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泽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夜凌渊依旧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两分异样。
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对他的雪儿有多觊觎,心中升起了明显的不悦。
过了一会儿,夜凌泽的面色稍霁,摇了摇头:“这些且不提了。”
他的语气感慨,似乎是要与人谈心一般:“有时候朕可当真羡慕宸王。”
夜凌渊的一双凤眸斜挑着看他。
夜凌才泽继续道:“走到这个位置之后,朕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而宸王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妙人,生活一定不会寂寞罢。”
夜凌渊冷冷淡淡地道:“皇上您说笑了,你怎么会寂寞呢,你有皇后,已经大臣,甚至全大晋黎民百姓的关心,如何谈得上寂寞?”
夜凌泽的涩然的神情洋溢于脸上,他看向夜凌渊的神色瞬间变得幽幽了起来:“是了,朕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双亲,就算是寂寞也早该习惯了。”
听他此话,夜凌渊眯了眯眼。
……
这一天,胡雪早早地在床榻上就睡下了。
夜凌渊一直都没有回来,胡雪也很无奈啊,不过就是去了趟皇宫么?为什么会回来的这么晚。
她等不了了,便先行睡下了。
她是被一阵缠绵悱恻地吻给吻醒的。
差点以为又是哪个登徒子敢闯入她的房间里面了,运起灵力正打算打下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的实力比自己高强太多,胡雪挣扎未果,只能硬生生地受下了这一段吻。
却也接着这点时间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是夜凌渊回来了。
她放弃了挣扎。
直到男人见她就要喘不上气来,放开了她。
“这都快深夜了,你怎么了?”
夜凌渊的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搂住她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动作温柔而又缱绻,让胡雪莫名觉得有点奇怪。
“你到底怎么了?”
夜凌渊的声音有些闷:“雪儿对夜凌泽,是什么看法?”
唔,胡雪不知道他这一趟进宫是不是受了夜凌泽什么刺激了,怎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胡雪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言语。
夜凌渊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夜凌泽……算朋友吧。”
胡雪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否会惹夜凌渊生气,但是没办法啊,夜凌泽毕竟帮过她那么多忙,胡雪实在没办法将这一切都当视若无睹。
夜凌渊的目光渐深:“那若是本王与他,注定会是敌人呢?”
胡雪一愣:“为什么呀?”
虽然她和夜凌泽似乎牵扯不多的样子,但若是一定要说是敌人的话会不会还会有点过?
为什么呀,难道是因为她吗?
夜凌渊看着她,神色认真,蓦然一笑:“雪儿放心,不会是因为你。”
胡雪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因为她呢,否则自己要是这么红颜祸水,她还真会觉得有些对不住夜凌渊,让他和夜凌泽叔侄的关系彻底僵化。
“那是为什么,夜凌泽与你怎么会……莫非……”
莫非夜凌渊其实想要做皇帝?
夜凌渊笑她的想太多了。
“本王与夜凌泽的渊源,其实可以追述到许久之前了。”
胡雪一愣,只因为夜凌渊说的许久之前几个字。
夜凌泽的过去因为这几日的相处,胡雪已经略略地知道了一些,但是有关于夜凌渊的许久之前,胡雪完全不了解。
她一直都很想要去了解夜凌渊的过去,可惜他这个人啊,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过去都尘封了起来,不让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有所触碰。
其实互相黑是想要了解他一些的,可是夜凌渊很少给她机会。
这一次,他终于愿意说了么?
胡雪讷讷地问:“我可以知道么?”
夜凌渊点点头:“本王不便就是要讲给你听了么?”
夜凌渊似乎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当中:“其实就是个简单事儿,听起来也不甚有趣,本王便简单说了罢。”
“夜凌泽的父王和母妃,皆被一个女人所害……一个与本王关系匪浅的女人。”
夜凌渊既然能说的出与他关系匪浅的这几个字,可见是真的关系匪浅了。
胡雪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什么关系匪浅?前女友,还是初恋情人?”
怎么说呢,胡雪的心头蓦然泛起了一阵浓浓的酸意。
紫叶被太皇太后赐作夜凌渊通房的时候,她没有这么酸,知道李素月将要嫁给夜凌渊做王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酸。
总之如今便是,哪哪都不得劲儿,哪哪都不是滋味。
胡雪蓦然想起了从前听他们口中提起过的一个人,萧氏。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眼中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本王真是难得见到雪儿如此,这是吃醋了?”
胡雪却在这时候发觉,夜凌渊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的神情不太对。
不像是初恋情人或者前女友,倒像是仇敌,恨不得将其血刃之而后快的仇敌。
“我……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又是个什么样子的?”
“那女人是本王的母妃,故而雪儿根本不必吃醋。”
胡雪刚刚才很想反驳他自己没有吃醋,就见夜凌渊的眼中多了一抹笑容:“记得么,本王曾经说过你与她,很像。”
啊?胡雪一脸地懵逼。
“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你说的那个女人的替身?”
夜凌渊看着她的目光渐深:“不,恰恰相反。”
他莫名的目光让胡雪浑身都颤了颤。
他似乎陷入了更深更深的回忆当中。
夜凌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胡雪的唇,这更让胡雪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嘛!”
夜凌渊唇边勾起了一抹阴凉诡谲的微笑:“她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胡雪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
她的神色变得怪异:“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跟这样的女人像,我心狠手辣啊,我不择手段吗?”
靠!胡雪真是一脸莫名其妙之外又忍不住地觉得好像。
夜凌渊的目光沉沉,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唇一路向下,直直让她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他对她的话语不置可否,动作像是在把玩着什么绝世的珍宝一般,胡雪被他这么一磋磨,身上都泛起了微微的汗意。
“手拿开!”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尖利了起来。
可夜凌渊就如没有听见一半,轻轻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
有些幽幽。
“没有谁天生就是那般,本王说的相像,是她曾有一段时日也是与雪儿一样的好姑娘。”
胡雪被他这么一撩拨,手臂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本王想说,雪儿若是有一日突然变了……”
夜凌渊看着她,话锋一转:“雪儿以为本王会如何?”
胡雪与突然觉得有些惊恐:“你以前说过的,你会杀了我是吗?”
胡雪突然想起他从前说起的话,他说,若有那么一天他会亲手结果了她。
可夜凌渊的动作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无波无澜波澜不惊:“本王如今后悔了。”
胡雪又是一愣,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的目光,胡雪觉得那就像是一片深潭,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上不来。
“雪儿这么好,本王早已舍不得杀你了。”
虽然他的话极致的温柔,可是胡雪还是感觉到了恐惧之感。
“那若是有那么一天,你待要如何?”
“没什么,只是本王有的时办法将你留在身边,若是你的灵魂变了,那便……”
胡雪浑身一时僵硬的厉害。
心里知道他说出来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或者说,会是很恐怖的话。
“你别说了!”胡雪连忙捂住耳朵。
夜凌渊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你害怕了?”
胡雪一愣,拼命地摇头:“我没有!”
夜凌渊抓住了她的一双手:“不必害怕,不会如何的,不会如何的……”
这样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儿样的方式。
胡雪也被这样的语气安抚地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她这一刻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因为很害怕会看见让自己恐惧的东西。
他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什么事情,整个人倏地沉寂了下去,可周身的气度却愈发诡谲的让人心惊。
面对这样的夜凌渊,胡雪一直都是心慌的,他的双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冰凉无比,胡雪去碰他的手,仅仅一瞬就弹开了。
因为那几乎是非人的冰冷。
他的情绪似乎又要开始不受控制了?
胡雪的心蓦然一跳,下意识地缠上他的腰顺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只是气息还有些微微不稳的颤抖。
夜凌渊丹凤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他扣住了少女的头,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胡雪一叹:“王爷你放心,我会永远以现在的模样待在你的身边,我怎么会舍得变?我和王爷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我怎么会舍得变?”
夜凌渊凤眸之中的神色渐渐变深,眼中的阴翳丝丝退下散开,有柔光一闪而过。
那是他对怀中少女的宠溺。
是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雪儿与那女人故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她们的本性便是不同的,所以,他其实不必担心这些不是么?
吻着吻着,二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一室春光,有谁痴痴的呢喃和谁深深执念交相错杂,织成巨网构成了二人独立的世界。
……
皇宫之中。
夜凌泽在龙床之上休息。
这一张龙穿,以及那一张龙椅,那是多少人的执念啊,可是有谁知道,这些东西原本并非他所想要的。
只是他不得不出手争一争罢了,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争了,并且有能力争到这个位置,便可以保护和拥有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了。
只可惜倒头而来全是妄念而已。
夜凌泽闭着眼睛,没过一会儿,那梦境又缠上了他。
……
“母妃,母妃你在哭什么?”
他看见自变成了孩童时候的模样,更久远的记忆他都记得很模糊,唯有这一段清晰的很。
那时候,母妃天天以泪洗面,夜凌泽记得分明母妃并非这样的人,她和父王,从前是多好啊。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母妃和父皇的关系就变了。
父王变得不喜欢回府,而母妃也开始变得易怒。
二人的矛盾更是大了起来。
从前,夜凌泽从未见过父王和母后争吵过什么,可那一次不同,他亲眼看见一向温柔温顺的母妃亲手拿起一只她素日心爱的花瓶朝着父王扔过去。
父王躲也没躲,任由那东西打在他的头上,大片大片的鲜血流了下来。
母妃骂了父王,母妃骂他是畜生,是疯子……
他曾听过那些骂人的话语,是在市井泼妇骂街的时候偶然听见的。
父王什么也没说,只是紧闭着唇。
夜凌泽那个时候觉得好奇怪啊,父王怎么会是这个表现,父王就是再宠母妃,也不会任由她如此放肆的,可这一次……
他甚至看见父王微微弯曲的后背。
那之后,父王走了,母妃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呢?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哭呢?
夜凌泽不喜欢听,他只能去安慰母妃,母妃很好,从不会将自己的怒火迁怒在他的身上。
那一天母妃一直抱着他哭,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母妃的痛苦和绝望。
后来听见下人闲言碎语,有人说他的父王和皇爷爷的妃子有染了。
他不知道有染是什么意思,直到又一次,他走到母妃的门前,听见里面母妃身边的丫鬟的咒骂声。
骂着一个女人,各种难听的词都有。
夜凌泽皱了眉头。
母妃一个字也没有说,直到后来他听见母妃实在忍不住了,连说了三遍别说了。
一遍比一遍的大声,和难过痛苦。
那之后,萧氏这两个字深深地印刻在了夜凌泽的脑海中,她对这两个字充满了厌恶甚至是狠意。
因为就是这个女人让父王和母妃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有一天,他偶然去到母妃的房间,竟然看见母妃拿着一把刀,尖尖的刀刃面无表情地划着自己的手。
面无表情啊,母妃,你都不疼么?
看着大片的鲜血溢出,夜凌泽那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了红色。
他拼命地去阻止母妃,拼命啊,那次终于劝下了。
母妃抱着他痛哭。
一直念叨着叫他一定要替她出这一口气。
他本不知道这样的气应该要怎么出,后来却似乎明白了。
皇爷爷总有一日要甍逝的,皇爷爷是皇帝,手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那是母妃让他一定要夺取到那个位置呢。
少年就是少年,懵懂也是真懵懂,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就应下了母妃。
后来,他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女人,那个传言中说是与父皇有染的女人。
她对着他笑呢。
那个女人确实很好看,她的好看属于那种妖异好看。
从她的笑当中,夜凌泽甚至看不到半点的善意?
善意?那时候他觉得很可笑,他竟然妄图从那样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出善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一到父王的面前就变了一张脸似的。
有一回,他无意间听那女人和父王哭诉,说她想离开皇宫,她想要永远地和父王在一起。
夜凌泽从未如此切身地体验到什么叫做恶心。
可这一次他体会到了。
夜凌泽做的罪错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没有站出去,阻止父王。
其实那一回,父王没有应下,夜凌泽也没有多想,他以为父王根本不会应下。
后来,那女人走了。
他便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可夜凌泽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父王最后会那么愚蠢的应下她的要求。
父王走了,和那个女人一块儿走的。
皇爷爷震怒,将整个王府的人全给绑了,包括年幼的他。
皇爷爷一生心机深沉,为人严谨,他用及其隐蔽的方法昭告天下,隐隐地告诉父王若是父王不带着那萧氏回来,便要整个王府的人去死。
他甚至都没有明言什么,可却是每一个字都在暗示他的父王。
后来,父王回来了,可那女人却不见了。
夜凌泽才知道,父王是让那女人给欺骗了。
她根本没有和父王一起离开的打算,她只是自己不想要被困在皇罢了。
皇帝震怒,当即要处死他们一家,贵为王爷与当朝妃子私通有染,这简直是让整个皇室蒙羞的耻辱。
后来的有一天,他们全家都要被处死,唯独留下了他一个人。
再然后,那天晚上,他被人绑架……
那一段暗无天日的记忆再度涌了上来。
可再后来,他的记忆迷迷糊糊的飘到了另一处,那又是谁?
他知道那是个女子,她笑的很好看……一直在跟他说点什么,可是夜凌泽什么也没有听见。
夜凌泽再惊醒的时候,已然是是次日清晨了。
他的神色并不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酝酿着狂风骤雨。
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李富贵,进来。”
李富贵低着头看了夜凌泽一眼:“皇上,您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夜凌泽唇动了动,说到:“吩咐下来,让‘隐’回来一趟。”
李富贵一愣。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隐’的名字,李富贵只知道‘隐’是皇上非常看重的一名暗卫。
他甚至听说‘隐’便是从小跟在皇上的身边,是王妃拨给皇上的人,是皇上真正的心腹。
甚至比起他这种自小侍奉皇上,贴身伺候皇上的人还要亲近的亲信。
况且这个‘隐’,就连李富贵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所有人都叫他隐,似乎没有真正的见过他。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夜凌泽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李富贵的身上:“如今便是朕的事情你也要插手了吗?”
李富贵打了个寒噤:“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明明皇上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可为什么偏偏他觉得一阵寒凉袭上心头呢。
夜凌泽淡笑地看着他:“为何要这样,朕会吃了你么?”
李富贵连忙摇头:“不不不,皇上交代的事情奴才这便去做,这便去。”
……
这一天,胡雪被夜凌渊强制带着上街去了,一路上,夜凌渊给她购置了许多的东西。
可胡雪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兴趣恹恹的样子。
叶沉看了她一眼:“黎末姑娘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
胡雪看了叶沉一眼,又悄悄地看了一眼夜凌渊,假哭着害怕道:“你们王爷家暴我!”
额?
叶沉一脸懵:“什么,什么意思?”
胡雪掩面:“家暴,就是家庭暴力,他打我……”
叶沉噤声,看了她一眼,显然被吓死了。
什么?真的假的?王爷打她了?王爷怎么打她了?王爷打她了,她为什么要告诉他?
叶沉不想知道啊!
夜凌渊回头了一眼,冷冷地瞪了胡雪一眼:“还不赶紧跟上!”
叶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本来他还有点不相信王爷舍得打着女人,可现在看了这样的一幕,叶沉都忍不住怀疑人生了、
王爷真的打她了?
因为她离开王爷了?所以王爷太愤怒了!?
胡雪怕怕的跟上了夜凌渊的脚步,留下叶沉一个人在冬风中凌乱了。
完了完了,他知道了这种事情,王爷会不会灭他的口什么的?
胡雪跟上夜凌渊的时候就见他似笑非笑地回头:“家暴?本王昨日打你了?”
胡雪一阵尴尬,咳咳咳,他居然都听见了?这可真是,咳咳咳,确实特别尴尬。
夜凌渊凤眸看着她:“在外诋毁本王的名声?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胡雪怒瞪他:“你不会真的想要打我吧!那就是真的家暴了!”
夜凌渊冷冷地勾唇:“是么,刚好本王已经被安上了你所谓家暴的名声,那便是真的家暴了又如何?不做实了这名声本王怎么会觉得,有些可惜呢?”
胡雪的脸上却是憔悴,可夜凌渊也并没有家暴她,只不过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没睡而已。
换个人都会有点憔悴。
只是胡雪那么一说,却是会给人带来一种他真的家暴了她的错觉。
嗯……
胡雪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堪称任性,不过夜凌渊刚才居然没有解释。
还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这种感觉就像,她爱玩,他陪着玩,她爱掩,他陪着演的那种。
这也是一种宠溺了吧。
夜凌渊走到了首饰铺里面,取了翡翠做的精巧镯子待在了胡雪的手上。
翡翠的颜色愈发衬得胡雪肤白胜雪,肤若凝脂。
胡雪讷讷地问:“这是什么,送定情信物么?”
夜凌渊瞥了她一眼:“你可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胡雪:“……什么日子啊。”
胡雪想了想,今天不是她的生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再想了想,今天也不是夜凌渊的生辰。
想了又想,难道今天是叶沉的生辰,所以夜凌渊决定要普天同庆,让她也沾沾这个光?
可这可能性小的就像公鸡下蛋。
而她看着夜凌渊的脸色变得有些怪,还是想不出今天的日子……
“那个,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她懵懵懂懂地问。
夜凌渊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胡雪看着他付了账就这么走了,目瞪口呆,夜凌渊的身影哪里还在店里,胡雪刚想追出去,这一追便撞上了一个人走进来。
“啊!”胡雪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鼻尖道了句歉:“抱歉啊……”
来人看见她,似乎很是惊讶:“末儿……”
胡雪这一抬头,就看见夜凌泽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你……”
夜凌泽看着她眼下的青乌,和那张比从前更加憔悴的脸色,神色复杂。
胡雪的皮肤十分白皙,白得像牛奶,嫩的像剥了壳儿的水嫩无比的鸡蛋,故而那乌青显得明显异常。
而她的瞳孔还是那么深黑深黑的,只是眼眶有些微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夜凌泽的脑中蓦然闪过——‘夜凌渊待她并不好。’这几个字。
胡雪瞥一眼夜凌泽的身后,夜凌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远了。
她看见了夜凌泽总不能装作没有看见的走开吧,于是她微笑着看着他:“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夜凌泽见她如此,脑中只飘过了强颜欢笑这几个字。
“你,过得不好么?”他的手下意识地拂过胡雪的脸颊。
只是微微地触碰,很快便移开了。
胡雪的脑袋有些疼,看着他,却是摇摇头:“谢谢你关心,其实我很好啊……”
“抱歉。”胡雪等了他半天,夜凌泽才说出了两个字来。
这让胡雪一愣,她下意识地摆了摆手:“道什么歉啊,你又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胡雪知道他这是在意自己没有藏好她的行踪,让夜凌渊找到了的事情呢。
胡雪叹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夜凌泽还是那样的微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这一次,是朕不好。”
胡雪也对他报以一笑:“你没有不好,真的,还有就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又忍不住地加了一句:“皇上,不若我们抛弃过去吧,让过去的过去,让未来的到来,可好?”
夜凌泽一愣,什么也没有说。
……
“黎末。”
胡雪看见夜凌泽身后的那一道身影的时候,下意识地茫然眨了眨眼睛。
然后夜凌渊便大步地走了上来。
夜凌泽看着,这个个女子的芊芊细手落在了夜凌渊的手中。
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多希望此刻牵着她的手的人是自己。
胡雪的手被他拽的生疼生疼的,下意识地就嗷嗷地想要让他放开。
这样的场景在夜凌泽的眼中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的神色暗了一暗。
如果是他,他必然舍不得让这样的女子吃痛。
如果是他,她想要自由的时候,即便再痛苦,他亦愿意给她。
而不是强行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痛苦无比。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牵着她的手的人是他,他真的会舍得么?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楚。
是啊,她从来没有属于过他,他又怎么能摸清楚自己的内心呢?
“公子,公子?你需要购些什么东西?”
夜凌泽被伙计的声音唤的一愣。
他这才反应过来:“嗯,那支金簪给……我看看。”
……
胡雪被夜凌渊一路拽着走啊,那叫一个狼狈,叶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楞了好久。
如果昨日王爷也是这样生气的话,那王爷真的真的确实有可能会家暴黎末姑娘啊。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那个,王爷……”
可是他们王爷直接面无表情地略过了他,只淡淡地道了一句:“回王府。”
胡雪被带回王府之后,夜凌渊这才正眼看着她。
“你要本王怎么说你才好?”
叶沉看见这一幕真叫一个惊呆,王爷的表情怎么那么像是在教育小孩子?
这黎末姑娘又不是胡雪姑娘……
李素月路过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这女子惹了王爷生气了。
她居然下意识里面还有些期待,期待她可以和王爷闹翻。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是她的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她不好!
胡雪扁扁嘴,委屈兮兮地看着他。
“呵,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素月看着,心里几乎要喊出痛快两个字来。
夜凌渊冷漠地看着胡雪:“别以为总是露出这副表情本王就总是可以原谅你。”
胡雪一看这人这样,就知道他这是又傲娇了。
嗯,需要顺毛的。
“王爷别误会了啊,只是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啊。”
夜凌渊冷嗤一声,也不管她。
自顾自地就往前方走去了。
李素月看着,就觉得这女子如今是真的惹得王爷厌恶了,这下看她要怎么办,她将会无法在王府立足。
她将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永远看着王爷的背影没有资格上前半步。
“王爷,你生气了吗?别恼别恼啊!”
李素月看着她这样,眼中闪过一丝冷嘲。
先前不是还说她凑到王爷的面前么?自己说别人的时候竟然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胡雪一看夜凌渊是真的不乐意理会自己了,默默地挺住了脚步。
欲哭无泪地看着叶沉:“怎么办,王爷真的不理我了。”
李素月看着,心中明显地快意一闪而过。
叶沉也很苦恼啊,他看着王爷真的不理会她了,也只能摊摊手。
表示他也没有办法。
王爷的心思他可猜不透,王爷这会子看着像是真的怒了,他也没有办法,不好替她出招啊,免得王爷更怒了可怎么办?
胡雪看着夜凌渊的背影,却一闪而过一个笑脸。
她会告诉这一群普通人类,自己是假装的吗?
像夜凌渊这样的,胡雪发现自己越是跟在他的背后他就越傲娇。
不管她怎么说都不退步,那她退一步是不是会好点?
胡雪面上装作落魄地转了个身。
可下一刻,胡雪就被人给整个扛了起来,抗回了房间。
啊!这么多人呢!
胡雪目瞪口呆,叶沉也是啊,怎么也想不到事态会是这样发展的。
他讷讷地看着一旁的阿栾:“主子就这样不恼了,就这样原谅末儿姑娘了么?可他不是……”
好吧,叶沉真的懵了。
他果然永远也不会明白王爷的想法,这可真是……
不远处的李素月看着这样的一幕,早已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样的王爷和她认识的真的太不一样了。
李素月自很久之前认识的王爷便是冷傲无双的,他只要一冷脸,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他只要一发怒,不见了鲜血不会平息。
他便是这般一个狠绝的人。
可他对这个女人,居然……
“为什么,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
“你好像很不甘心的样子?”
李素月听见这一道声音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像自语,又像是与来人说地一般道:“怎么可能会甘心……算了,我不需要你教育我,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人脚步顿了顿:“教育你?我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啊,这样吧……想看他们分开吗?”
‘隐’看着她。
李素月张大了嘴:“你,,居然是你,居然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是谁的人。”
来人摊摊手:“我是什么人很重要么?我是谁的人你又有什么必要知道呢?”
李素月冷然地看着来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告诉王爷?你分明是王爷身边的心腹,却如此这般,你觉得王爷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将你如何?你就没有想过我告诉王爷这件事情之后,对我可是又多了个保障么?”
“呵,你会说吗?”
‘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起来:“即便你这么说了,对你如今的处境而言会改变多少呢?王爷他不并不会对你刮目相看啊,你还会是现在的你,明明身在王府,却一点地位也没有,人人可以欺凌,可跟我联手以后就不一样了。”
“他们分开之后,你不是会更有机会么?我虽然在王府,在王爷的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却仍然势单力薄,这让我十分无奈,所以我期待新的家人加入。”
‘隐’的目光灼灼。
见李素月犹豫,‘隐’变得有些不耐烦:“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考虑,你若是不答应的话,我的秘密就可能要暴露了,我始终相信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你若是不答应,那我……”
对方阴凉的目光对上了李素月的眸,这让她打了个哆嗦。
“等等!”她忙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隐’阴冷笑笑,伸出了手去:“很期待与你的合作,事成之后,我会帮你找机会,让你的梦想成真。”
李素月神情怔然:“真的么?我真的有机会么?”
李素月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真的有办法吗,别到时候事情还未做成,你就让人抓出来了,到时候我们都得死,我并不是很想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对方冷哼一声:“我很瞧不起你这又想成事,又胆小畏缩的模样,真叫我厌恶恶心得紧。”
李素月的脸一黑:“你就是这般与自己合作的人说话的吗?”
‘隐’无所谓的摊摊手:“我就是这个样子,若是得罪了你的话还请多多海涵。”
说完之后,‘隐’转身就走。
李素月看着‘隐’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我真的没有想到王府的内线会是你,难怪就连王爷无法发现你,你真是装的太像了,演的太完美太好了。”
李素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看见的。
‘隐’冷冷一笑:“多亏你的夸奖,能将那位布置给我的任务出色完成,我很荣幸。”
“你,你就一点也不害怕被发现么?你从来都不曾害怕吗?”李素月神色复杂地看着‘隐’。
“怕?我来了此处之后就从未想过可以活着回去,左不过生不如死,无所畏惧之人,有何能引我惧之?”
李素月的心头一跳。
“那你有什么办法?”
‘隐’微微一笑:“我一直暗中留意着王府的动静,如今早已研究透了王府最近的动静,我想就在……”
‘隐’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李素月越听越心惊。
不愧是这人,居然将王府的动向摸得这么透。
她问这人:“王爷和那黎末都那么信任你,你的良心,从来都不会不安吗?”
‘隐’的脸上闪过笑意:“为何要不安,这本身便是我的任务,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应该开心才是,为何要不安,此事一结束,我便可以功成身退了,岂不快哉?”
李素月目光深深地看着‘隐’:“不是的,王爷就算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到死,你可知?”
“我不在乎。”那人冷笑:“自己造的孽,用一生来偿又有何妨?”
……
胡雪被夜凌渊带房间的之后,夜凌渊才将她放下。
冷冷地看着她;“本王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胡雪的脸上溢出一个笑来:“是呀是呀,王爷要如何?”
夜凌渊瞪了她一眼,叹息道:“这几日你小心些,本王可能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几日无法照看着你了。”
“什么叫做你没有时间照看我?”胡雪瞪大了狐狸眸:“我是小孩儿吗?还需要你照看!”
夜凌渊点点头:“在本王心中,雪儿可以永远做个孩子。”
又是情话?
胡雪的脸一红,还是不爽道:“不需要了。”
说不准我的心理年龄比你还大呢!
胡雪在心里默默地道。
夜凌渊眼中带笑。
胡雪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最近需要忙什么事情么?为什么那么没空?”
夜凌渊点点头:“嗯,要忙。”
胡雪:“……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差别?我问你忙什么呢?”
夜凌渊笑意一闪而过:“脾气莫要这么大,容易变老。”
胡雪:“……”
见她这下真要恼了,夜凌渊也不逗她了:“好了,治好蛊毒的药已经准备好了,过些日子要开始解毒了。”
胡雪一愣:“这要花去很长时间么?”
夜凌渊点点头:“不仅要花很长时间,还要花去许多精力,那段时日,本王的寝室将要封闭起来,雪儿乖乖听话,莫要乱闯。”
胡雪怔怔然地问:“为什么?”
夜凌渊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雪儿乖乖听话即可。”
胡雪觉得他这样很不讲道理,皱起了眉头,可是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她真的就再不问了。
想来解毒的过程应该很痛苦吧,那样的话,夜凌渊难怪不会想要让她看见。
胡雪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马上就不纠缠了:“那王爷要好好解毒哦!”
她眨了眨眼睛,手指在他的胸口处画圈圈:“奴家等您回来呢!”
那小模样,及尽的娇俏媚人。
夜凌渊诧异地看着她:“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你往哪里学来的?”
因为这丫头从来都不这样,突然之间又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就这样了,夜凌渊就知道她是有从哪里学到了什么。
她的跳脱性子夜凌渊一向很难理解。
胡雪吐了吐舌头:“那些画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夜凌渊:“……以后不许再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胡雪撇了撇嘴,那是不可能了,古代这么无聊,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她再不找几本好看的画本子看看,岂不要闲死?
“你这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不见得消停些。”夜凌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王说的话听清楚了么?”
胡雪移开了脑袋,默默地看向别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夜凌渊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的话这丫头又没有听进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自己在这儿休息”
胡雪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自己百无聊赖地躺上了榻。
心里百感交集。
夜凌渊就要解毒了,她的心里总有种不安,甚至可以说是不祥的预感。
王府里面还有外头的内应没有抓出来,这样的时候夜凌渊解毒时候,会不会有人要对他不利啊!
胡雪越发睡不着了,突然做了起来,神色凝重。
胡雪觉得吧,在这种时候,那内线必然不会闲下来,若是那人清楚夜凌渊在解毒那几日的状态,一定会出手,到时候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那她,能闲下来吗?
胡雪这个时候无比感谢自己这些日子从未怠惰的修炼,和当初,夭夭给她的这一身修为。
她想,她必须得要做点什么。
……
连续几日之后,胡雪都没有看见过夜凌渊,她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着急。
因为夜凌渊已经和她说过了,这几天他要解毒。
夜凌渊本要将叶沉给胡雪拨过来,可是胡雪马上就拒绝了。
她无比清楚叶沉在夜凌渊身边的重要性,她绝对不允许在这种时候,自己还要连累他一把。
夜凌渊见她坚持,也无法,最终只能让阿栾和顺子跟在胡雪的身边。
顺子是个大话痨,一个早上都在和胡雪叨叨一些琐事,但是他说的很有意思,总是弄得胡雪笑的前俯后仰。
阿栾看了胡雪一眼,老气横秋地摇摇头,叹息。
“阿栾你叹什么气啊。”
阿栾很无奈:“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末儿你这么笑而已。”
阿栾是个墨守成规的丫头,这些日子来胡雪和她混的很要好,她便在无人的时候喊她末儿了。
“女子要笑不露齿,可你看看你自己……”
胡雪点点头,也深深地觉得自己不该。
阿栾无奈:“你这样,王爷以后不要你了怎么办?”
胡雪装作害怕:“啊,那我应该怎么办?”
阿栾一听她问了自己,一板一眼地道:“如果末儿想改,那便好好地学一学《女戒》、《大家闺秀行为规范》即可。”
阿栾说着,又摇摇头:“算了,你还是不要改了。”
胡雪一愣:“为什么啊,可你不是刚才还很嫌弃我吗?”
阿栾摇摇头:“我不会嫌弃你,只是恨铁不成钢,毕竟一般男子确实都喜欢大家闺秀些的女子,但王爷毕竟不是一般男子,唉,罢了罢了,就不对你要求太高了。”
胡雪以前一直以为阿栾是个安静沉默的女子,现在一看,这哪是安静,这根本就是老妈子嘛。
胡雪干笑:“你别说了,我听着头痛。”
顺子也插嘴:“可不是嘛,连我听着这么啰嗦的话我嫌脑子疼呢!”
他说完,又看着胡雪认真道:“末儿姑娘也不要觉得太稀奇,其实是阿栾姐姐在王府待久了,后面久而久之也可以管教些人了,这才啰嗦了起来,都是为了王府好呢!”
胡雪听着,连连微笑:“也是也是。”
阿栾一下子恼羞成怒了,她跺跺脚走了出房门:“你们怎么这样的?惯会调笑我!我不和你们说话了!”
胡雪见此,和顺子相识一笑。
这样下去,即便没有见到夜凌渊,日子也不是很无聊了。
……
但是这一夜注定不平凡的一夜。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平静下去,胡雪的心里却愈发的不安起来,她总感觉最近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胡雪只恨自己不是预言家,不能提前预见和防范那些事情!
是夜,胡雪正躺在床榻上歇着,就听见阿栾来敲门的声音。
胡雪开起门去,茫然地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阿栾神情疑惑地翻了翻手中的物品:“阿栾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这是李姑娘给你的一封信件,叫你前往叙一叙……”
她看了眼里面的内容,缓缓地道。
胡雪皱了皱眉头:“这种时候她找我做什么?”
想来阿栾也是真不知道,她闭着唇缄默不语。
半晌之后道:“可能李姑娘是觉得王爷修养的时候,她和您比较好说话吧?”
阿栾的语气之中带着不确定,胡雪点点头:“我也觉得有可能……”
阿栾皱了皱眉头:“这天都黑了,也怪晚的了,咱们就不要去了罢,我告诉李姑娘你睡下了?”
胡雪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正好也不大睡得着,就去看看她想要做什么罢。”
阿栾点点头:“那要我陪你一同么?”
胡雪摇摇头,拍了拍阿栾的肩膀:“回去歇着吧,傻阿栾,这么晚的天了,女孩子不好好休息可不好,对皮肤多不好啊。”
阿栾一愣,半晌之后才看了她一眼,讷讷道:“你自己不也是……”
“唉,我这金刚不坏的躯体啊,你就别替我操心了,你这姑娘,都还没嫁出去呢,怎么能乱来?睡去吧。”
阿栾无奈地点了点头:“那成吧。”
说完,她就退了下去。
胡雪捏着手中的纸条,前往李素月约得那个地方赴约去了。
她看见李素月静静地站在湖边,皱了皱眉头:“李姑娘约我做什么?”
见李素月还准备了酒水点心,胡雪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转眼就对她笑道:“这是打算与我促膝长谈了?”
李素月摇摇头:“若是这般不愿,你又何必来?”
胡雪皱眉,她能说自己就是想看看她们之间还能聊些什么才来的吗?
胡雪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说了比较好,免得将美人气出病来了岂不糟糕?
“既然来了,便坐吧。”
胡雪笑意盎然地点了点头,坐下。
“其实我没想过你会来,你来,是不是因为在心里觉得我根本对你起不了半点威胁?在瞧不上我,所以才会前来,为了叫我难堪?”
胡雪真的很佩服她的脑回路:“当然不是,我若是瞧不上你,我便不回来了。”
李素月笑笑,给胡雪和自己各自倒了酒。
“我本是不喝酒的,但都这种时候了,还是喝酒会比较有意境不是?”
“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意境?”
剑拔弩张不就是她们两人面对面时必然会有的气场么?
但她既然递了过来,胡雪就没有不喝的道理。
她笑一笑,轻轻地将酒往嘴边送去,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李素月微笑:“没想到黎末姑娘喝起酒来也有这样循规蹈矩的一面。”
这分明就是嘲讽胡雪在她的面前装模作样了。
胡雪也不在乎,淡笑道:“身边有李姑娘这么典范的大家闺秀在,黎末怎么还敢那样不拘小节,这不是让素月姑娘看笑话了么?”
胡雪再度喝了一口道:“这酒,有点儿涩。”
李素月点点头:“是涩了些,但越品越香醇。”
胡雪感慨的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李素月摇摇头:“真是不曾想黎末姑娘的酒量还是这么不好,几杯便醉。”
胡雪咬了咬唇,蓦然看向李素月。
李素月被她的眼神给吓了一大跳:“你,你想做什么?”
胡雪突然笑了一声,醉醺醺地指着她:“你这个小贱人。”
见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骂起了自己,李素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素月突然站了起来,怒意满满地看着胡雪。
“什么意思。”胡雪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她突然倒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
李素月怒意也上来了:“原来在你心里就是那么骂我的!亏你还在王爷面前装作发乖巧大方的样子!”
她本以为胡雪怎么也该听不见了,不料她突然从凉亭的桌上抬起头来,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素月:“你,你你……居然说我装?”
她此刻的逻辑像不正常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说我装了!”
她上前两步,怒气满满地瞪着李素月,似乎想要抓她,却抓了个虚晃。
差点摔倒在地。
李素月冷笑,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既然她已经是末路,李素月一点也不像在计较她骂了自己了。
只看着不远之处冷冷地道:“看吧!她已经醉了!现在可以安心地出来了吧。”
李素月见胡雪跌吧跌吧,跌到了她身后的椅子上,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嘲讽之意。
而不远处,有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胡雪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李素月,手指晃着晃着指着她:“你在跟谁说话?”她的模样显然是醉的过于严重了,胡雪不曾回头去看,只是指着李素月喃喃:“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李素月?那我……先扔哪一个好呢?”
李素月听她说先扔哪一个好,先是一愣,又见她上前几步朝自己走来,虚抓了几把之后,才准确无误地抓到了李素月:“唔,好像这一头才是真的!?”
说完,似灵力变得不可控制了一般,李素月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子巨大的力量推着走了好几步。
“啊啊啊啊!”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了起来,下一瞬,竟然被胡雪直接推进了湖里。
胡雪推完她之后,自己也不小心地晃了几步,幸而后面有人将她拉住了。
而那个人,当即扣上了胡雪的命门,微醺一般地眯了眯眼,却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挣脱开了那一双手。
运气灵力,正准备将其一同扔下去,奈何此人内力高深,一眨眼的时间内便瞬移到了胡雪的身后。
“你没醉!?”
胡雪听到这一道声音的时候,是一愣。
她几乎不可置信地转身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心中只感觉到心跳裂缝在撕开一般。
可又不得不去接受那个事实!
“你居然就是那个内线!?”
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阿栾!?
胡雪想过各种可能性,他怀疑过夜凌渊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顺子,就连叶沉!也曾经被她怀疑过!
可胡雪无论如何就是没有怀疑过阿栾!
就是因为,她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
她平日里那个安分守己,唯唯诺诺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想到她就是那个在背后做尽了小动作的人!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胡雪怒目地看着她,深深地吞下一口浊气,冷沉地看着她:“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说起方才喝的那杯酒,她告诉李素月自己喝的小心翼翼,是因为不想在她这典范面前丢份。
其实胡雪哪里是注意这种形象的人,只是这样喝,方便做一些小动作罢了。
那个时候,胡雪喝完一杯,很快又要喝下第二杯,都为了掩人耳目。
但其实,这一次的她,留了个心眼儿,将这几口小酒全数倒进了衣袖中,然后不动声色地用内力烘干了衣裳。
胡雪自从上次被魏清雨阴了一回之后,哪里还敢随便喝别人递来的酒。
若是还敢,那她一定就是这世界上最不长心的人了。
而后来,之所以会去骂起李素月,她那就是借‘酒劲儿’发疯呢。
这样的话,信服度不是更高?
那她究竟想做什么不是很快会暴露?
可胡雪怎么也想不到,李素月的背后,会是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阿栾!你太让人失望了!”
胡雪看着她脸上唯唯诺诺甚至堪称和善的神情在一点点敛去。
“啊呀呀,被你发现了呢。”
胡雪看着眼前之人,她一脸狂妄和骄傲,还有唇边那一抹可称作残酷的似笑非笑,哪里是她认识的阿栾。
“你究竟是什么人!而你,究竟又是想要做什么!”
胡雪自己以为自己在认人上面,极少出过差错,可这次对阿栾,当真是瞎了眼了!
“我没想要做什么,只是我的主子想要你罢了!”
阿栾就是‘隐’,而‘隐’就是阿栾。
‘隐’这个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为了不让身份太过容易暴露,故而那边的人解用‘隐’字来称她。
胡雪见她身形暴起地向自己冲过来,胡雪也暴退。
直到退到湖的上空。
她的主子想要她?
胡雪沉着脸:“你的主子?你的主子是谁?”
阿栾一声冷笑:“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胡雪眯了眯眼睛:“那我不想这么快知道呢?”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了,眼中泛着银光。
这样的情景在夜晚那是一种怎么样骇人的样子!?
简直不像人类。
只是那银光很快退去,没有再眼中留下一点痕迹。
而阿栾却发现她周身的气势暴涨了起来。
“呵,终于找到你了,也好,也好。”胡雪的脑子很清醒。
她现在十分的清楚,阿栾就是自己的敌人,绝对不能心软的敌人!
即便她曾经很喜欢这个善良乖巧地小姑娘。
可她的样子根本全是装出来的!
现在的这个人,哪里还像她认识的阿栾,她就像一个贴着阿栾面皮的妖魔鬼怪!
阿栾看着她的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把长刃,皱了皱眉头:“你竟然还贴身带着这些东西?”
这倒是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性子跳脱,看起来没心没肺的那个女人!
胡雪根本不需要带这种东西,她只需用修为幻化出一把即可,虽说看着像武器在伤人,其实也就是她的灵力。
两人在半空之中打了起来。
灵力与内力相撞,撞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波。
李素月会有用,虽然被扔了下去,却仍然可以游回去。
她看着半空之中打起来的两人,心中大骇。
那个叫做阿栾的内奸是强者李素月知道,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叫黎末的女人的武力居然可以与那种从小到大接受训练的人相提并论。
她突然有些恓惶,幸好,幸好她当初没有和她打起来过,否则自己如今一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这个叫做阿栾的人实非善类,结交这么久时间,李素月可以彻底地看出来这一点。
这两人斗起来也好,这样的话,她便可以站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了。
李素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上了凉亭,浑身瑟瑟发抖了起来。
两人纠缠起来刮起的骤风,又让她感觉到丝丝凉意入骨,那当真可以唤做难受二字。
她最后看了一眼,默默地决定离开。
胡雪瞥见了她要离开的身影,之间蓦然出现了石子儿,准确无误地朝李素月弹去。
李素月只觉得自己的腿中似乎中了一弹,直接扑到在了地上,尖叫了起来。
看着腿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可惜没有人会理会她。
“你也真够狠的,她帮你这么一个大忙,你竟然也不救她一救?”胡雪面带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爱与蠢人合作,奈何最近碰上的全是蠢人,这些蠢人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
阿栾的唇边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你现在看着像另外一个人。”胡雪冷漠地道了一句。
在阿栾愣神的片刻,尖刃狠狠地没入了她的肩头。
汩汩的鲜血流了出来,胡雪的手有一点颤抖,可她还是强行稳住了。
“你果真很不一般,说我狠?你又好的了多少?你和阿栾的关系难道不好?你不是也这么伤了她么?”
看吧,胡雪的脸上闪过阴色,在这个女人的眼中,阿栾根本就不是她自己。
从她用第三人称来形容阿栾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呵呵呵呵,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亲疏远近,朋友敌人一向分的特别清楚!你不是阿栾!”胡雪突然笑了:“你根本不是阿栾,你永远也无法真正成为阿栾那样的人!”
她也笑了起来:“是吗?你这些话看真是特别有意思呢,一口一个阿栾那样的人,阿栾?那是什么东西?世界上根本没有她那么一个人。”
胡雪被她气的愤怒无比:“我劝你自己招出你的主子是什么人,否则你一定会很惨,一定会很惨很惨!”
阿栾唇边勾起了冷笑:“等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我说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胡雪冷笑:“你说你的主子想要我?是我还是我的命?我还真不觉得我到时候看见了你主子,还能有机会可以活得下去!”
她这么说完之后,阿栾的脸上闪过了复杂的神色:“这个你确实不必担心,主子很好,不要要你性命!”
胡雪冷嗤:“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谁没事要我?我有什么用?能帮人赚钱还是帮人杀人?没事找事,世界上有那么蠢的人!?”
阿栾的神色骤然一变:“你敢说我的主子愚蠢?你找死!!”
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阴狠无比,胡雪看着都恨不得想要咬舌自尽。
No!她好像激怒了这个人了!
胡雪真不知道她的主子对她有这么重要。
阿栾疯狂的进攻,胡雪疯狂地躲避。
“你当我没说好吧,你主子怎么会愚蠢,那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能调教出这么成功的间谍的人,怎么会愚蠢?是我愚蠢,是我愚蠢好不?”
胡雪这人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该要认怂的时候从来不会硬骨头……
始终秉承着狐狸命最重要的宗旨,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在夜凌渊手下活到现在的原因。
虽然是看起来没节操了一点吧,但是比起小命来,节操它算个什么玩意儿?
阿栾狠狠地哼出了一口气。
胡雪见她明显没有那么癫狂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胡雪真的很怕和疯子打架,因为跟那种不要性命的人打架,除非她们实力悬殊她会比较强许多,不然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她稳输……
而她和阿栾正是不相上下,棋逢对手的那种。
阿栾却知道这样再继续下去不太好,于是她冷哼一声。
“你确定你要继续跟我这么耗下去吗?”
胡雪一愣,拧着眉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阿栾看向不远处,夜凌渊寝宫的方向叹息:“也不知道那边如何了呢。”
胡雪猛惊:“你说什么!?”
阿栾冷笑一声:“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很想知道?既然你问了,我就是告诉你又何妨……嗯……莫非你真以为你所谓的间谍,整个王府会只有我一个人?”
胡雪浑身彻底地僵硬了起来:“还有谁!?”
她的语气中甚至充满了气急败坏:“还有谁!?我问你,到底还有谁!?”
她眼中的深黑变成了深红。
阿栾眯了眯眼睛。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甚至不像个人类?!
阿栾见她暴涨而起的气势,心中突然思忖了起来。
虽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纠缠下去对她而言一定没有好处!
“还有那个叶沉哦!叶沉哥哥,她也是我们的人呢!”
胡雪的脑中‘轰’地一声。瞬间全部混乱了。
叶沉?叶沉也是他们的人!?
怎么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相信!
夜凌渊解毒,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叶沉也是她们那边的人的话,那……夜凌渊怎么办。
阿栾眼见一股子巨大的从未见过的力量朝自己袭来,一瞬间躲闪不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猛地从半空中坠了下去,然而她下坠的过程中,猛地踩了脚凉亭地栏杆再度越起。
此时的胡雪全部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夜凌渊的寝宫那边了,如何还能顾得上身后的阿栾。
阿栾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神色之后,猛地又是出手。
胡雪一个不察竟然晕了过去。
她的身子就要向下坠,却被阿栾一把捞起,扛在了肩上。
她蓦然落地,李素月的腿还在流着汩汩的鲜血:“救,救救我,救,求你救救我!”
阿栾冷着眼神看了她一眼,眼中生出了一丝怜悯来。
李素月看着她眼中的那一抹怜悯,就好似看见了希望一般:“你会救我的对不对,我的腿!我的腿!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阿栾的眼中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态,口中却吐出了最为残忍的话语:“自生自灭吧你。”
李素月一愣,她看着自己的伤处汩汩流血,刚才,腿好疼,特别的疼,可这一会……居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
她蓦然地哭了起来,使劲儿地敲打自己的腿。
为什么不疼了?为什么不疼了!?
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她的哥哥有人称神医的美名,李素月如何会不知道一些医理……
当腿受伤到没有半点儿感觉了之后,腿就多半废了,腿就多半废了!
她的腿!就要废了?
“哥!哥哥!哥哥!”她突然大喊了起来,心中升起一抹哥哥可以听见的希望。
可没人理会她,她的喉咙喊哑了,最后她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能靠爬着,一点一点地爬着。
哥哥,找哥哥!哥哥一定可以救她!
……
胡雪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想的是夜凌渊的安危,醒来的那一刻想的也是夜凌渊的安危。
她猛地坐了起来:“夜凌渊!”
她正坐在床上?她不是被阿栾绑来的吗?她为什么会睡在床上?
这里的绑架犯这么好心的吗?就连囚犯都有一张镶金豪华大床可以睡?
这待遇也太卧槽了!
胡雪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十分熟悉的床榻上,但是这里不是宸王府,而是……
皇宫!?
她看着站在寝宫窗口的那道修长人影,心里猛然跳了起来,是那种惊恐地跳。
为什么被阿栾绑走之后,醒来的地方,会是皇宫呢?
这样的情景让胡雪不得不多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啊!
可她怎么能怀疑夜凌泽呢?夜凌泽帮了她那么多次,她怎么能怀疑夜凌泽呢?
“你,皇上?你又恰巧,恰巧出宫,遇遇见我了?”
她为什么要结巴?
胡雪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这一句话,她问的无比的艰难。
只因为,心里的答案让她不确定,且让她害怕!
夜凌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以为真这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呢?”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胡雪的心却一点一点地下坠,她干笑:“我为什么听不懂皇上的意思呢?”
她从床榻上下去:“抱歉皇上,我现在好了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胡雪有些慌张地下了床榻,却被点了穴道。
胡雪浑身都不能动了,而夜凌泽将她抱了起来,轻和地放在了床榻甚至帮她掖好了被角。
胡雪的心终于下坠到底了。
这一下,她就是再不想承认事实也不得不承认了!
阿栾的主子是夜凌泽!夜凌泽就是阿栾的主子!
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就是夜凌泽!
“夜凌泽!”胡雪的语气堪称惊怒。
她这般大呼皇帝的名字堪称大逆不道,可夜凌泽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别恼,好好休息。”
胡雪浑身都动弹不得,面对夜凌泽这样的语气,气的几乎可以吐血。
“你为什么要绑我,为什么要绑我,为什么要绑我!”胡雪的浑身都不能动弹,只有一双嘴可以动。
她能懂就想着多动即便。
声音尖锐刺耳,可夜凌泽一点也都不在意。
甚至将她等她喊累了,还将她搂起,给她喂水喝……
胡雪下意识地咽下了好几口,之后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喝夜凌泽的水,紧紧地闭上了唇,一动不动了。
夜凌泽见她有喝些,也不强迫她再喝。
“喝够了便这样罢。”
随后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胡雪一口气压在胸口处,上不去也下不来,就那么憋着。
整张脸都憋的快要郁结了。
夜凌泽看了她一眼:“有气就发出来,莫要憋着了。”
胡雪更郁郁了,他这个样子,才叫人憋得慌好吗!
发火不是,不发火也不是。
“我你祖宗大爷十八代的!”胡雪忍不住地咒骂了一句。
夜凌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胡雪心中的郁结更甚。
一刹那之间,胡雪的脑中划过了许多事情。
比如那一回,她被程玄峰绑架的时候,有一个神秘人救下了她,但他没有彻底救下她,而是将她扔在了野外自生自灭!
“夜凌泽!”她突然又叫他的名字。
“当初,是不是你……”
夜凌泽温润地看了胡雪一眼:“你想问什么?”
胡雪噤了声,又不想问了,因为答案在她的心里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多半就是他了!
胡雪的拳都攥紧了。
怎么办,好想杀人!好想撕烂他和善的脸!胡雪满脑子的嗜血因子都在叫嚣。
扯烂他的脸!扯烂他的脸!
夜凌泽见她的神情可谓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楞了楞:“你在想什么?”
想起自己曾经将他当成了朋友,想起自己曾经在他面前露出的真心,想起自己开解他的过去,胡雪只感觉一股子火气郁结在自己的胸口处:“我想撕烂你的脸可以吗?”
胡雪控制不住地怒吼!
夜凌泽点点头。
胡雪见他点头,又是一愣:“你点头了?你居然点头了?”
天哪!胡雪就要崩溃了,这特娘的还是个正常人吗?!
夜凌泽见她如此,答曰:“你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朕点头是代表朕明白你想的是什么,而却不是答应你。”
胡雪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夜凌泽之前就是这样的吗?
胡雪想了又想还真的发现他还真特么一直都是这样温和,温润如玉的样子,只是她从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夜凌泽这个表情这么这么的欠扁呢?!
啊啊啊!
胡雪的内心已经将夜凌泽骂了千遍万变了!可他不会骂出来的。
因为他会摆出那种我接受你所有无礼,但我就是不改的样子,说了有什么用!?什么用!?
没有用!
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她从前怎么从来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将我从夜凌渊那里绑过来?”
夜凌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们不合适。”
胡雪被他这一句话气的,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因为这个?我和夜凌渊不合适我跟你就合适吗?”
胡雪几乎忍不住暴怒地呵斥。
夜凌泽的眼神有几分认真:“你并未试过,如何能知不合适?”
胡雪默然,半晌后,她生无可恋地道——
“那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很想试了。”
夜凌泽听了她这样的话,也还是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胡雪突然感觉到一阵难受,有些反胃一样的难受。
夜凌泽说:“你不想试?那若是朕想要试一试呢?”
胡雪一愣,呆滞地看着他就要俯身下来的俊脸……
见他就要近在咫尺的唇,胡雪一个忍不住,微微有些干呕……
夜凌泽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浅笑道:“原来你这么不喜欢。”语气中有些落寞。
胡雪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实在是因为她的这一阵恶心反胃感来势汹汹。
夜凌泽见她实在不对劲,解开了她的穴道,胡雪扶着床沿干呕了起来。
之后,她的内心一阵紧缩。
夜凌泽见她实在眼中,喊来宫中的太医来看,太医把她的脉把了半天,只觉得很奇怪。
“这姑娘的脉象好生奇怪,似乎与常人不太一样,但是这个脉象……”
胡雪看着他,大夫的神色有些怪异:“这个脉象……这个脉象……”
夜凌泽的眉微拧:“说!”
太医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眼这绝色的女子,神情怪异:“这这这……这分明,分明是好喜脉啊……”
胡雪仿佛感觉到了一阵天打五雷轰。
而夜凌泽的脸色亦是灰了一度。
太医明显感觉此事不对啊……怎么会都是这个表情?
“你先下去,此事不可宣张,谁也不许说,否则,朕要你脑袋。”
太医连连点头。
胡雪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地坐在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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