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玫结婚的这天我还是来了,婚礼并不十分隆重,可该有的程序都一样未省去。
在别人的闲聊中,我又知道了老贺总的一些事:四十三岁,离过婚,无子,风流史也是颇为精彩。
我支着下巴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临行前成沐辉还在劝我,甚至想要陪我一起:担心我应付不来。我笑他:“结婚主角又不是我,而且我就只认识苏怡玫,顶多说几句话,还能出什么事?”成沐辉对苏怡玫还是有印象的,可这印象用两个字概括就是:风骚。
音乐中,身着婚纱的苏怡玫显得更加美丽惊艳,两年未见,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女人味(不像我,感觉还是没长大似的)。老贺总并不高,微胖的身材,模样一般,只是秃顶,让他显得更老了。我看着苏怡玫的微笑有点恍惚,实在看不透她此刻是否真正幸福。再加上周围全是陌生人,所以整个过程我都心不在焉的。
敬酒时,苏怡玫拉着我的手轻声说了声谢谢,我能感觉出这两个字的真心,也能体会到她的那丝隐忍。我连一句祝福还未说出,她就被老贺总拉走去敬他人了,我压下在腹中琢磨几遍的祝词,索然无趣地吃着喜宴。
思索再三,我打算在苏怡玫最后换衣服的空档去找她,说实话,我不想承认苏怡玫真的变成了婧姗和阿雪口中的坏女人,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那个曾经有过温柔,只是有些爱美的苏怡玫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的是婧姗和阿雪也在!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不是……”
“早上六点就到了,被某人硬生生求着来的,弄得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哦不,是两件事:找床,睡觉。”倩雪连声打着哈欠并斜眼瞟着苏怡玫。
姚婧姗已经在沙发上进入梦乡了,睡姿着实难看,一只脚简直要翘到天上去,我扁扁嘴又找来一件厚衣服搭在了她的身上。
苏怡玫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性格,很是平静的走过来抱着我说:“谢谢你,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们了,如今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我呆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你……”可话到嘴边我又不知该问哪一句?是要问她为什么变成这样?还是问她现在幸福吗?是问她婧姗说的都是事实?还是问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情呢?我哑口无言,直到苏怡玫被他人喊走的时候,我仍是未说一句,心里却有种苦涩氤氲开来,那似乎也是苏怡玫身上的味道。
“她……也是不容易的,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好像有些晚了。”倩雪望着苏怡玫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着,“喊醒姗姗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
看来倩雪和婧姗已经知道了。
苏怡玫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那里和我家乡一样偏僻贫穷。她从小就很刻苦努力,只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再成为像母亲那样窝在瓦房里日夜操心生计,拉扯孩子的村妇。
她确实做到了,成了大学生,来到了大城市,可代价却是母亲因卖血挣学费染上乙肝很快去世,父亲在工地上不慎跌落当场死亡,给她留下了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她不愿放弃,将他们托付给奶奶毅然决定上学,然而她没想到真正改变她命运的是在上大学前的暑假期间,为了赚钱到一个比较偏的小工厂打工,晚上回去的路上被人强奸了。
她太害怕了,不敢报警,不敢与别人说,甚至她连那人是谁都没看清楚。为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她收起自杀的念头,却还是在手腕内侧留下了几道疤痕。也是从那以后,她性情大变,她知道那不过是在掩盖自己伤痕累累的心,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折磨自己才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可以去夜店做服务员甚至出格的事,竭力张扬让别人远离自己,不管怎样这些秘密至少会被埋葬。
后来,她的小妹患了白血病,没有一点征兆,而且越来越严重。如此迅速的攀上老贺总,怀上孩子也是因为这个。一切都让人听来唏嘘不已,所有的坏事似乎都让苏怡玫占了去,然而四年来我们几人却从未发现一点端倪,到底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我们太过相信表面现象?
不过庆幸的是,我们终于冰释前嫌了,不管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面,至少我们也会像朋友一样维护她了,想来自己这一趟的坚持还是正确的。
(后来我曾遇见过苏怡玫一次,那时她已经离婚再嫁了,她告诉我在她心里其实一直将我们当做一生的朋友,她也很感谢那天我们的到场,如今虽然有些辛苦但是很幸福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