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写字吗?”狗蛋看着林奇手里泛着光亮的钢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张欣也走了过来,看着狗蛋,眼里充满了鼓励。
狗蛋拿起笔,颤颤巍巍地在纸上画了一条线,随后比较沮丧地把钢笔又塞回林奇的手里,摇了摇头。
“不行,俺不会写字呢。”林奇笑了笑,拿着钢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崔”字,然后指着它对狗蛋说:“你看,这就是你的姓,不会写没关系,我们慢慢教你呀,你现在还小,有的是时间来学习这些东西。”
随后林奇起身绕到狗蛋的后面,把钢笔塞在狗蛋的手里,握着他的手教着他。
“你看,这样不就写出来了嘛!”狗蛋看着纸上工工整整的字,脸上显出了无比的自豪,张欣也站在他们的身边啧啧称赞。
狗蛋非常聪明,不到一会儿自己就能完整地默写出《锄禾》这首古诗,林奇觉得狗蛋简直就是一块学习的料子,想着等这件事情结束后,自己一定要跟村长反应反应,在村里组织建一个学校,毕竟再怎么穷也不能穷了教育。
崔奶奶坐在后面,看着他们三个人围在桌子上写着字,眼角微微湿润,她知道这些年来,狗蛋从小失去了父爱和母爱,在村里面又遭受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性格也变得沉闷起来,自从林奇和张欣来到了他们家,狗蛋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这三个人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想到这里,崔奶奶心里的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起来。
同学们经过了这两天在村里的生活,现在也越来越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上午忙完了事情,下午得空,张欣班里的男孩子们自发到田地里干起了农活,他们挽着裤腿,脖子上搭了一条已经发黄了的毛巾,在田地里插着秧,女孩子们在村头的大柳树底下,和村里的妇女三三两两地坐着,学着怎么样才能把毛衣织成各种各样的花纹,全然没有的当时来到这里的架子。
周慧这两天一直被那天她和周仁的事情困惑着,今天上午上完课,拒绝了同班女生一起去买衣服的邀约,自己回到了住所。
周仁下了晚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周慧的楼下,他知道了那天的事情肯定造成了周慧的困扰,要不然凭着周慧的性子,不会自己偷偷地溜走而不跟他打一声招呼。
“小慧!”
周仁见到周慧背着书包自己慢悠悠地走了回来,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走上前去跟她打了声招呼。周慧没有想到周仁这次竟然会主动来找她,想起那天的事情,觉得浑身的血液就像被烧沸了一样,周仁见周慧那极不自然的样子,心里断定肯定是那天的事情让她多想了。
“那天我一醒来就发现你已经走了,你头不疼了吧。”周仁没有做过多的过渡,直接跳到了主题上。
“啊,我那天醒了发现要迟到了,见你睡的香就没有再叫你,自己收拾了收拾就先走了。”
周仁听着周慧的说辞,暗暗在心里偷笑着,心想,这丫头还挺聪明,倒是会给台阶就下。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啥也不记得了,有啥冒犯的地方还请你见谅啊。”周仁边说边把手里的一口酥递给周慧,他记得小的时候,在江城周慧的口袋里总是用纸包着几块一口酥,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口味是不是变了。
不知是周慧因为一口酥还是因为周仁的解释,由刚才的矜持立马就变成了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她笑嘻嘻地打开包装,用手指捏起一口酥放到了嘴里,酥脆甜蜜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斥了她的嘴巴,周仁看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在心里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博物馆馆长接到了林奇写给他们的信,觉得这件事有可能事关中国对于古代历史了解的程度,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调拨了几个专家还联系了警察帮忙维护文物的安全,开着专车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村子。
林奇正在教狗蛋学习着英语,班长来不及敲门,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林奇见到班长这个样子,以为是文物出了什么问题,立马就站了起来。
“老师,好像博物馆里来人了,还开着专车,后面还有警察。”
林奇对于这个阵仗早有准备,毕竟这个村里蕴含着巨大的宝藏,也值得馆长这么兴师动众。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小轿车是什么样子,不一会儿停在村头的轿车就被村民团团围住,有的小孩还兴奋地用手摆出转方向盘的动作,嘴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车子上的人都纷纷下车,林奇这时候也来到了村口,连忙和那些专家一一握手。
“啥!你说在俺们村里,有国宝?那些破砖破瓦就是咱们祖先传下来的东西?”村长听了林奇和专家的讲述后,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穷村子里竟然还藏着宝贝,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觉得林奇可能是鉴定错了,这穷乡僻壤的,怎么可能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是的,那些破砖破瓦上面刻着的,就是咱们国家的文物,之前之所以没有跟你说明事实,是因为怕这些文物收到损害,现在既然博物馆和派出所的人都来了,我也就可以放心地跟你说了。”林奇喝了一口茶,跟村长一点一点解释道。
好在村长也是有点知识的人,听着他们的解释,也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随后林奇带着专家,来到了那个有非常多甲骨的人家。那人家把家里所有能找出来的甲骨都放到了桌子上,专家带上眼镜,一一审视着,边看边摇着头,脸上的欣喜之情显而易见。
专家赶了一天的路,已经有些疲惫,林奇把他们安顿下,并约好明天上午和专家一起,挨家挨户地评定那些文物,警察也开始在村头轮番值班,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些倒买倒卖的文物贩子盯上这些文物。
今天崔奶奶又做了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面条,张欣这次又吃了三大碗,撑的她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林奇点了一个油灯,在庭院里给这些文物排着序号,为明天的鉴定做充足的准备。
张欣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便扶着崔老太太进了屋,在屋里拿了一件衣服给林奇披在了身上。
崔奶奶的家里没有通电,照明仅仅靠着桌子上的两盏油灯,张欣盘着腿在炕上和崔奶奶面对面坐着,狗蛋毕竟是个小孩子,坐不住,便把前几天刚买的十个小鸡仔在纸箱子里一一拿出来,在地上和它们玩闹着。
崔奶奶看着面前的张欣,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真的是从心眼里喜欢这丫头,有文化,善良,能干,有礼貌,崔奶奶活了80多年,阅人无数,一看这个丫头就知道她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崔奶奶摸着张欣绑在后面地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叹了口气。
“我当时年轻的那会儿,头发也跟你一样,又黑又亮。只不过那个时候正是清末,全都是逃难打仗的,当年我娘带着我一路逃难,嫌着满头的头发太麻烦,便用剪刀一下子都给剪了。”崔奶奶用手指一缕缕梳理着张欣的头发,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那时候洋鬼子的飞机可是真响啊,就在我的头顶上,飞来飞去,在飞机上扔下一颗颗炸弹,炸的四周都是断了的胳膊和腿,我娘为了救我,把我搂在怀里,被溅起来的石头砸中了头,也死了。”说到这里,崔奶奶的那浑浊的眼里流出了几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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