形好似猎狗一般,每一次都能好无差错的跟上自己的步伐,心中不由的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趴伏在燕溪辰怀里的赵小婉,缓缓的睁开了有些惺忪的双眼,茫然的看向燕溪辰,脸色苍白,虚弱到了几点:“溪辰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别怕,等我甩掉后面的几个尾巴,就送你回家,”燕溪辰淡然一笑,复又接着说道:“对了,小婉你身上这么会有石灰粉这种东西呀,不过它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呢,若不然我们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脱困而出的。”
提到这个话题,赵小婉苍白的脸上不由浮现一丝晕红,望着燕溪辰怯生生的说道:“我娘说,渭城地方小,街头的登徒浪子却不少,女儿家出门须得带着些东西防身用,这些东西都是我娘她吩咐我带在身上的。”
“咳咳咳。“话未说完,赵小婉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紧接着苍白的嘴唇边缘,慢慢的沁出了一抹淡红的鲜血。
“小婉,你怎样。”察觉到了异样,燕溪辰慌忙将掌心处抵在了赵小婉的额头上,触手处只觉一阵的灼热,心中不由暗道:“糟糕,小婉定是受不了方才的寒气,发了高烧,不行得找大夫才行。”
“我没事的,溪辰哥哥,不要为了我而分心……”赵小婉挣扎着看向燕溪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十分虚弱的她,闷哼了一声陷入了昏迷之中。”
“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燕溪辰唏嘘一声,忙将身上的长褂脱了下来,他知道此刻的赵小婉身体虚弱,不能再承受半点的凉气了。
燕溪辰缓缓的将长褂裹在了赵小婉的身上,神情十分的沉重,一直疲于甩掉身后的尾巴,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了赵小婉的右臂之上,一道几寸长的剑伤,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
伤口虽然不深,也不是要害,但伤口处丝丝雾态的寒气,正不断的从伤口挤进赵小婉的体内,想必赵小婉之所以高烧不退,也是如此的缘故吧。
“难怪那些人像蚊子见血一样,紧盯不放。”燕溪辰当先点住赵小婉的穴道,止住伤口处流出的鲜血,紧接着他又探查了一下赵小婉的脉搏。
脉象很乱,气若悬丝,由于赵小婉不曾习过任何的功法,体内没有半丝功力,是以原本十分弱小阴寒功力因为没有了阻拦,变的十分地猖狂,在赵小婉空荡荡的筋脉中肆意破坏。
“看来,必须先找个地方将小婉体内的那股阴寒气息逼出才行。”燕溪辰略微一沉思,当下抱起赵小婉向前奔去,不再有丝毫的迟疑。
这一路来的疏忽,赵小婉所流的鲜血已然一路为厉公公等人做好了标记,只要多耽误片刻,厉公公等人便会追来,到时便得不偿失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燕溪辰又奔出了数百里,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微微的观察了一下地形后,心中一亮,不由得计上心来,心中暗道;“既然他们一路顺着血迹追来,那么我就用鲜血来误导你们。”
想着,燕溪辰咬破了手指,一丝鲜血顿时冒了出来,他也不在意,只是运起功力将冒出来的鲜血甩出了几滴,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左边路口的砖墙上。
漆黑的夜幕下,几滴淡淡的鲜血滴落在了墙根上,丝毫不能引起人的注目,但燕溪辰知道厉公公为了追到他就一定会发现这几滴鲜血,而且越是不容易发现的,对方就越容易相信。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燕溪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便抱起了赵小婉,迅速的钻进了右边的路口。
片刻之后,厉公公等人也紧跟着出现在了三岔路口,面对着三条蜿蜒着伸向不同方向的小路,厉公公一时犯了难。
就在前一段路的时候,他们追寻的血迹忽然中断,这让他们无迹可寻,好在路只有一条,所以他们一直循着这条路追到了此地。
可是眼前却一下子出现了三个路口,虽然知道燕溪辰就在这其中的一条路上,但想要找出哪条路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厉公公一时为难至极,一旦走错,他将再也追不到燕溪辰,但如果不想走错,就只有分开寻找,只是一旦将人手分开,即便寻到了踪迹,也奈何不了燕溪辰,这样反而徒劳,只能给他提供一次各个击破的机会。
“厉公公,快看有血。”就在厉公公一筹莫展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尖细的惊呼声,他连忙转身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他右手边的路口处,一个身形有些瘦弱的黑衣人指着墙根,不断的示意他看去,细看之下,墙角的青砖上果然有丝丝斑驳的血迹。
当下,厉公公迈开了碎步,走到了墙根,伸出白皙的手轻轻的抹起一丝鲜血放在了鼻息之间闻了闻,沉声说道:“鲜血还有余热,想必还没走远,追。”
“厉公公,属下认为血迹在中途的时候已经中断,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如今偏偏在三岔路口出现,会不会是在误导我们。”厉公公身旁,发现血迹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说道。
厉公公低头沉思了片刻,释然道:“笨蛋,你会这样想,别人也会这么想,还有你看这鲜血的位置如此的偏僻,不经意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如果我是他想要误导你的话,一定会把血迹弄的显眼一点,所以我想燕溪辰他应该就是走的这条路没错。”
“追。”厉公公断喝了一声,当先窜进了了左手边的道路,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也连忙紧跟着飞奔了过去。
“是,公公英明。”原处那个提出疑问的黑衣人,叹了口气,无奈之下也跟了上去。
渭城的城池中央,成群的建筑之上,卓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吐了一口浊气,雨曦见状慌忙的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这么样,小伙子,感应到了吗?”
“嗯。”卓兴郑重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北城的方向,然后拉起雨曦的手向着那个方向飞去,果然没多久便发现了那一路流淌而下的鲜血。
当下卓兴便顺着鲜血的痕迹七拐八绕之后,向着北城的方向飞去,而雨曦则看着一路而来的血迹,心下颇为的担忧:“小猴子,燕哥哥他受伤了吗,这么这么多血。”
“不知道,不过我确定他还活着。”卓兴淡淡一笑,接着便又专注于赶路,就在卓兴离开不久,城中的位置,司马凌风也带着大批的军士赶到了。
大队人马稍作了停顿之后,司马凌风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长剑一指,高声吼道:“城北方向,进军。”说完当先一骑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