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本来就不爱搭理那些有意挑唆的男同学,在童烊回位之后便把伞收了起来,一节细胞生物学过去,颜双带着耳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抱着素描本,微微垂着脑袋,上课的副教授是个中年女人,讲完课就收拾东西走人,不爱管人,任由颜双自生自灭。
下课之后同学开始稀稀拉拉地收拾东西离开,颜双把铅笔装进笔袋儿,正想着要不要以后这节课不来了,刚一抬头,就被前面的人影吓了一跳。
林嫮穿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像是一株成精的绿植,坐在她前一排的位子。
林嫮淡淡地抿嘴笑,毫不在意前几次和颜双打交道时颜双的失礼,“颜双,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说点东西。”
颜双装作镇定地合上素描本,“你说。”
林嫮的视线一颗也没有在素描本上停留,只是温和地看着颜双眼睛偏右上方的位置,心理学上与人相处最适宜的距离,“我听周晏晏说你的节目
因为琴的问题可能不能出演了,我有个学长,他可以帮着再去找琴,他也是音乐学院的。”
有那么一瞬间,教室里安静得出奇,颜双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感激而变得缓和温顺,相反,她似乎要沉默到地老天荒,叫林嫮难以捉摸。
“谢谢你的好意,”颜双躲开林嫮的目光,“我已经决定不会去参加迎新典礼了。”
也许是因为被夏宇乐一贯的戏耍伤透了自尊,也许因为对李斐然残留的情感难以使她接受林嫮的帮助,不过不管是出自哪一个,颜双都没办法去欠林嫮这个人情,她宁可不参加演出。
这样说未免牵强,而且林嫮大概永远也想不清楚,颜双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本是善良的好意。
夏宇乐坐在西餐厅的窗边,周围的位子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一个人来这样浪漫的地方显得有点说不出的可怜。
手机放在盘子一边,屏幕亮着,停在一个联系人号码的页面上,夏宇乐的表情是鲜有的凝重,一天前颜双的模样还在他脑海里放电影似的回放,像是老旧相机记录的黑白影像,一帧一帧地循环,触动着神经末梢。
手机震动,紧跟着桌面震动,夏宇乐吓一跳,仿佛地震海啸刚刚发生。
看清来电显示,只是个医学院学生会的球友,紧跟着松一口气,拨通接听键,“喂”
听筒那边传来一连串炮火似的声音,语速飞快:“夏宇乐,你之前说的不叫那个音乐学院的男的借琴给颜双,说是要看她笑话,我们也都帮你了,怎么事儿办成了你还闷闷不乐的,是不是颜双去借了别人的琴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夏宇乐在心里骂自己的猪队友。她节目都取消了,怎么借琴
见夏宇乐没讲话,球友在那边急了眼,连着问了好几句你是不是神游呢。
“呃”夏宇乐抖抖肩膀,寻思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要不你跟那个音乐学院的说说,叫他再把琴借给颜双用用”
球友惊愕:“夏宇乐,你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夏宇乐抱头,心里想着我觉得可能也是,不然我怎么会突然觉得有点愧疚。
“这事儿我怎么跟他说啊,叫人家把琴再借给颜双说了不就挺挺掉面子的呀。”球友愁眉苦脸,“你说你到底怎么了啊”
“那不说也行,”夏宇乐自知有点蠢,只好从另一半想办法补偿颜双,“你不是医学院学生会的吗你认不认识里面有个人叫童烊”
“童烊”对方犯了难,看来是没什么印象,“你要是找他我帮你问问。”
“不用了,我不是要找他,”夏宇乐的牛排被服务生端上来,他拿着刀开始和一块儿肉作斗争,“这件事别牵连到他就好,颜双的节目是他负责的,别因为节目搞砸就把人家从学生会给开除了。”
对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先胡乱着答应下来,正想问为什么突然对颜双这么上心了,夏宇乐却因为一块牛排,无情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球友攥着手机咬牙切齿,感叹自己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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