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候处在别人口里乔维京会觉得再正常不过,出自她口却让他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压下心里的翻动,眼含笑意,低沉的声音温声问道:“放学了?”
“嗯。”
“上车吧,送你一程。”
“谢谢!已经不远了,很快到家的。”
“上车。”
若不想走路,完全可用自家的车子,白令启一直对这个女儿非常的宠爱。但是子衿很享受悠哉悠哉散步式的走路过程,大脑里可以不停的想很多东西,因此基本都是走路上下学。偶尔赶时间或生理时期怕乏才用一回黄包车,也不喜欢麻烦别人。现在是很自然地拒绝。可是乔维京不是一时的客套,这句邀请十天前就想说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心意,怎会让它只是一句空话,一时军人的坚持就上来了。
子衿有些惊讶地站在哪儿看着眼神温和又坚定地看着自己的乔维京,感觉一下自己内心并不觉得是压力,便面带笑意走向打开的车门。
坐上车子,乔维京转向前方,荀安心领神会发动了车子,速度却不快,在街上,想快也快不过来。两分钟后,车子转到百花大街。乔维京看子衿往外瞅路,知道以她对这条街的熟悉根本不需要小心地瞅着认路,这样自然是有事了。心下一动,问道:“有事?”
“嗯,麻烦在前面停一下,我去对面的宝墨轩。”
“去买文具?”
“嗯,买墨。”
“一起吧,我也正要去那儿。”
荀安抓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师座什么时候要去宝墨轩了,出发时都没听说。从后视镜看看,发现师座这个临时决定做得还真是正义凛然。子衿在宝墨轩买了两条松烟墨,青、棕两条彩墨,两只工笔用的小狼毫。而乔维京则买了一包半生半熟宣(在以后的某一天,还是送给了现在坐在身边的佳人)。
出了宝墨轩子衿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听乔维京说一直没有机会领略A市独具特色的南国茶楼文化,听说着名的“然然居”和“荷香楼”茶楼在这两条街上,想去感受一下,不知她愿不愿意一起去,也可帮忙做个介绍。
子衿本来是想买完墨后去影院看场电影的,今天正好有卓别林的电影。她有时下午放学后看到喜欢的影片去看一下,一部影片结束回家收拾一下正好吃晚饭。不过也没关系了,电影改天看也可以,今天就暂时一改。战场回归的军人,值得好好招待一下,何况还不是自己付钱,只是介绍一下本地文化而已。子衿就近带他们到了百花大街的荷香楼,到了茶楼,开了三人茶位后,荀安却想起有事而先回师部一趟,一小时后再回。
在子衿的介绍下,二人点了最有A市代表性的小点心,慢慢地喝茶聊天。聊天的过程中知道她放学后习惯在百花大街逛一下,有时与同学一起,多数一个人,也知道今天下午她本是有安排的,是自己打乱了她的计划。这原本舒适的聊天,到了后来他却差点儿被子衿的一个称呼呛住。
“姑父,我应该是这样称呼您吧?”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纯真的光,还自我点头肯定,“嗯,这样称呼虽没有乔副师长威严,却亲切多了。”
显然是白令启照顾妹妹的面子而没在家里正式宣布两家终止议婚的事。这么多年了,虽然白令启没有刻意对家人明确说起过这门亲事,子衿在家也自然是对姑姑订了二十四岁就到团长成都乔家长子长孙的信息有所知晓,再加上现在A市社交圈里虽未正式公开却人人皆知白令妍与乔副师长已订婚的事。
乔维京看着她无邪的神情,实在不忍泼她冷水,可更不想把两人定格在这层关系上。沉吟一下,认真地对她说道:“小丫头不要乱称呼,‘姑父’岂是乱叫的?”
“咦,‘姑父’害羞了?”没想她伶俐地截过话,还调侃上了。
“姑父”二字委实听来不入耳:“那是和你姑姑已结婚的人的称呼。”
“啊,”她拉长了声音,“‘订婚’,‘订婚’,不就是定了?看不出您老人家还这么古板,难道您不喜欢我这个侄女?”
这句话噎得一向能言善辩的乔维京半天说不出话,耳里只回响着“老人家”。倒是忽略了,自己与她相比,十岁的差距,可不就是老人家?在这个时代,合适的差距是不超过三岁、最好是同岁。心里一阵郁闷,没了自信。他没有细想自己以成都乔家的出身背景、三十八师副师长的身份为什么会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没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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