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着,却也极度渴望着,仇恨交织。
相比起来,
怎么说呢?
是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问题,还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土着?
那些口口声声呵斥着邪恶的人。
将本来幸福的家庭破坏得支离破碎。
将本来小心翼翼的人毁的体无完肤。
什么才是正义,
什么才是邪恶?
或许,站在她的角度上她所做的一切才是正义。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正义她才能站在至高点来呵斥一切。
或许,这个世界本该来一次清洗。
雪舞清和杨希被驱逐出了哈穆林。
毫无办法。
他们没有去其他城池里也没有办法去,入夜了杨希也只是给雪舞清点燃了篝火独自躲藏到了一边。
他不敢离开太远,这周围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
佣兵,妖兽。
每一种都足以杀死雪舞清。
以至于连续的几天雪舞清都能够听得到杨希的痛苦哀嚎。
是的,杨希不是圣人,杨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就算他的身体已经不亚于地阶的身体,就算他的神识已经强大到地阶都可以杀灭。
但这是足以粉碎地阶强者的瘟疫,它们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杨希的身体,那来自细胞深处,那更为微小的更为重要的东西直接破碎而让杨希苦不堪言。
他没办法来静下心思考地阶和王者的差别,瘟疫却给杨希带来了一些意外的收获。
第五天,杨希的哀嚎停止了。
他出神的坐在荒原上望着手中的尘埃聚集。
瘟疫,或者是说病毒。
在强大到一个极点的神识下,瘟疫似乎变得犹如土狗一般乖巧。
这不过是表象而已。
创造,和毁灭。他能用瘟疫来创造出一些常见的东西,却总感觉差了什么。
但杨希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或者说这副已经被瘟疫所摧残得破烂不堪的身体,已经快要濒临灭亡。
神识,或者说灵魂没有了身体还能继续存在吗?
……
“舞清,我们走吧。”
杨希伸出手去,想要拉着雪舞清却有些迟疑。
后者却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着体内瘟疫的极速涌出,杨希脸色有些难看,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雪舞清,叹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
“去哪?”
“自由城。”
杨希的神情有些恍然。
“在此之前……”
开始吧,我的黑暗。
……
哈穆林城门城楼,两个人影缓缓的走了上去。
相比与宽阔宏伟的城楼,人类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不堪。
没有人注意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或者说原本守在城门的士兵们都已经死亡了。杨希只是站在那儿,任狂风吹得他衣襟咧咧作响,他呼吸着变得清新的空气。
然后,神识覆盖着整个哈穆林。
数万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神识中,随着他意念一动,人们都变得痛苦不堪起来。
但是这还不够。
杨希冷眼望着城楼下无数痛苦不堪跪倒在地的平民们,还有那些夹杂在人群中的强者们。
他意念一动,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城墙上。
一旁的雪舞清一愣想要上来扶一下他却被他制止了。
现在他身上所带着的瘟疫,每一种都可以杀死雪舞清。
再看那城下,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
所有的人都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只是都已经没有了声息,然后,纷纷软倒在了地上。
一刀刀光飞向了杨希,却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已经瓦解了。
雪舞清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城楼上已经聚集了十几名地阶强者。
“这个人,是恶魔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倒下了!”
在人群中央的凯蒂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杨希分明就是一个毫无灵能的废物啊!
“吾之名,冥王!”
杨希声音中带着出离的愤怒。
“今日,便要哈穆林彻底灭绝!”
伴随着一声炸响,杨希前方的地阶强者已经被洞穿了身体,而在他的身后,一道恐怖的沟壑锥形散开,绵延数里的地域都变成了废墟。
还夹杂着在空气中不断跳跃的瘟疫。
“他身上怎么会有瘟疫!”
一个强者又惊又怒的吼着,众人纷纷后退开来,但杨希的身形也在刹那间跟了上来。
瘟疫如同潮水般爆发着!
凯蒂望着如魔般的杨希心中不觉间泛起了一抹绝望,这个时候就算是有再大的后台也无济于事,她瞥向了不远处呆立着的雪舞清,心头一喜,还没有走出半步,脑海里就传来巨大的轰鸣。
就像是脊椎被人抽走了一般!
孟那昔日的痛苦被她亲身尝受到了,她只看见一道紫色的瘟疫袭来,就再已经没有了生息。
……
许久后,雪舞清望着废墟中浑身循绕着黑紫色火焰的杨希,心中有些没来由的恐惧。
“你……还是我认识的杨希吗?”
声音不大却让杨希有些愣然,他转过头来望着雪舞清一只眼睛里是无尽的悲伤。
“我也……不知道。”
杨希抬起自己的双手,望着双手有些猩红的血液。
那愤怒不知来自于何处,也许是踏入这座城池开始,也许是与凯蒂斗智开始,也许是被瘟疫完全入侵开始。
瘟疫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也许之前就算快要被孟那打死了他也觉得理所应当,但现在只会想要发了疯一般毁灭一切。
曾几何时他极度相信自己的神识,因为一个人的识海不可能作假的。
然后遇到了凯蒂,这个连她自己都欺骗了的人。
或许她自己都认为不可能,那不过是天机门的一个预言而已。
预言没告诉她哈穆林什么时候会回归正常,却告诉她在二十几年后会毁灭!
这在之前也无可厚非,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哈穆林而已。
但是现在。
瘟疫已经在侵蚀着他的大脑了。
也许,杨长生或是杨希这个人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吧。
……
暗尾域的南望城。
杨希和雪舞清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气氛有些凝固。
“所以,就是这样了。”
杨希出声打破了平静。
他的神识扫到了南望城里聚集起来的人影。
雪舞清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杨希叹了口气,他已经篡改了一个地阶强者的记忆,那个人将会成为雪舞清最忠实的奴仆,一路上保护雪舞清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回去吧,去自由城,你身上的瘟疫还不深,月夜和洪均救得了你。”
“那你呢?”
雪舞清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
“我已经没救了。”
杨希心里不觉越来越烦躁起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最好忘了我吧。”
但是临死前,我要给岚帝一个惊喜!
杨希望着识海里的人群,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冷笑。
既然来了,就都留在这里吧。
……
杨希,还是杨希吗?
那个百般迁就她的人。
那个愿意陪她四处奔走的人?
那个为了哄她开心而做出让她啼笑皆非的事,因为她做了一个噩梦就能整夜守在床边的人?
但,在哈穆林那眼中犹如实质一般的邪气,那磅礴得让她浑身发冷的杀意,都代表着,杨希已经变了。
自己不停的在潜移默化着他,而在这哈穆林都消失得毫无踪影。
“主母不要太伤心了,主人既然让我保护你,那小的就一定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
雪舞清望着唯唯诺诺充当车夫的地阶强者,这样的强者对于当初的她来说就是神灵的代言词,而现在却又是这样的戏剧。
“从南望城到自由城大约要一个月之久,主母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全力赶路!”
“所以,他就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吗?”
雪舞清有些悻悻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主人的时间不多了,而主母的安全就是主人最后的愿望。”
地阶强者说着说着,马车里的雪舞清已经没有了声音。
她们尽量沿着大道,一路上地阶强者的气息肆意放开,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毕竟这样的强者没人会随便去招惹。
而她们一路上都没有做什么停留,无非就是换马,赶路,换马,赶路,到自由城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
地阶强者的确兢兢业业,但舟车劳顿和瘟疫的侵蚀已经让雪舞清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