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瞻与秦忠信的来去匆匆为莲峰山暗夜划过一丝波动,又迅速掩于黑夜,归于静寂。
莲峰山庄园内,灯光明亮的黑屋里。
银翼转眼看向地上的林逸,林逸轻阖眼皮,没和他说话,却从眼缝里看向刀疤脸。他眼眸转深,见他并不会致命,转身抬步走到刀疤脸面前。抬起脚,轻轻将他踢平,然后脚压到他胸口,用力一蹍。“咳咳”,刀疤脸数声轻咳,转醒,睁眼看到上方的人,一个激灵,话都说不利索了:“门,门,门主。”
低头看向这受了惊吓的手下,轻笑:“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没有回头,“找间雅室,没有就现做一间。你就好好歇两天。”
后半句显然是对地上的人说的,不过身后已走上来两人,也显然知道前半句是对他们的吩咐。走到刀疤脸跟前毫不温柔地将他拖起就往外走去。
刀疤脸听到吩咐时就开始发抖,要知道那“雅室”,听起来斯文美好,却是门里刑罚不多却最严酷的刑室。进到里面的,一般不会让你死,而是折磨到极致,最后往往再配以药物,那就彻彻底底是个提线木偶了。虽说世上最大莫过一死,可真的离死亡很近时,人又强烈地求生,这便让提线的人对自己有了无限的权力,自己只能遵从他的意志与命令,至今进到雅室的人还没见到能反抗的。所以当下挣扎着大喊:“门主!门主!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不是有意的?”他停在他面前,声音轻若飞尘,居高临下,如视蝼蚁,“如果有意,会怎样呢?放心,不会让你死的。”转身不再理他,缓步走向林逸。
不会让自己死的。死,可怕;不死,也可怕。分不清轻重。心知求情无望,他决定的事情,谁能更改,唯恨自己一直都小心翼翼,保持得很好,这次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都怪那个女人,没事长那么漂亮干嘛。不对,都怪林丹那个臭女人,荡妇!明明是个荡妇,还拿姿作态,现在还害得自己生不生死不死。若有一天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她好看。人啊,明明是他自己欲念在先,这个人惩罚他在后,却偏要找林丹报仇,这分明是柿子专找软的捏。
刀疤脸气愤不过打林逸,但那份惧怕深入心底,所以不自觉地就没有往死里下手,否则林逸早趴下了。但是不管怎样,现在一个事实就是,他打了林逸,且把他打躺在地上到现在还没起来。不过如今,一切悔之晚矣。手下,不过是工具而已。有他,门中众人是整体;没自己,可以再补一个,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茹簋(音同“鬼”)。而林逸,却是他的心尖尖。遗憾,清楚的太迟,只得认命的被拖走。
银翼走到林逸身边,看他撑着眼皮看着自己,有感动,有不解,有惭愧。蹲下来,伸手到他脸上,轻轻抚向他青肿的眼窝,干涸了血渍的嘴角。点点他的伤处,林逸皱起眉头,“嘶”的一声抽气,完好的眼睛却被疼痛刺的有了神气。不解地看他,看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深幽,淡无波澜,不知所想。也不去猜,林逸猜不出他,只是嚅嚅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什么?门里从不会做这些事,自己是为了姐姐,刀疤脸是姐姐指派的,却都是属于他的人。自己却仗了他的宠爱私自揽下了这件事。“宠爱”?林逸愣了一下,为自己用了这么一个词。可是,事实也是啊,不然自己为什么做得这么有恃无恐?阻拦刀疤脸时那么理直气壮,明知道他的武力值甚至得到这个人的器重。心底深处知道自己有靠山,门里谁都不敢违背的靠山是吗?那么现在呢?看着他处理刀疤脸,自己是喜欢的,也是感动的,自己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就帮自己做了。可是,继而又不确定了,他是原则性极强的,也是无情的。他的惩罚是不是为了认为刀疤脸的私自行动?门里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那么自己呢,他会怎样处罚?果然,刚想到,就听他淡漠的声音响起:“想怎么受罚?”
林逸一个哆嗦,他可没有刀疤脸的承受力,雅室?想都不敢想。虽然他从不让自己参与门里的事情,但毕竟这么久了。而且,有时手下来汇报事务的时候,如若自己在场,他从没特意让自己回避过。这也是自己能在门里畅通无阻,让刀疤脸有所忌惮的原因。自己就这样成了一个不内不外的人,可能,在门里众人眼里自己还是个靠男色取悦这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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