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陶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偷偷地露出一条缝,瞥了瞥旁边有没有人。介于上一次韩东君的偷袭,如今她也不敢确定到底谁会先醒来了,所以只能先打探一下敌情,然后在决定如何出击。
脑袋旋转了九十度,确定视野范围内没有人之后,才刷地睁开眼睛,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还好,韩东君还没有醒,这婚礼的结婚誓词吧,说着简单,其实还挺难的呀。
为了这个誓词,至少死了上万个脑细胞好吗!季陶陶起身以后,看了韩东君所在方向一眼,确定他还躺在机器上,才悄悄地吐出一口气,又围着他转了两圈,才放心地回到沙发旁。
一手拿起羊皮卷,还是先看看精彩故事吧,不知道这一卷有没有虐啊?不,应该不会有,因为韩东君说过,这些故事都是治愈系爱情,毕竟是为了庆祝单身夜嘛,搞得太伤感了,万一把新娘子气走怎么办,婚礼可就泡汤了。
而且吧,季陶陶这人平时稍微看点虐的小说啊,电视剧啊,或者是电影啊,都能觉得死去活来,眼泪那叫一个流啊。每次韩东君回到家看到她坐在那里流泪,都很无语向天,一边把卫生纸递上,一边还要抱着安慰安慰。
韩东君每次都口头禅就是,“陶陶女士,你的眼睛若是哭肿了,直接把你送医院,不吊够两瓶水,绝对不把你接回来!”
虽说是威胁的话,虽说听了无数遍,但每次听了,还是会小身板乱颤,死命地咬住嘴巴憋住眼泪。最后发现想哭的时候,眼泪是憋不住的,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他说:“小君君,就这一次好不好?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看虐文,再也不看虐剧!不过,你要知道,小君君,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身体健康啊。有句话,你听过没有,眼因多流泪而益欲清明,你难道没发现,我的眼睛比以前更亮了?”
韩东君直接一伸手,将她的脑袋推到一边,十分嫌弃地看了看衣服上沾的眼泪,“不,你的信用度在我这里都是负值,还谈什么让我相信你,做你的春秋大梦!要么现在停止看,要么现在去医院,你选一个吧。”
对于言出必行的韩大BOSS,季陶陶只能捂脸飘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掉手机。那时候韩东君就说过,倘若以后做系统,绝对不选虐心的,生怕老婆哭成傻X!
季陶陶想到这里,嘴角不觉勾起笑意,嘿嘿嘿,小君君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啊,俗称里外不一别扭男。她将羊皮卷握在手中,看得双眼发光,看到结尾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心中暗喜。
天哪,没想到小君君喜欢这样的啊!那明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岂不是可以来个魅惑的狐狸精?哇,好羞耻啊,好羞耻。
“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季陶陶正想入非非,浑身冒着沸腾的泡泡,深陷洞房花烛夜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冷不防就听到了韩东君的声音,吓得小身板一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突然就坐直了。
她快速地伸出手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有流很多口水,一切动作完毕,才抬头看向韩东君,笑得有些僵硬,“小君君,你是幽灵吗,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啊?要不是我的小心脏很强健,差点都要被你吓死哟。”
韩东君浓眉竖起,嘴角轻勾,看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陶陶女士,我敢确定,你刚刚绝对在想什么不可说的事情,你就不要掩饰了,因为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妈蛋,你是神棍吗?居然还懂这个!不要以为随便说两句,就能唬住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季陶陶内心坚定,表情慎重,声音都低了些,“你不要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刚刚YY洞房花烛夜的事情告诉你的!”
卧槽,我的脑子刚刚被驴踢了吧?为什么会嘴不对心?季陶陶刚刚说完,就捂住了嘴,可惜为时已晚,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经常被韩大BOSS坑,脑子都被整出坑来了!
欲哭无泪的季陶陶羞得无地自容,头往沙发上一撞,嘴里念念有词,“你就蠢死算了,你就蠢死算了。”
刚刚撞了两下,就感觉头下面有些软,好像有个人肉垫子,耳边再次传来了韩东君凉凉的嗓音,“啊,原来我的未婚妻在想明晚洞房花烛夜的事情啊,没想到你那么着急啊,还真没看出来。要不咱们先提前演练一下?”
卧槽!你坑我呢!洞房花烛夜也能提前演练?你以为是去菜市场买大白菜呢,这棵不行挑那棵,洞房花烛夜一辈子可只有一次!人家坚决不同意!而且现在不是在测试系统吗?还能中场休息?难不成是系统升级了?
季陶陶使劲地摇了摇头,坚决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声音坚定,底气十足,“不行,洞房花烛夜一辈子只有一次,一定要等到明天大喜的日子。”
韩东君嘴角勾起,眉角轻挑,忽然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细嫩玉白的耳垂,声音满含魅惑,“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洞房花烛夜。”
季陶陶最敏感的就是耳朵,没人比韩东君更清楚了,所以他才会从她的耳朵入手。每次她特别坚定的时候,只要轻轻一咬,立刻就会让她神魂离体,简直是屡试不爽。
果然,季陶陶被他咬了一下,整个人都好似置身云端,浑身软绵绵的,话都说不流畅了。总觉得他说的这句话有些耳熟啊,对了,人家的原话明明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情人节!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洞房花烛夜啊?!原本多清新脱俗的一句情话啊,到了他这里怎么就带上了旖旎的情调呢?
季陶陶心里想着,韩东君居然是个风月场上的高手,还会**!但最后的那点神智,都被韩东君的一个吻给吻没了!一言不合就开车,韩大BOSS,你的操守呢!
韩东君呵呵一笑,操守是什么,能吃吗?有老婆香吗?可以睡吗?如果都不可以,那就拿去喂狗吧。
季陶陶眼看着就要被就地正法,吓得双手双脚扒在他身上,语无伦次地说道:“小君君,你冷静点,咱们不是还在测试系统吗?这样中场休息不好吧?这测试不会通不过吧?系统不能上线还怎么挣钱啊?……”
韩东君许是觉得她话实在是太多,直接用唇堵上了,待季陶陶脸红得喘不过气时,才放开了她,非常淡定地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把这个系统升级了,是可以设置时间的,咱们先运动一会儿,完全不影响系统测试。”
我一定是耳鸣了,没听清楚,居然是升级版系统!还有这么高大上的设置!季陶陶眼睛睁得圆溜溜,一脸的向往,“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我就可以溜出去吃饭了呀!”
韩东君眼里掠过一道幽光,直接将她抱起朝一边的卧室走去,唇齿相依的空隙里不忘说道:“吃你,是一样的。”
妈蛋,怎么会有这种操作!我不服!事实证明,武力决定一切,在绝对的武力值镇压之下,不服也得服!狂霸拽吊炸天的韩大BOSS专治各种不服。不服之后,撑着小身板还要测试系统,季陶陶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实在是太爽了)!
……
淡淡轻烟婉转着在雨中升起,雨滴轻落地面,扣响夏的旋律。圣保罗教堂外的花园里开满了木槿花,花朵色泽鲜艳,灿烂如锦,即便在微雨中,却并未凋零萎靡,反而开得越发鲜妍,枝头颤颤似轻轻絮语,满满的压了一枝头的芳香。
淡淡的雨叩击在彩色纸糊就的窗玻璃上,相较于外面的冷清,里面倒是热闹的很。原本是人头攒动,交头接耳,当神父庄重洪亮的声音在教堂内响起,人声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前方。
“祁璆鸣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白小玉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
“白小玉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祁璆鸣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男人穿着西式礼服,白衬衫、黑领带,脚蹬皮靴,袖口两颗钻石袖扣熠熠生辉。听到的主婚人的话,男人伸出修长的手,将一枚璀璨夺目的婚戒戴在了女子左手的无名指上。
女人身穿白色绣边旗袍,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她头上披着白纱,手捧花束,低头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将戒指套在自己手上,竟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捏起旁边的戒指,慢慢地套进男人修长的无名指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手指有微微的颤抖。
教堂内飘荡着圣洁的结婚乐曲,旁边还有两排身穿小礼服的孩童在唱歌儿,清亮的歌声直达彩绘辉煌的穹顶。神父见两人交换完戒指,方庄严宣告,“现在,祁璆鸣先生,你可以掀开面纱亲吻你的新娘了。”
男人侧脸线条瘦削俊美,五官深刻好似极品雕塑,身形极为挺拔,闻言微微倾身,将女人头上的白纱掀开,露出色夺琼瑶的一张芙蓉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眼底却带着冰冷的寒意,修长有力的大手按住女人的后脑,身体略微倾斜,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人群看到两人亲吻,不觉欢呼着,鼓掌着,热烈祝福着这对拥吻在一起的新人。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男人并未吻上女人的唇,不过是巧妙的借位而已。
男人如墨的黑瞳幽深似海,一手死死地扣住女人微微挣扎的脑袋,一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挣动分毫。薄唇凑近女人珍珠般的耳垂,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来,声音裹挟着外头风雨的凉意,“白小玉,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结婚吗?为了以后更好的折磨你。”
女人的身体完全被男人钳制住,身体微微颤抖,好似细雨中飘摇的木槿花,风一吹,就落在了泥水里。看着那张毫无温度的冰冷俊脸,只觉心头一紧,透入骨髓的寒意侵上来,顺着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手脚发凉。
“看报了!看报了!祁少帅与才女白小玉的世纪婚礼!”
正坐在黄包车上闭目养神的白小玉被身边擦身而过的报童响亮的吆喝声吵醒了,刚刚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婚礼,就冷不丁地听到了报童的声音,背后忽然就凉了,很快又蔓延到全身。
“小姐,白公馆到了。”
白小玉抬头看了一眼,方从黄包车上下来,沿着大路朝大宅里走,看到铁栏里一丛丛一簇簇的紫薇,开得正盛,是极妍丽的红色。
透过那纷繁鼓蕤的枝叶,露出佣人赵妈的身影。她正弯身收拾花圃里的兰花,见她走过来,忙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才笑着问道:“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姑爷呢?”
白小玉听她如此问,双脚如同灌了铅,顿在那里,过了会儿,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轻声细语道:“少帅最近有些忙,没有一起过来。”
赵妈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了然地回道:“说的是哩,姑爷一直都是个大忙人。”
白小玉并未多言,径直朝里走去,这边刚刚进了门,许是下人早已看到了她的身影,跑去通报了一声,正看到白老爷从内堂走过来,身边跟着最近极受宠的五姨太。她身上穿着极为艳丽的银红海棠旗袍,因是戏子出身,身段妖娆自不必说,走起路来也是一摇三摆,袅袅婷婷。
白小玉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憎,忙又低垂眼帘,弯身朝他施礼,“爹。”
白老爷被五姨太扶着,坐在门厅正中的沙发上,朝她摆了摆手,“以后在家里不用如此。”说罢,又抬头瞥了一眼她的身后,继续说道,“燕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白小玉笔直地站着,手中帕子捏紧,微微低着头回道:“燕绥最近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只让我先回了。”
白老爷听她如此说,眉头轻轻一锁,脸色有些不好。
旁边的五姨太见他如此,一手挽住他的手臂,一手拿着帕子捂嘴娇笑,声音带着戏子特有的清脆,“老爷,虽说这三朝回门,少帅没有亲自上门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我出去打牌的时候听说啊,最近不太平,少帅如今掌着整个淮军,六省的军政要务都他一人周旋,定是忙得很,想来也是情有可原。”
白小玉心底轻嗤一声,分明是在挖苦我,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所以她向来看不惯这个戏子出身的五姨太。以前未出嫁时,便很少与她说话,如今更是懒得理她。
白老爷倒是将五姨太的话听了进去,脸色稍缓,好似终于想起了关心一下女儿,又沉声说道:“有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但你娘死的早,我也只能尽些责任。如今你嫁入了帅府,可不比以前在家里,那些小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你要知道,咱们这门亲事是高攀了祁家,万不可得罪了帅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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