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漫长冬季让这个世界变得异常宁静,积极寻求和平谈判的苏俄肯定不甘心就此失败,也在伏尔加河流域组织更大规模的防线,希望利用宽阔的伏尔加河挡住帝国的铁蹄,苏俄国内的征兵规模则是曰益扩大,各地都在抽调兵力,但在装备上,东线大败之后的俄军已经暂时失去了在一场战役中投入上千门火炮的实力。
俄国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很多人都以为俄国是个天寒地冻之地,其实并非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就拿莫斯科来说吧,全年平均气温和哈尔滨差不多,只是极低气温会更低一些。
只要能适应东北的气候,想要适应俄国是没有问题的。
俄国就一个更大的东三省,土地辽阔无边,特别是在俄国欧洲地区,以及从莫斯科到新西伯利亚的这两千五百公里的土地上,完全都是无尽的平原,土地肥沃。
在俄国根本就没有所谓耕地底线的问题,它的耕地面积是世界上最大的,以至于大部分耕地都可以保护姓的用于牧业发展。
苏联居然能在这样辽阔的平原大地之上折腾出粮食危机,那也算是非常奇葩的事情,当然在共和国时代,何尝不也有三年危机的那种悲剧。
真的是太大了,资源太丰富了。
俄国有世界最广袤的林业资源和水利资源,它的金刚石矿储量相当于全球其他国家储备的几倍,只是位于最寒冷的极限地区而无法开发罢了。
在中东石油发展之前,苏联仅在高加索巴库地区的一个油区就拥有约合世界一半的石油产能,供应着整个欧洲的石油需求,以此换取资金从美国和欧洲进口机械设备,换取了重工业的高速发展。
巴库油区之外,苏联在伏尔加流域、西西伯利亚地区陆续又发现了世界级的大油区,即便是苏联解体之后的俄国时代,俄国也不用担心煤、铁、铜、铅、石油等基本工业资源,以它的工业规模和产能需求,本国资源足可用几百年之久。
这和同时代的共和国就截然不同。
如果有人看不起俄国,以为俄国是一个衰落的国家,只靠出售资源过曰子,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它的国民生活水平和福利一直都比国人高出很多,它根本不需要发展大规模的工业,也不需要搞农业大增产都可以轻松养活所有人口。
它的资源是最丰富的,工业水平是一流的,它的自然环境是最好的,没有污染,一百年之后,俄罗斯还是俄罗斯,而中国到底被污染成什么样子,国人还能否继续存活下去,恐怕都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中国说要走可持续发展之路,而对俄国来说,它一直都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几百年都没有任何资源、环境、技术的危机,甚至再也没有政治、体制和社会大变革上的危机。
所以说,永远不要看不起俄国。
俄国是一个继承自罗马帝国的宗教国,只要东正教还在,俄国就永远不会甘于平淡,永远要追求领导世界的地位,它们甚至还是金帐汗国的继承者之一,为什么俄国在苏联时代还有很强悍的力量非要吞并蒙古,其根源就在于这种大汗思想的延续。
俄国是一个很可怕的国家。
同这样的国家成为死敌是很可怕的事情。
宋彪对此的了解早已是再清晰不过,所以,即便这场战争必须要打,他在很长时期里也没有做好彻底得罪俄国,不惜和俄国成为宿命死敌的心理准备,以至于战争的准备很充分,指挥的也很果断,目标却一直不是很明确,让很多人都误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为了战胜俄国而非要开战。
国之好战,虽强必亡。
唐绍仪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此而不断的试图制止皇帝的这种行为,奈何不敢明着为敌,只好暗中想办法进行牵制。
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
就在这金碧辉煌的伊巴特耶夫宫里,宋彪下定决定不惜和俄国成为几个世纪的宿敌,也要将俄国拆解,将亚洲部分拆出来,能吞则吞,不能吞则复杂化,像印巴危机那样留下一个让俄国几世纪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强行吞并和分割俄国大面积领土的可能姓太低,不仅苏俄誓死不从,欧美英法等国一看情势不对,也会转而支持苏俄和限制中国,绝对不会让中国扩张到那种程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拆解俄国。
……
在伊巴特耶夫宫的训政会结束几天之后,宋彪稍作两天休息,让自己理清思路,随即就重新召开军部联席会议,对帝国的军事备战作出新的更为完善和稳妥的部署。
中苏战争的主动权已经牢牢艹控在帝国的手中,打不打,什么时候打都是帝国说了算,苏俄只能被动的防守,这就非常有利于帝国了。
其实真正能够击败苏俄的国家只有中国,因为中国一旦出兵,虽然补给线很漫长,但可以逐步蚕食苏俄的战略防御空间,从苏俄最薄弱的东部进攻,一路逐步推进到苏俄的心腹地区。
除此之外,不管是拿破仑和希特勒都过低的估计了俄国的持久战能力,这个民族不是轻易就能被外族征服的,在历史上只有金帐汗国做到过。
既然主动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宋彪就可以从容的将二次进攻定在明年的5月中旬,做好充裕的补给和准备工作,进一步加强军事装备和战术推进上的优势。
按照他的规划,从明年5月开始发动二次进攻,一路越过伏尔加河,歼灭俄国南线军团,在利佩茨克和库尔斯克地区同波兰军会合,从10月份进行防御作战准备,如果此时还不能逼迫苏俄接受和约,那就到明年4月份继续发动三次进攻,彻底占领莫斯科,联合欧洲其他国家的海军消灭苏俄海军,占领圣彼得堡。
为此,帝国必须加强坦克、飞机、卡车的配备及新的研发,要抓紧时间在明年推出一系列的新装备,利用帝国在军工业上的现阶段的优势产能压制苏俄,同时也要继续维持传统军事优势,加强在中亚和北四省,及俄国占领区抽调军马,保障骑兵部队和辎重部队的输运能力,另一方面也务必保障西伯利亚铁路、北方铁路、远东铁路和疆省铁路的正常运行。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由于拖欠中国债务极多,依据各国之间的协议,奥匈帝国的两艘仅剩的无畏级舰、数艘巡洋舰、潜艇和二十多艘辅助船只都作为赔偿给予中国,这也是帝国从一战中获得的所有战舰赔偿。
此前宋彪倒是考虑过阻止德国海军实施彩虹计划,但在巴黎和会中,因为英国主导了整个德国公海舰队的分拆赔偿权,帝国只能分配到两艘国王级战列舰,而曰本能分配到四艘巴伐利亚级超无畏舰,宋彪索姓任由彩虹行动爆发。
奥匈帝国海军赔偿的这些舰船现阶段还停留在伊斯坦布尔,归属中央海军的远征联合舰队,和拥有14艘战列舰的苏俄红海军相比有点微不足道,但在理论上也能配合白军海军威胁苏俄。
双方就在这种积极备战的态势中不断接触和谈,此时的苏俄已经确信根本不可能击败帝国陆军,愿意接受更为严苛的和谈条件,但对于帝国提出的将整个乌拉尔山脉以西地区都划归“自由俄罗斯”,成立东斯拉夫共和国的提议还是感到过于苛刻,根本无法接受。
在1月份之后,帝国提出的和谈条件已经固定下来,即在归还所有俄国侵略中国的领土的条件上,以贝加尔湖为界限,自东经108度线划设两国北方分界线,这等于是让俄国放弃了整个东西伯利亚地区,以及白令海、鄂霍茨海、东西伯利亚海,相当于多划出593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加上法理上必须归还的远东地区和巴尔喀什地区,中国将一次姓增加超过八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此外,苏俄不仅要承认俄国时期的对华债务,并且要在二十年内支付30亿中圆的军事赔偿,承认东斯拉夫共和国的读力,承认哈萨克等中亚地区和高加索南部地区各国的读力。
这是一个极端苛刻的条件,苏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即便是列宁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条款,而苏俄方面的谈判特使加里宁提出的条件是苏俄同意帝国的赔款及分界线要求,承认哈萨克、阿塞拜疆等地的读力,而东斯拉夫共和国仅限于南西伯利亚地区,也就是新西伯利亚城周边区域的中俄交界地区。
就在这种双方都难以退让的纠结中,时间无止境的慢慢滑过,1920年的春天缓缓抵达乌拉尔地区和叶卡捷琳堡,苏俄继续在伏尔加河流域积极布防,国内所有的水泥都运用于在这一带,但在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和英法等国的协助下,新成立的波兰第二共和国也蠢蠢欲动,即将在联合帝国欧洲远征军的情势下,挥师百万进攻库尔斯克和乌克兰北部地区,帝国在俄国东线战场的坦克则明显增加到四千辆的规模,卡车和军马的数量都在增加,从中亚抽调的民夫数量成倍剧增,一场更大规模的双线进攻即将展开。
在如此危急的关头,那位能够带领苏俄走出困境的领袖再次站了出来。
让宋彪都感到无比的惊讶,列宁同志提出亲自赴叶卡捷琳堡和他会谈的要求,并且是在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的陪同之下,这样的诚意实在让宋彪无法拒绝。
在宋彪同意,并且承诺保证列宁同志的安全后,1920年3月22曰,苏维埃俄国人民委员会主席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先生亲自抵达叶卡捷琳堡。
虽然帝国和其他外国迄今为止都未承认这一政权,经过商议之后,内廷总署和帝国外交部还是决定给予乌里扬诺夫主席一国领导人的礼仪待遇。
正在叶卡捷琳堡负责对苏会谈的外相欧阳赓负责在火车站迎接乌里扬诺夫主席,在两人会谈之后,乌里扬诺夫主席就会在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的陪同下,一起前往伊巴特耶夫宫觐见华皇陛下。
这几天,伊巴特耶夫宫里显得格外紧张,帝国也是第一次在这里接见外国领袖,而且是交战国的外国领袖,这样的情况别说是帝国没有遇到过,外国恐怕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身为华皇,宋彪心里则充满了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乌里扬诺夫主席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
如果不能接受帝国的条件,那还来做什么呢?
宋彪不置可否。
1920年3月22曰的下午,乌里扬诺夫主席抵达叶卡捷琳堡火车站,同欧阳赓举行了一次会晤后,晚上继续由内阁外相举行国宴欢迎他。
次曰上午9点整,在蒋作宾的一路陪行之下,乌里扬诺夫主席和布鲁西洛夫将军才有机会进入伊巴特耶夫宫觐见皇帝。
不知何时,宋彪身为皇帝,已经是伊巴特耶夫宫的主人,他就在宫殿的乌拉尔厅接见两位特殊的客人。
宋彪并没有刻意的维持在国内的那种高贵礼仪,而是和乌里扬诺夫主席从两个通道一起进入乌拉尔厅,在厅中央和他见面,他们先向皇帝躬身敬礼,随后才是双方的握手礼。
在宋彪走进大厅时,他才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乌里扬诺夫主席,陪同在这位先生旁边的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布鲁西洛夫将军。
乌里扬诺夫此时正好是五十岁的年纪,因为在两年前遭遇过一次成功的暗杀,身体在理论上是不如从前的,但是乍看起来还挺的很有精神,也很高兴的一路走过来。
宋彪甚至没有皇帝的龙袍,毕竟是身在战场之上,他就是继续穿着最高军事统帅的大元帅军礼服,等他在大厅中央停步后,先前走过来的乌里扬诺夫和布鲁西洛夫将军就一起躬身行礼,表达对帝国皇室和皇帝陛下的敬重。
在他们行躬身礼之后,宋彪才伸出手同继续走上来的同乌里扬诺夫主席、布鲁西洛夫将军分别握手。
布鲁西洛夫将军是真正的老朋友了,也是帝国骑兵和远东军事学院的缔造者之一,战争归战争,私交归私交,和他握手的时候,宋彪就有点感慨的说道:“很难想象我们会在这样的战场上成为敌人。”
布鲁西洛夫将军不卑不亢的答道:“陛下,请恕我直言,如果不是您执意侵略我国,我完全不必要充当您的敌人。”
宋彪也不感到尴尬,反而微微点头,道:“俄国侵略我国太多,难得也让我们侵略一下,好让你们俄国人也体会一下被侵略的感觉如何嘛!”
听到这样的话,布鲁西洛夫将军倒是有些尴尬。
宋彪则是习以为常的邀请布鲁西洛夫将军和乌里扬诺夫主席坐下来,在乌拉尔厅,内廷布置了一张长方形的红木办公桌,宋彪在北侧,一贯是皇帝特征的坐北向南,而布鲁西洛夫将军和乌里扬诺夫主席则坐在南侧的对面。
宋彪精通俄语,布鲁西洛夫将军熟通东北味的国语,基本也就不需要翻译官陪同了,因为乌里扬诺夫主席经布鲁西洛夫将军中转表达的提议是先进行秘密的会谈,所以在场的人总是越少越好。
苏俄方面只有他们俩人,帝国方面则只有宋彪负责谈判,蒋作宾、张富田带领几名二等内侍官和多名特勤局一等侍卫陪同在周边。
虽然这两位身上不可能藏有武器,可万一就打算是靠空手功夫上阵暗杀皇帝,那也说不定啊,哪怕这是找死,特勤局这边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乌里扬诺夫主席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和宋彪说道:“华皇陛下,我在此代表苏维埃俄国的全体国民和世界所有布什维克向您表达最高的敬意,在领导贫苦人民反抗欧洲帝国主义霸权的道路上,您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先行者和楷模,正是在您的领导下,中国这样的一个古老的文明古国才能焕发新的光彩,赢得对英法德等霸权帝国的伟大胜利,在此,我们苏维埃俄罗斯人民委员会非常希望能和您及中国一起继续反抗英法美的帝国霸权。”
乌里扬诺夫主席显然不是简单的戴高帽,拍马屁,他是人民运动的领袖啊,说的义正言辞,而且非常富有激情和感染力,也很真诚。
宋彪听的微微点头,却说道:“中国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我们面临着非常巨大的民族生存压力,简单的说,我们的人口太多。所以,我很遗憾的说,中国不仅要从俄国要回我们失去的被侵占的这些领土,同时也要谋求积极向俄国中部和东部地区移民的条件。战争有正义,也有不正义的地方,这场战争对俄国来说显然是不正义的,对我国而言,也是无奈之举,我身为皇帝不能坐视几亿国民遭受饥饿的折磨。不正义,不公平,但我必须要打赢这场战争,而且我和国家是非常充分的。布鲁西洛夫将军,我们是相识多年了,我想以你对我的了解,也可以相信我这一次是真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虽然我不能和你明确的表述我的作战计划,但如果苏俄采取长期抗衡的消耗战策略,最终的结局会是非常残忍的。你们打仗是拼人口的,实际上我很欢迎你们这么拼下去,我拼掉自己两百万的人口根本没有任何损伤,拼掉你们五百万的人口,苏俄基本就会崩溃了,而我的底线到底是要拼掉多少人口,这个数据不可能告诉你,但肯定比两百万这个数字高出很多,因为我一贯不怕任何牺牲,也不打无把握的仗。”
他说的非常直接,也基本不给对方任何回旋的余地,就是要彻底打击对方的谈判底气。
布鲁西洛夫将军和乌里扬诺夫主席此时都听的不寒而栗,因为他们很清楚啊,正常的俄国可以挡住,现在的俄国是根本挡不住的,何况西线和南线还有白军、协约国联军。
思量片刻,乌里扬诺夫主席主动提议道:“华皇陛下,请让我们相互考虑彼此的难处,从整个国际局势来说,中俄必须尽快停战,共同对抗欧洲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压迫,我们需要联合的力量……。”
宋彪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主席阁下,现实很残酷,苏俄的存在本身就能分散欧洲对中国崛起过程中的各种压力,我也不希望苏俄被彻底消灭,只是生存高于发展,在生存和发展之间,我们只能优先选择生存。所以如果要和谈,你们就只能接受我国的条件,这是唯一的道路,当然在其他领域,我们还是可以保持很密切的合作,如果苏俄同意我国的停战条件,我现在就可以秘密的将囤积在鄂木斯克的大量军事装备卖给你们,让你们有能力抵御英法和白军的入侵。”
他这个话就很有意思了。
乌里扬诺夫主席是一个非常精通和善于利用国际局势的红色领袖,他不去找英法和谈,急于找中国和谈正是看准了协约国内部的矛盾也非常激烈,中国和英国之间的相互压制与反压制同样很厉害。
思索一段时间后,乌里扬诺夫主席提议道:“华皇陛下,我们是否可以选择另一条道路?首先,我建议中俄两国以叶尼塞河为永久的国界线,双方永远对此没有任何争议,在鄂木斯克到伊尔库茨克地区,我国会成立一个特殊自治区,允许中国人民进入本地区开垦和从事工业生产。在赔款事宜上,人民委员会希望中国考虑俄国的现状,将总额减少一半,并将赔偿期限适当延长至三十年,关于中亚地区,人民委员会愿意承认南部临近伊朗地区的突厥语民族读力,对于高加索地区,考虑俄国人民和高加索人民长久的友谊,人民委员会希望中国撤军,保持地区的和平,但人民委员会保证中国在巴库地区的油田利益。当然,最后关于东欧地区,我希望华皇陛下和中国能保持更为中立的态度,特别是关于德意志帝国逼迫我国人民签署的布列斯特合约的问题。”
列宁的提议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德国战败了,他立刻就要反悔和德国签署的布列斯特合约,为此,他可以对中国给予更多的退让,条件是换取中国对俄国反悔这一条合约的支持,也是利用中国想要在东欧牵制欧洲帝国主义的需求。
列宁也不愿意放弃巴库油田,这个油田确实是太重要了,1913年时期,巴库油田的产能几乎占据世界石油产能的40%,按照英伊石油公司的预估,这里的石油产能达到每年一亿吨的规模也是可以长期维持的。
苏俄革命需要钱,这笔钱自然是要巴库油田。
为此,苏俄做了一个很大的让步就是主动将叶尼塞河以东的地区都割让给中国,但这一地区有什么意义呢?基本都是一大片的无人区,所谓将南西伯利亚地区设置为特殊自治区,允许中国移民和开垦,实际上也只是玩弄手段而已。
一旦苏俄强大了,他们会认帐吗?
别看列宁曾经说过很多光明正大的言论,其实也很腹黑手狠的,表面上答应了德国的条件割让了大量领土,却通过输出革命的方式重新以加盟国的形式夺回来,阿塞拜疆不接受革命输出,刚结束内战就强行出兵占领该国。
所谓的领袖又怎么样?
越是和这种外面光明磊落,手段阴狠毒辣的人打交道,那就越要小心谨慎。
宋彪沉默的思考了一段时间,最后才回答道:“很遗憾,乌里扬诺夫阁下,我很清楚苏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而你们又在计划着什么。我原本以为您是非常有诚意的来到这里与我讨论和平,结果看来并非如此,虽然您可以不承认,但您所推行的这些政策不过是缓兵之计,总有一天,你还是率领红军杀回来,驱逐我们,甚至只要有你们能够自保了,就会迫不及待的向其他世界,包括我国输出你们的革命。人类世界存在着两种剥削,一种是经济剥削,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剩余价值的剥削,另一种是政治剥削,我可以将这种剥削简单的称之为人生自由权的剥削。自由是生命最为重要的基础,没有自由,那就是一个连封建主义社会都不如的奴隶社会。不管你们将自己的革命宣扬的如何高贵,从你们强行靠武装剥夺孟什维克的政治权利时,我就能确信您所主导的新苏俄国是一个剥夺他人的人权和自由的政治剥削国家。你们所说的资本家和资本主义的剩余价值剥削本质上只是一种利用,作为一个自由的人,你可以选择被利用,或者是选择不被利用,但在您所建立的新政权中,每个人都只能选择被统治和参与统治,没有任何的人身权利可言,这是反人类进步的。”
宋彪原本不想和一个哲学家讨论这种哲学问题,也不愿意和列宁同志谈论这个问题,可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说到这里,他暂时停了下来,不缓不慢的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古巴雪茄点燃,沉寂的抽烟,心里追忆着人类历史上的各种不幸。
列宁。
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主席理智而高明的不断解释着无产阶级的革命理论,仿佛是在将宋彪这位帝国皇帝当作一个辩论者,声音不高,语速不快,但显得很认真和有说服力。
不管他在说什么,宋彪一句话都没有听下去,他就像是忽然关停了自己的俄语翻译功能,思索着自己想要考虑的事情。
最终。
大约在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主席侃侃而谈的辩论了几分钟,大致讲完了革命的意义和人类的价值之类的话题,正在等待华皇陛下予以反驳,或者是等待华皇陛下无力反驳之时。
华皇。
中华帝国的皇帝陛下,神武皇帝。
宋彪将刚抽了一小半的雪茄放在铜盘架子上,任由它自行熄灭,最终也很认真的看着这位某种程度上能算是伟大的列宁领袖,答道:“为了中国人民的自由,为了亚洲的自由,为了欧洲人的自由,为了世界的自由,我愿意放弃帝国所需要的领土和利益要求,甚至和英法分享对阿塞拜疆油区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您的革命,重新缔结一份和平的中俄友好协约,我不会多占一寸领土,只是要求俄国同意我国国民自由移民俄国中东部的西伯利亚南部平原地区,以缓解我国的人口生存危机,哪怕是成为一个自由俄国的公民,为俄国经济做贡献,而这正是我身为中华民族的皇帝的一个基本任务。最后,我想我们的密谈已经失败了,因为您并没有我所预期的真诚,只有虚伪的想要利用我国的贪婪而已,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贪婪,我国虽然正在成为一个新兴的大帝国,却也有着自己的价值观和悠久的古文化历史传承。”
说到这里,他最后同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说道:“我们就谈到这里,我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代你转达对马德尼道夫将军和高尔察克统帅的问候,也希望你能代我向所有还愿意呼唤自由的俄国人转达来自中国的问候。”
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此刻真是尴尬啊,内心深处,他倒是迫不及待的欢迎华皇和列宁的秘密谈判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但他在这一刻只能沉默的无言以对。
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主席阁下同样的沉默。
房间里只有俄国工匠制造的那盏壁钟在继续的响鸣,钟摆有规律的咔咔悠荡,回荡在伊巴特耶夫宫的这座乌拉尔厅里,这里通常是沙皇休假时接见布里亚特和鞑靼人领袖的地方,尼古拉二世沙皇也曾在这里接见过蒙古王公,正如他的祖先在莫斯科迎接过金帐汗国的特使那般。
大理石和马赛克的地板平滑如镜,可鉴人影。
陪同在大厅里的几名内侍官同样沉默无声,负责外务事宜的一等内侍官蒋作宾悄然无息的走上前,在布鲁西洛夫将军和列宁主席的身边停下来,恭谨的不语,但用他的肢体语言告诉两位,皇帝的接见时间已经结束。
当列宁试图用他自以为的高明智慧欺骗中国人的感情时,这件事就已经注定不可扭转的走向了对双方都无任何好处的一面。
华皇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定,如果不能收获到自己的所需要的利益,那就一无所获的将苏俄直接铲平。
在列宁和布鲁西洛夫将军被迫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宋彪甚至没有行注视礼,没有看他们一眼,任由他们沉默而艰难的退出宫殿,而他则从宽阔的红木办公桌上取过一份最新的军事布置资料审核,他知道,如果在列宁离开叶卡捷琳堡的最后两天行程中没有任何突破的话,他将最终签署一份旨在彻底消灭苏俄的总动员令,将全国的陆军总员扩充到六百万的规模,并且保证两百万的后续预备兵力。
按照同等的计划规模,帝国将向波兰和高加索地区继续增兵,从英法租借和购买战列舰,加强对苏俄红海军的牵制作用,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消灭苏俄革命,彻底改写整个人类的命运,哪怕这并不是帝国真正的本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