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路再柯再回到内室,莫暖已经给申雪换了一身衣裳,伤口也敷了药,不知太子为何去而复返,太子的气场太过强大,莫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便听他下令,“你下去吧。【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www.wuruo.com】.”
莫暖跑了出去,路再柯隐在阴暗之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轩窗,节奏分明。
申雪本来伤口就疼,这下更睡不着了,长眼睫扑闪扑闪,很快便感受一股执着的视线在打在身上,她的脊梁一下就挺直了。
申雪说不上什么,她不怕跟安平良斗,也不担心和爷爷反冲,唯独怵了这人。
“你醒了?”那人伴着皎洁的月光,朝着她款款而来,身形高大而寂寞,眼里尽是她不敢忽视的深情。
申雪脖子拧着酸,干脆又望着房梁,经过这么久,她多少有些知道这个男子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可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那日她问他为何救自己,他只道不过为了还莫家一份情。
现在看,只怕不只是如此吧?
“嗯,多谢殿下。”他高大的身形出现在她上空,申雪无处可逃,干脆闭上眼。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觉就强烈多了,软榻的一边,陷了下去,然后,他似乎在拨弄着自己的一缕长发。
一室安静,有种叫暧昧的情愫在飘散,比沉得住气,申雪到底是女子,只好在他面前认输,睁开眼,对上那由始至终环绕在她身上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良久,路再柯忽然覆手上去,遮住了这对他记了七年的眸子,声音隐忍而深沉,“申雪,你懂我的,对么?”
懂他身处高位的寂寞,懂他多年孤身的寥落,懂他的不得已……
同样的,他也是懂她的,因为两个人有着太相似的地方。
“殿下——”申雪话未完,唇便被他堵住了。
玉白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摩挲,清贵的男子竟也有刹那的迟疑,“嘘……别说,我给你时间。”
此后经年,申雪才知道,他眼底的深重的情愫到底是什么。这个位高自傲的男子从来藏得深,他一旦把某样东西拿出来给你看,从不会给人拒绝的机会。
室内再次恢复安静,只有他悠远而绵长的呼吸,许久,路再柯站起身,“你安心养伤,此事既是发生在豫景侯府,卫放就不会坐视不管的。”
申雪闷闷的躺着,不说话,没一会儿扭过脖子,人已经不见了,
小肇,再次破窗而入。
申雪由莫暖扶起,趴着锦被,模样有些滑稽,她浑不在意,而是盯着一身泥巴的小肇,问他,“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呀?”
全是泥巴,晚上又暗,她没法看清。
“小姐,席公子回府之后晚饭都没吃就去了一处园子,在那儿待了许久,而且还、还跪在一棵青梅前……哭了,说什么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哭了有一阵,就命人将一旁的一丛竹子全砍了,属下谨记小姐说的,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席公子的秘密。”
“然后你真的掘地三尺啦?”申雪囧,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实在啊,她说的掘地三尺意思是叫他追查时仔细点,不过看样子,收货还是不少的。
“嗯嗯,您看这个。”小肇咧开嘴笑道,“当然属下也没那么傻,没有全部都挖了,只挖了那棵青梅树,就发现了这个盒子。”
申雪接过来一看,不是什么稀奇的盒子,不过锁倒是别致得很,“能把锁撬开么?”
小肇为难,皱着眉头道,“不行,属下去找过开锁的行家,说从未见过这种式样的锁。”
打不开?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是安平妮埋的?
申雪一个激灵直起腰,牵动伤口,一时痛得龇牙咧嘴,“那就把盒子劈开。”
看这盒子,应该是木质的,铁锁打不开,木盒总可以吧?
哪知小肇还是摇头,“没用的小姐,属下试过了,刀现在还在铁匠那儿呢。”
“嗯。”申雪双手枕着下巴,“看来只有安平懿知道解锁的方法。”可是上次她夜闯天牢,上面就加派了人手,要进去难上加难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加快速度,从进了安府,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而自己屡次陷入绝境,怕是早已遭到怀疑了。
“你去通知三哥,叫他想办法把在席府搜到的东西交给官府。”她隐隐觉得,事情应该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其实路再柯出来之后并没有走远,既然菜谱是因为本子失窃而泄露出去的,申雪又放出风声,说菜谱有错漏,她只想到了贼人会去醉花楼,但醉花楼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那人拿不出新的菜谱,只怕吃不了兜着走,而她没想到这点。
果不其然,到了下半夜,万籁俱寂,路再柯倚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对面的屋顶有微小绵长的呼吸声,背身蹲着,似乎在揭瓦。
路再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个飞身过去,大喝一身,“哪里来的小飞贼?”
那飞贼也是个警觉之人,见势不妙马上就逃,不过他运气不好,摊上的是江湖第一剑神的儿子,路再柯见他逃跑也不着急,尽管他的轻功高的吓人,等那人就要离开屋顶了,这才拔出他的无邪短剑,只听“唰”的一声,飞贼腹部中剑,丹田处再也凝聚不了内力,直直掉地。
“有刺客!”这时,另一边的安康亮起尖尖的嗓音,他混了内力进去,足够震醒侯府的人了。
“你是谁?”一只青玉皂靴落地,路再柯翩然一身,衣袍自扬,还没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什么幺蛾子呢。
“呵,呵呵呵呵……”躺在地上的人也算配合,自己摘掉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孔,竟是席暮寒。
饶是宠辱不惊的路再柯也变了脸色,愤怒的俊脸几乎要喷火,“白天她才救了你,晚上你就来祸害她了,席暮寒,你狼心狗肺!”
席暮寒不以为意,眼底尽是伤痛和绝望,路再柯知道那种心如死灰的沉寂,“她死了,我也不愿独活,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
申雪由莫暖扶着出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悲凉的话,她的心蓦然就抽痛起来,不是很疼,却如电流一般席卷全身。
席家与莫家有仇,但对于眼前这个可悲的席暮寒,她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不应把安平懿已死的消息散播出去的。
“如果我说,安平懿没死呢?”申雪还是决定住手了,那么拙劣的手段,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耻。
不过席暮寒仍旧一脸死灰,“她那样屈辱地活着,倒不如死得痛快呢。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觉得她还一直在,真是痴心妄想。”
申雪沉默,临风而立,总觉得内心凄惶。
卫放很快带着人过来,把席暮寒拿下。
夜风之中,席寇踉踉跄跄,衣衫不整地一头跪死在地,带着嘶吼和无尽的悔意,“暮寒年少无知,惊扰了殿下与莫小姐,罪该万死!只是,席家这些年像是遭到了报应一样,子嗣接连夭折,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殿下饶小儿一命,老臣愿一力承担!”
“爹啊,您又何必如此?”倒地的席暮寒看得清清楚楚,自家老爹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真的是连命都豁出去了,额头上,血流不止。
“来人呀,把人押入大牢,择日听审!”路再柯面无表情,直接下令。
很快,这里恢复了平静。
申雪知道,明日莫凉把东西一上交,席府算是完了。可惜没逮住安平良!
几日后,申雪得到消息,席寇在长笙殿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是被抬着出宫的。
席府满门抄斩,除了被流放凉州的席暮寒。
莫府正厅。
“啪!”莫卢勃然大怒,藏于内心的怨恨分薄而出,地上满是青花瓷的碎片,“莫申雪,你给我跪下!”
申雪沉默地看了一眼莫卢,有不服,也有悲悯,还是一声不吭地跪下。从进府开始,她就感到气氛不对头,几个小厮婢子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出,莫凉提醒她,老爷子生气了。
“叫你斩草要除根,你偏不听,席暮寒身上掉下本子,那是老天在帮你,你倒好,一概不认!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被你这么给糟蹋了!莫家二百三十六口人,难道你忘了莫奈他们是怎么死的了么?”
“爷爷,申雪没忘,但席暮寒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席寇,冤冤相报何时了?
“无辜?呵,你的爹娘、兄弟姐妹又何其无辜,但他们跟你讲无辜么?莫凉——”莫卢转身道,“席暮寒不能留!”
“属下遵命!”莫凉看了看申雪,领命而去。
申雪大惊,一把拉住了莫凉,“三哥,你要干什么?”
“既然小姐下不了手,莫凉只好代为出手了。”莫凉浑身散发出冷硬绝情的气息。
“爷爷,您不能这样。我原本只想杀了席寇就了事的,现在席府只剩一个席暮寒而已,您就放过他吧!”申雪拉住莫卢的衣摆,却被他一把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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