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哥哥。你让我去见他,我跟他说,让他不要与我们为难。”天夜道。
“别傻了,小夜。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有用吗?我自会想办法,你不用害怕,不会有事的。”天月轻轻安慰她。
“我试一下,行吗?如果他真的不肯答应,我就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我总觉得,每个人其实都应该是好人的。”她恳求道。
天月想了想,轻轻点头,“好吧,小夜,我就让你去。但你一定要小心,我怕他会伤你。”
“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天夜微微一笑。
天夜没有想到,隐沦竟然被关在园子后面那座小柴房里。那是他以前住着的地方,简陋、破败、阴暗、潮湿。
柴房的周围守卫的极其严密,她是在天月的亲自保护下才走近的。
“小姐,真要进去吗?”守在门口的人一脸担忧的问。
天夜点头。他们只得打开了门,一个人执着火把引领他走了进去。他把火把插在墙壁上然后也离开了。
或许隔的时间太久了,她早已忘了上次来这儿是什么样子。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的心底,始终对这个冷僻、孤独、高傲却又可怜的人保留着一份温暖。所以当年她会不认看他生病受苦,那时不光是怜悯、同情,还有一点惺惺相惜之感。
火把将原来黑暗的柴房照亮了,也照出了墙角柴堆旁的影子。
他靠墙蹲坐在地上,即便是临此绝境,他的身上依然有种傲气,天生的傲气。也许是在黑暗里呆久了吧,所以火光照进来时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在了眼前。在他的记忆里,带给他光明的只有一人。
轻轻放下手的瞬间,他真的看到了那个孤秀美丽的身影,水红色的流云锦披风从肩头垂下,轻轻拖曳在身后,华美而不失典雅,风帽边沿的绒毛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淡而疏的阴影。她整个人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干净、高贵、脱俗、温暖、明亮。
他的身子蓦地一僵,背脊挺的更直,抬起脸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是喜悦很温暖的神色。“隐沦!”她轻轻叫了一声。他一直僵着的手落了下去,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的手腕和脚腕上又被戴上了镣铐,精铁打造,沉重牢固。
天夜脸色微变,皱眉道:“讨厌,他们怎么又给你戴这个呀!”隐沦没有说话,却只是望着她,轻轻道:“小叶,你终于来看我了。”
“是啊,我才醒。其实我挺高兴,他答应了没有杀你,那他就还是我的哥哥。”天夜微笑着说。隐沦苦笑,他心道连天月岂会这么容易杀我?他留着还有用呢!
天夜走了过去,有些惊骇地望着他。他的衣衫上染满了血,手臂、肩膀、腿上的衣衫都破裂了,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然他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血战。他的膝上横放着剑,双手也搁在剑上。她的目光触及到他放在剑身的手时,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左手闪电般的缩回了袖中。
“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呀?他们为什么不找大夫?”天夜有些紧张的说道。
看到她这么担心,他的心里忽地就暖暖的。总之,在看见她时,他身上所有的冰冷就全部溶化了。
“没事,会好的。”他哑声安慰道。其实他知道,在整个飞天门,除了她,没人把他当人看,更没人在乎他的生死。
天夜这才看清他的脸颊是酡红的,火烧云一般。她记得这好像是发烧的症状,准备伸手去察看时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还没好,皱了皱眉,说道:“眼睛闭上,头抬起来。”隐沦不知道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照做了。天夜俯下身轻轻一笑,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前一触,“哇,好烫!真的发烧了呀!”天夜忍不住叫道。
隐沦只感到有个温凉的滑腻的东西在他滚烫的额前触了一下,忽然间感到一阵晕眩,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他急忙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天夜近在咫尺的小脸,娇美可爱,她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带着淡淡的幽香。从来没有人离他这么近过,头底忽然有种欢喜和激动,他手足无措地僵着。“咦,这是什么?”天夜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好像有字。”
“啊?”隐沦一惊,急忙回过神用手往墙上抹去。“哎,别呀!”她急忙阻止,但那些字迹却被擦的模糊不清了,她只看到了两个字“小叶。”“小叶是什么呀?”她吐了吐舌头问。隐沦转过身,有些郁闷的望着她。“小叶,小夜,哈,不会是我吧?”他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唉,你竟然把我的名字写错了!真是的,把手伸出来。”她无奈地摇头。隐沦却有些为难,“我的手……很脏呀!”他说着取下膝上的剑,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走到柴房通风的小窗口,抓了一把窗上厚厚的积雪,在手里搓着。
天夜歪着头想,他这是在洗手吧!可是不冷吗?
他把双手直搓得发红,冰雪在滚热的手中溶化,有种刺骨的疼。他很认真,直到把手上的血迹泥污全弄干净了,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走了过来。
这个人真奇怪,天夜想。他坐回原位,轻轻伸出了右手。天夜的左臂从披风里伸出,然后把唯一完好无损的食指从衣袖里露出,在他宽大温厚的手掌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个“夜”字。“哟,看清了么?”她抬起眼帘问。隐沦点头,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手掌,似乎想把那个字握住。
“喂,看我带了什么?”天夜忽然转了个身蹲了下来,“在帽子里呢!”
隐沦轻轻拨开她黑亮柔软的发丝,伸手在她背后风帽里一摸,竟然掏出了一个大橘子。这是冬天呀,而且在北疆,怎么还会有橘子?
天夜转过身来,笑笑地说:“怎么样?快吃吧,吃完了病就好了。”
隐沦怔怔地望着她,手里的橘子贴在胸口却似舍不得吃。“喂,我很想吃。你快剥嘛!”天夜跺了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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