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可怎么办啊!”
红红的火堆怡红了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珠望了一眼紧张的望着自己的那张中年男人,手上拿起一个老烟枪狠狠吸了一口,被称作村长的老人,脸上皱纹又深了几分。
一阵风吹过,火堆的火焰一阵摇晃,火堆周围的六个人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老村长吐出一口烟,抬头望着不见星星,也不见月亮,一片漆黑的星空,陷入沉默。周围的五个中年男子,嘴唇发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村长,眼中满是不安和紧张。
噼里啪啦!火烧干柴的声音响着。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黑暗中回荡着,与风声混在一起,形成各种奇特的怪声。老村长低下头,用手使劲抹了抹发红的鼻子,把烟枪在木头上使劲一磕,烟灰混着火星掉进火堆里。老村长站了起来:“怎么办,回村找人,全村男人进山。走!”
蹲着的五个男人随着村长站了起来,但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担忧的表情。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的男子吱唔着说:“可是村长……”
“还有啥办法!”村长狠狠瞪了男子一眼,随后又无可奈何的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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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还只露出半张脸的时候,村头的路弯来了个陌生人。
海娃早上起来对着院子里那颗老松树撒尿的时候,眼角望见不远的路弯有个挺大的黑影。
“是个什么?”海娃边提裤子边嘟囔了句。
太阳终于越过不远的山岗,将光芒撒了过来。借着太阳光,海娃发现,黑影是个人。
那人穿着海娃不认识款式的衣服,一身黑。脚底的鞋海娃认识,是运动鞋鞋,海娃一直都想要一双,所以认得。也是黑色的。背后背着一个灰色的背包,嘴里嚼着一只黄色的野草,呼着白色的热气。一手拿着根黑色的棍子,柱在地上,慢慢往来走。
“和二哥差不多大吧?”海娃看了眼那人的脸,和留到眉毛的黑色头发,心里嘀咕着。
那人也看见了海娃,吐掉了草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海娃招了招手,并加快了速度,径直走了过来。
海娃看到那人走了过来,有些吃惊,不知所措的转身朝屋里跑了进去,并大喊道:“哥!有人来了!哥!你快出来!”
那人看到刚才那个大概七岁的孩子跑了进去,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灿烂的笑容转成了苦笑,不过还是朝视线里那三座并起来的房子走了过去。
等到他走到近前,才发现有一个倒塌了一半多的土质院墙,没倒塌的院墙遮住了远处的视线。三座土木制的房子旁边还有一座同样土木制的房子,刚才被院墙遮住了。离三座房子有些距离的墙角,还有一间非常小的房子,门都没有,挂着一个短短的帘子,应该是厕所。
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孩子跑进的最右侧的房子门帘一动,走出来个青年人。旁边的房子门帘一动,走出个中年人。刚才那么久没人出来,是在穿衣服吧。
青年皮肤略黑,眉眼里透着几分稚嫩,看起来十七八岁,眼神警惕的看着自己。上身亚麻色的棉袄,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黑色绒布棉鞋。
中年人皮肤黝黑,眼角布满皱纹。他身上的黑,不是肤色,而是一种时间的积累。看起来五六十岁。但长期劳作的人看起来比实际要老一些,他应该四十多快五十的年龄吧。他眼中警惕的意味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审视。
“外面冷,进来吧。”说完,中年人带头走进了最右侧,也就是刚才青年出来的房子,其他人跟着走了进去。
进到房间里,光线有些灰暗,依稀可以看到三张木桌子,一个衣柜,一个沙发。紧挨着窗口的是一个大概1.5×2的北方典型火炕,上面铺着两床被子。
“坐。”中年人说,并指了指火坑旁边的沙发。两人顺势坐在了那张矮小,甚至有些破旧的沙发上。青年人迅速端起旁边木桌上的暖壶,给沙发上的两人倒了两杯热水。然后,迅速上了炕,拉开了窗帘,收拾起被子和床单。
“年轻人,怎么着急赶夜路呢?夜路可不好走吧。”中年人泯了口热水说道。“叔,我叫洛白山,您叫我白山就行。”中年人嗯了声,洛白山也端起玻璃杯,泯了口热水,并把水杯端在手里,两只手握着,温暖温暖冻得通红的手。
洛白山接着说:“我是从背水村来的,昨天傍晚那边下雪了,我害怕雪把山路封住,这几天都走不了,只好连夜赶路。本来打算出了背水村,找个雪封不住的地方,就休息的。结果走了一晚上,天亮了,才找到叔你们家。”
“哦。”中年人说,“背水村来的。一晚上没睡吧,要不要睡会儿?”洛白山摆摆手说:“不用了叔,我估计要赶夜路,昨天白天睡过了,这会儿清醒着,不困。”
“你……”
“爸,你快来看啊……爸,呜呜,你快来看花花!”一个透着恐慌,无助的哭腔声传了过来。中年人脸色一变,起身迅速冲了出去。青年脸上透露出紧张,还夹杂着几丝恐惧,跳下炕,鞋都没穿好,也冲了出去。那个约七岁的小孩也紧跟着跑了出去,脸上甚至有几分害怕。洛白山虽然满脸疑惑,心里想着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跟着跑了出去。
冲出房屋,一路跑着,到了左侧第二的房子,洛白山跟着海娃跑了进去。转眼洛白山又跑了出来,原来房子里是一位年轻姑娘,只穿着两件单衣,洛白山冲进房子,入眼就是几块雪白,脸一红,又迅速退了出来。紧跟着,青年也退了出来。伴随着重重的叹息,中年人拉着海娃也退了出来。
洛白山看了中年人和青年一眼,发现他们脸上已经布满了灰暗之色。中间的房子也迅速冲出一位中年妇人,看到中年人的脸色,直接哭了出来。
洛白山试探着问了句“叔,花花是谁,得病了吗?你们怎么都这个脸色。我会看病,要不,让我给看看?”中年人抬起头,直直盯着洛白山,问:“洛大夫能治好吗?”
“叔,别叫我大夫,我勉强只能看几种病,也不算大夫。叫我白山就行。具体治不治的好,我要看是什么病,要看看实际情况。”洛白山对着中年人说。“那洛大夫就看看,”中年人仿佛认定了洛白山,“青花,快穿上衣服,让洛大夫进来看看花花。你别哭了,这不是有洛大夫呢吗?”中年人有说了妇人一句。
妇人立刻止住哭声,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洛白山,青年和中年也一样,就连海娃这个小孩子也投来了灼热的目光,一群人就像在看着希望。
洛白山无可奈何,又有些惊讶,心想:“这信任也太过了,他们不过是刚刚才认识我。看来,事情不简单,搞不好,又是什么麻烦的事。早知道,刚才就不多嘴了,安静装哑巴就是了。”
“好了,爸你们进来吧。”屋子里传来青花的声音,中年人一手撩起门帘,做出请的姿势“洛大夫快进来。”洛白山看着中年人脸上的急切,抬腿重新迈进了门里。
屋子里,一个年轻女子站在炕边,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偏黄,眼睛红红的,还抽噎着。看来这就是中年人嘴里的青花了吧。
“花花在炕上,洛大夫你快看看花花是怎么了。”语气透着万分的急切。顺着青花的目光看去,洛白山发现了炕上的婴儿。
婴儿大概只有一岁大,还在熟睡中,嘴角含着右手的食指与拇指,说不出的可爱。但洛白山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婴儿脸上出现了鱼鳞状的青斑,而且时隐时现。每次重新出现,就会多出来一片。现在,已经蔓延过了脖颈,还在向下蔓延。
洛白山一惊,仔细看了看青斑的形状,若有所思。又抬头看了看屋顶,果然,屋顶上有青色的一片绒毛,大概只有几毫米长。还有其他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洛白山心中低喝一声“敕”,眼中狠狠一瞪屋顶。屋顶上那个狗头、猫身、牛腿、驴尾、一身鸡毛,约巴掌大的东西露出恐惧的眼神,迅速消失不见。同时,青色的绒毛也一点点消失殆尽。
洛白山又看了看婴儿脸上还在蔓延的青斑,皱了皱眉头,转身对中年人说道:“叔,麻烦您去把那边门口我的包取一下。这病,我能治。”
听到洛白山说了能治,中年人脸上的灰暗之色迅速消失,露出了欣喜而又忐忑的笑容,转身迅速跑了出去。然后,迅速跑了回来,手里提着那个灰色的背包。
洛白山接过背包,拉开拉链,翻了一会儿,取出一个长宽五厘米,高三厘米的小木盒。打开盒盖,一股清香就传了出来,盒子里是七粒直径一厘米的棕色药丸和两个凹痕。
洛白山取出一粒,交给青花,说道:“用水化开,给孩子喝了。”青花接过药丸,放进奶壶里。又拿出两只玻璃杯,到了一杯水,两个杯子来回倒。不一会儿,青花拿起水杯尝了一口,发现水温差不多了,就倒进奶壶里用筷子使劲搅了搅。
看出来,她很心急,也很紧张,把许多水都撒了出来。两只手都在颤抖,导致整个奶壶都在抖。随着搅拌,一股清香弥漫在屋子里。这时,婴儿的鼻子动了动,猛然睁开了双眼。
婴儿的眼睛紧紧盯着奶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神情。接着,一转头,看见了洛白山,脸上的厌恶已经转成了狰狞,口中呦呦乱叫着,配合青色鱼鳞斑,说不出的可怕。洛白山轻咦一声,一把抢过青花手中奶壶,三两下安上壶嘴,朝婴儿嘴里按了进去。
屋子里其他人心里一寒,脸上布满了恐惧。随着奶壶里的药水灌进婴儿嘴里,婴儿身体上的青斑慢慢褪去,皮肤重新变得白白嫩嫩,脸上的狰狞也消失了,使用吮吸着奶嘴。洛白山看奶壶里的药水已经完了,就抽出了奶壶。婴儿嘴里没有东西,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去哄哄孩子吧”洛白山说着让开位置,让青花抱起了孩子。
看到婴儿好转,屋子里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但洛白山却陷入深深的疑惑当中:这鱼鳞状的青斑,明显是阴斑,我也见过不少了。看起来可怕,但就算是放着不管,过几天也会消失。而且,刚才那个婴儿对我和升阳丹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升阳丹下去也没有烧出阴魂,也不是附身。还有那只阴畜和屋顶的阴丝绒花,看地势,这里也聚不了阴气啊。诡异诡异,太诡异了。
“洛大夫,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我海老六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今天真是来的太及时了。唉,啥也别说了,受我海老六一拜。”说着,自称海老六的中年人向着洛白山深深一拜。抱着孩子的青花和中年妇人也向着洛白山深深一拜,青年和海娃直接向洛白山跪下磕了三个头。
洛白山反应过来,退出思考,赶紧拉起海老六,并对其他人说:“你们也快起来,不用这么感谢我,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转身又对海老六说:“倒是叔,我想问你个事。”海老六赶忙回答:“你问你问。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那我就问了,叔。”洛白山说,“实话说吧,那个花花的病还算是比较常见,而且就是放着不管,一段时间也会好的。可我刚才看了,这和我过去见到的有很大不同,你们表情也告诉我这病是绝症。这是为什么呢?”
海老六脸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说:“过来二娃的房子,我跟你详细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