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祁长老率数人搜索到眼前,李逍遥长啸一声,从其身边几乎擦肩而过,那祁长老反应倒也不弱,见身影掠过来,双掌连推,道道烈风从其掌指间发出,这烈风恰如才从火炉中取出的钢刃,将他背后煅烧割裂出数道创口。
李逍遥却是不在乎这般创口,从前所经历的创伤比这多出数倍,他也没在乎,只见他身形一晃,硬是从祁长老掌指烈风中避过去,随后凭空消失,待到他再次现身时,他张嘴吐出一口污血,笑道:“姓祁的,这一掌之恩,迟早要你还的。”
“小辈,敢如此大放厥词?小子们,给我追!”祁长老气急败坏地追上来。
其中一魔道中人见祁长老身边掠过一身影,知道不妙,凭其身手较常人快上倍许,硬是抢先一步,拦在李逍遥面前。
李逍遥不等对方站稳,已经冲到其跟前,喝道:“滚!”同时戮神箭趁其不备径直向对方脑髓中钻过去,那魔道中人顿时将手中还未来得及发挥作用的法器抛掉,双手抱着脑袋,从半空里滚落下去。李逍遥可不想别人知道他戮神箭秘密,这毕竟是他杀手锏之一,于是他身子一沉,左手中血红露出狰狞锋芒将那魔道中人瞬间切割粉碎,自然连元神也没来得及逃出来。
又一阵灼热剧痛从李逍遥背后传来,显然这是追来祁长老的手段,他踉跄两步,硬是挺住身子,发动迷踪无影步,再次凭空消失,此一去,再出现时,已经来到百丈开外,已经将身后追来的祁长老甩出老远。
他面色苍白,呼吸略是急促,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忍不住将淤在胸口的一口污血喷出。
当做小辈的面,祁长老怎么能让李逍遥逃去?堂堂结丹中期修为竟然让筑基后期修为耍弄,即使别人不说,自己面上也是过不去。何况二王子对此人十分关注,轻易不动用的推演算法,却是为了此人,近半年来已经发动几次,险些使其修为跌落,如今才获悉眼前之人具体下落,并让他碰个正着,若是没有拿住这小辈,也不好向二王子交代。
到底是结丹中期修为,尽管李逍遥身怀迷踪无影步,又有乾坤靴在脚上,却是仅比祁长老快上少许而已,其余筑基期魔道中人早已被抛之脑后也不知多远。
四天后,李逍遥仍是亡命而逃,身后祁长老紧追不舍,他舔了舔发苦的嘴唇,张嘴吞下一把灵丹妙药,折身向另一方向逃去,再次试图将那祁长老甩掉,但祁长老也是久经杀场之人,就他这点算盘,祁长老早已摸得门儿清。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逍遥才换了方向飞出大半个时辰,一股阴云从地底里冒出来,才过去瞬间时间,这一股阴云如同有自主意识一般,迅速弥散开来,将方圆数千丈范围内笼罩在这一股阴鸷之气浓郁的阴云之中……李逍遥暗叫不妙,却是一脚收不住,踏入阴云之中,如深陷泥淖之中,脚底浮软,根本使不上半点儿力气,于是他身不由己一脚落空,翻了数个筋斗,栽入尘埃之中。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便明白,他已经身陷一座早已准备好的法阵之中,若是不能及时脱阵而去,待到摆布法阵之人全力发动法阵,届时他只有挨打的份儿——毕竟他自己也是玩法阵的人,他深知法阵奥妙,但想破此法阵,却是一筹莫展,至少短时间内他是没有任何头绪的。
他双手连连挥动,试图摆布一座反五行困仙法阵,却是不料阵旗入土时,如碰到生铁一般,旗杆根本不能入土,所有阵旗被反弹乱作一团,他只好收回所有阵旗,干脆盘腿而坐,思索破阵良策。
就在这时,他的灵兽袋中动了一下,他根本没在意,吞服一把灵丹妙药后,便打开灵眼,试图凭神识之力穿透越来越是浓郁的阴云,但在此时已经浓结得欲滴水的阴鸷之气中,他仅仅看出丈许远,而凭这丈许远,连这法阵的阵眼也找不到,根本别提破阵。
偏偏法阵之中阴鸷之气更是浓郁,他渐渐感觉呼吸不畅,全身有一种被大山压制的感觉,甚至连真气运行都有迟滞不适感觉,若是如斯下去,他只有束手就擒,可是他如何肯甘心这样下场,当然他也不会盲目地凭蛮力冲撞法阵,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哪种法阵,即使最简单法阵,其坚固程度亦不亚于铜墙铁壁,而冲撞法阵的直接后果便是全身法力流失,到时反而是死得更快。
盏茶时间后,法阵外有一声音,道:“呵呵,果然如本王子所推算,这小子终于落入我小阴阳法阵之中,今天即使他插翅也是难逃。三弟,你在一旁警戒,本王亲自进阵擒那小子。”
“二哥,好像祁长老也来了。”
“祁长老?嗯,还算是一听话的老狗,一会儿我得手后,你提防着他,毕竟他再是一条狗,终究与你我关系不同。”
“嗯,二哥,你确定那传说中的九龙枪在这小子身上?”
“难道三弟也想打这九龙枪的主意?”
“二哥,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最多看一眼而已。若是九龙枪真的在这小子身上,二哥你反而不宜进入法阵,除非你有对付九龙枪的办法。”
“三弟,你的意思是等祁长老……”
“祁俊山拜见二王子、三王子。”
“祁长老,别跟我弟兄俩太多礼,你这样做,反而是我们关系生分许多,这次能将这小子困在法阵之中,全是因为祁长老功能。”
“能为两位王子效劳,乃是我祁某人的福分。既然那人已经被困入法阵之中,我们何不进法阵将其拿获?”
二王子道:“虽然这人是一筑基后期修为,但是其法力非常不一般,若是贸然进法阵,反而有更多不确定的风险存在,如今我们坐等法阵发挥夺魂功能后,使其半手段不能发挥,届时我们再进入法阵之中,抓他易如反掌。”
“两位王子,若是你们有所顾虑,倒不如让祁某代替两位王走一趟,毕竟我们三人均是结丹期修为,若是被一筑基后期修为的修行者吓得畏首畏尾,将来传出去,在面上过不去。”
真正是瞌睡遇到枕头,两位王子正没借口派使祁俊山进入法阵之中,如今他自己提出来,俩人自然欣然允诺。
祁俊山捏诀进入法阵之中,见到李逍遥正闭目盘腿坐在法阵一角,双眼微垂,正以眼观鼻、以鼻观心、心无旁骛地打坐修行,不觉一愣,遂呵呵笑道:“你这厮死到临头了,还不忘修行,此精神可喜可贺,倒不失为我辈榜样。”
李逍遥心中扑通扑通狂跳不已,面上却是故作镇定自若,抬起眼皮,接过话,道:“朝闻道夕死矣,前辈修行近千年,难道不知其中道理?”
祁俊山一愣,竟是语塞,良久才道:“没想到你才修行二百年,竟悟得如此境界——既然你视死如归,我便成全你吧。”
说完,长袖一拂,双掌探出衣袖,其双掌明显赤红,如铁煅烧中一般,风刃似刀,带着灼热向李逍遥劈过去。
李逍遥躲也不躲,迎面受其掌风,接连翻了几个筋斗,才堪堪坐定,面上、身上多出数道掌风劈来的创口,因为是炙热之风,虽见创口,却不见流血,因为创口在形成时的那一瞬间硬是被炙热之风封堵。
他长喘一口气,吐出大口污血,祁俊山正欲再次出手,他忙道:“前辈若是如此做,难道不觉亏心么?既然我硬生生受你一掌,至少你也受我一招,这样才显公平,在公平之下,我虽死却是无憾。”
祁俊山怒道:“你这厮,若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刚才我双掌才用三、四成功力——”
李逍遥打断他的话,道:“若是你刚才以为未尽全力,在下一次完全可以使出十二成功力,只是我以为前辈恐怕是不敢接我一个筑基后期修为的一招吧?”
“笑话,即使同阶,我照样接上三、五招也是无妨,你一个筑基后期,即使出招,也不过是给我挠痒痒而已。”
“既然前辈如此说,我就为前辈挠痒痒去疥癣之疾。”话音才落,李逍遥张嘴吐出六支饮血剑,这六支饮血剑呈雁形阵径直向祁俊山嗡嗡破空而去。
祁俊山见六支灵宝飞来,初时一阵惊慌,但见这六支灵宝级别的饮血剑因为使用者是筑基后期而已,发挥灵宝功能不过十之一、二,这才大定,将护身真气罩发挥至极限,在他以为,即使这六支灵宝攻破其护身真气罩,其后续力量不过是强弩之末,他正好夺下这些灵宝,收为己有。
如意算盘是打得响,但是真的是否如意,很快见分晓。
果然如祁俊山所想一般,尽管李逍遥已经尽可能地灌注真气在这六支饮血剑之中,但是堪堪才破了对方的护身真气罩,再也无力前行半寸。祁俊山见之,大喜,双手连摆,不过数个喘息时间,便将活蹦乱跳的饮血剑收入其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