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疗养院出来以后,吴佩礼让我先回家,因为快过元旦了,他的意思是总得平平安安过了年关再下斗为好。所以他让我先安心回家,我也同意,便说过了元旦再来找他。
可他却说元旦之后就是春节了,下斗毕竟是个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活计,所以他希望能过了春节,让我索性元宵之后再来找他。
好家伙,这一推整整晚了两个多月。
虽然我内心十分抗拒,焦急得恨不能马上就去。但想着或许答应人家吴佩礼的事情自己都未必能做到,哪好意思再催人家。
毕竟人家真是豁出性命陪我走这一趟,连个春节都不让人家好好过,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回到宾馆以后,丁小茉和我说,她今天去药房买了验孕棒,测下来还真是怀孕了。
我问她打算如何?
毕竟现在蒙川已经不在了。而且我听哥哥曾说过,他们俩几年前就一直说着要结婚,可因没房,小茉家连证都一直没同意他们去领。
想来真要留下这个宝宝,丁小茉以后的压力也会很大。
可是丁小茉却说,不管她和蒙川有没有正式名分,到底真心相爱一场,她实在狠不下来不要他们俩的爱情结晶。
何况蒙川走了,这个孩子就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她要是狠心不要,那怎么对得起蒙川,怎么对得起蒙妈妈。
“那你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丁爸爸丁妈妈就连证都不同意她和蒙川领,想来这没名没分的遗腹子更是不可能接受的。
“不交代了,在这里生完再回去。”丁小茉说得很坚定。
想来她是深思熟虑过的。
她既然已经开口要留下了,以我的身份根本没有劝她回去的资格,便也不再多言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小茉居然这么急,当天傍晚便整理好了行李,重新搬回蒙川家去了。
她说,如今蒙川不在了,这个孩子就是蒙妈妈的唯一精神支柱。她早点过去,蒙妈妈也可以心情好些。
这边厢丁小茉倒是雷厉风行地说走就走,可那边厢秦雪敏却磨叽得很。
先是哄她师父放她回去花去了几天,接着开始办理离职手续又说要几天。
这磨磨叽叽地都快一周了,也没盼见她搞定,倒是把李池然给盼回来了。
李池然一回来,就来找我,看我还在这儿住着,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你还没走。”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有什么大事似的。”
“有人让我给你带话,你走了,那我可不是要失信于人了。”李池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悠然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李池然告诉我,他得亏是碰上了何用,要不然自己还傻呵呵地这么乱穿,用不了两年,小命一定呜呼哀哉了。他说何用帮他做了什么化磁,他也说不太明白,我更加是听得稀里糊涂的。总之他说他现在身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而且他还说将小铁佛留在了何用那里给他做实验用。
我问他:“何用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李池然说:“并没有。”
突然之间,我莫名地失落,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问李池然:“你不是说有人让你给我带话吗?不是何用,是谁?”
李池然说是那个时空的我,她托李池然给我带句话,说如果于俏俏跟着我回来之后就走了,那便最好。如果她没有走,反而还跟着,还有事求我的话,让我不论她求什么,千万千万不要答应。
我问为什么。
但是李池然似乎答不上来,因为他说那个时空的我似乎也只是听奶奶说了一下,她自己都没有搞得很清楚,也就没有和李池然解释得很明白。李池然听的时候就没有完全听懂,我现在在问他为什么,他说实在是难为他了。不过他说他就凭自己的大概理解,应该是那个于俏俏会用各种花言巧语来骗取什么替身的,但是那个替身究竟用来做什么的,他说他当时就没听明白,因为那个时空的我说了一堆,他现在更加是想不起来了。
好吧,那反正我就是记得如果于俏俏来求我任何事,我不答应就是了。
李池然还传了一张照片给我,说是那个时空的我传给他的。我看了一下是一副草图,像是墓室的手绘图纸。
李池然解释说,这个是那个时空的我的爸爸妈妈简单手绘的,那个时空的我并没有和他解释这幅图是什么,只说给我,我会明白的。
我草草地看了一下,我猜应该是爸爸妈妈还没来得及去那个墓地,仅仅根据当年的记忆给我画的草图。先拿着吧,或许会有用。
临走的时候,李池然还和我说,王米娜在那里的看守所里都交待了。他说我们的猜测大致没有错,果然是王米娜蓄意谋杀,然后冒了王米缇的名字生活下去,蓄意骗保险金。
李池然说根据王米娜的交待,她虽然离家出走了,但是其实和姐姐王米缇之间还是保持着一定联系的。只是离家第一周是真的气得不行,所以一直没有和家里取得任何联系,这才把王米缇急得报了警。
之后,她有一次打电话给王米缇,说她出来的急,有不少东西没带,让她帮着带过来。王米缇劝她回家,可是王米娜却固执地说,只要她和李池然不分手她就不回家。弄得王米缇极其为难,便只是先将她要的一些东西理出来给她带过去。
但是王米缇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王米娜已经开始了她的邪恶计划。
王米娜把王米缇约到咖啡馆见面,在王米缇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地用自己的身份证换取了王米娜的身份证。之后,又过了几天,她便在凌晨的时候偷偷回了自己的家的楼下,因为她知道李池然每周有一天会在王米缇这里过夜。所以她算准了日子,偷偷地跑来破坏了汽车的刹车片。
“王米娜统统招供了?”
李池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是很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对他说:“那这里的王米娜呢?你有没有想过找证据?”
李池然没有回答我,只是起身告辞离开了。
我觉得他内心是在害怕,他不敢去面对那样的真相,所以有可能他会假装不知道。
其实我并不赞同这样,因为我觉得如果真相真是如同我们当初所猜测的,而现在李池然却不去找证据揭露她,那是对王米缇的不公平。
然而,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无凭无据,全靠猜测,这么多嘴,并不合适。
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李池然离开了。
次日,我收到了秦雪敏的电话,她终于告诉我,她这边的事情基本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
“谢天谢地,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都善后完毕啦!那我去订下午的机票。”
但是秦雪敏拦住了我,她让我还是订明天的,因为今天她要回疗养院去拿退工单。我想了想,也不知道下次吴佩礼是会让我来这里找他呢,还是直接约我在河南碰头。要是在河南碰头的话,我有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再来这里了。明天就走的话,还是再来看一看吴佩鸣吧。
“那我陪你去吧。”我这样对秦雪敏说。
她有点意外,但还是很高兴地同意了。
下午的时候,我陪着秦雪敏来到了疗养院,她去人事办公室了,我就去了吴佩鸣的病房,看望他。
一进吴佩鸣的病房,就见那个青色的人影坐在窗前,看着平台上两只野猫打架,还不时地呵呵直乐。
“我看吴三哥你是当游魂,当得挺悠闲,所以才不要回到身体里去是吧!”我揶揄着他。
他一转头看见是我来了,便站起来,乐呵呵地笑着说:“妹妹来啦!要不要吃点水果,今天早上刚有人送来的,你自己随便,哥哥我是伺候不了你的。”
我也不客气,笑着就从桌子上的袋子里自己翻出一只梨。吴佩鸣的房间里虽然没有卫生间,但是有水斗,我就拿着梨到水斗那洗了洗,便啃了起来。
“还挺甜,又是你二姐给你带来的?你真不想知道她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吗?”我试探着问他。
“哎,哎,这个话题我们打住!我可不想和你不欢而散。”吴佩鸣连忙强硬地拒绝谈论这个话题。
“好吧,那榨汁机在哪儿?我给榨点吃,总行吧。”我讨巧地说。
他却一脸嫌弃道:“我插得是鼻胃管,你打成汁,还得用针管往管子里灌,你会吗?别到时候呛死你三哥我!”
我看了看他身体上插的管子,撇了撇嘴:“这责任我可付不起,还是算了吧。”
吴佩鸣笑着说:“恩,你还是乖乖地自己吃吧,晚点护士会给我打的。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吴佩鸣掏出了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人,像是个女人。他说这是他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他说作为一个游魂,要能够沾上颜色画一幅图是多不容易吗?
我并没有在意他说的那些,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更惊人的事。
我指着画中的女人急问吴佩鸣:“这个女人是谁?”
他说,这个就是他当年在古墓碰到的红衣女鬼,也就是那个号称是墓主人的女鬼。
说实在的,吴佩鸣的画画功力当真了得,这个女鬼画的惟妙惟肖,但是令我惊讶的并不是吴佩鸣的画功,而是他画的这只女鬼。
这只女鬼我认得,她分明就是魏格腾的那个老相好叶梓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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