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柔不愧是炼制丹药的大师,一举一动都是韵味十足,而且成丹的效率要比那年轻修士不知道快多少了,仅仅花费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一炉灵丹炼制完成。
年轻修士偷偷地往丹炉里看去,发现于柔炼制成功的解毒灵丹要比自己炼制的多出来四分之一,不禁暗自咋舌:没想到这位妖修长老,炼丹的手法没有什么稀奇,可成功率要比我高出不少啊。不由得就起了想要拜师于柔,学习炼丹技巧的想法。
于柔行云流水地把丹炉之中的解毒灵丹取了出来,放在了一个玉瓶当中,递给了杜华峰,说道:“清水送服即可。”她在方才炼制灵丹的时候,通过灵草的搭配,已经大致了解了这解毒灵丹的效用,而且还抽空问了问年轻炼丹师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两厢印证之后,自然是清楚了幽冥花毒的毒理。
这幽冥花,其实就是北海与东海之间天堑之地——幽冥海的特产。作为幽冥海的海面之上导除漂浮的花朵,本身色彩是纯白的,又有“海魂花”之称,但是因其毒性较大,仅仅是飘逸在空中的气味儿,都能令金丹期修士体内的灵力乱窜,因此才会被叫为“幽冥花”,取其幽冥鬼魅的意思。
而幽冥花,正是幽冥海成为北海与东海之间天堑的罪魁祸首,除非是全副武装,不然等闲之辈是极难通过这幽冥海,往来于东海北海之间的。
不过,既然灵隐楼把这幽冥花都能取出来作为克敌制胜的手段,也就能够反映出灵隐楼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下流行径。
秦观等人看着杜华峰把幽冥解毒丹为祁无命服下,而后祁无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才长舒了一口气。毕竟灵山如今的实力不足,多一名元婴修士就是多一分力量,谁知道灵隐楼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被控制的元婴修士在暗地里。
秦观问道:“杜前辈,不知道这位祁无命前辈到底是怎么中毒?而且为何会与你们相遇?”
杜华峰本身是从列御堂在北海东北方的地盘而来,可祁无命却是先率领灵英派弟子与冲虚门战于北海西北,而后班师回灵英派,怎么也不会跟杜华峰跑在一起啊。
杜华峰一叹:“这事儿说来也是巧合,我率领麾下弟子前来灵山投奔修联,但是半途却遇到了我祁师弟被数名元婴修士追杀,而且那些元婴修士全都是披着黑色长袍,连面容都被长袍上的法阵给遮掩住了。只是一看,我就明白,这些黑袍人正是秦宫主所说的灵隐楼修士。而就在我救下师弟之后,师弟就陷入了昏迷,我才匆匆赶来灵山。”
而其他人自然也是不知道,为何祁无命这个欧阳景明铁杆的支持者,会落得被灵隐楼修士追杀的地步,而且还中了这么严重的毒。
武士晚却咂摸了两下嘴:“这事儿还不简单,说起来祁无命师兄也是太上长老东方硕的亲传弟子嘛。连师父都惨死在欧阳景明手下了,身为亲传弟子的他,怎么可能会看不清楚欧阳景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个人因此翻脸也是极大可能的啊。”
众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东方硕身死的事情,他们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又出现了祁无命这么一档子事儿,令众人的心中更加疑惑,为何欧阳景明要如此急切地铲除潜在的帮手,为何不选择继续隐蔽起来,等着北海平定之后再连根拔起,这才是最简单的不是吗?
不过,毕竟他们这些人不是欧阳景明,欧阳景明心中怎么想的,他们也不会知道。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去复盘,还是先紧着如今的情势来准备才是最主要的。
随着灵英派的这部分修士加入到了灵山千岛之中,修联现在的势力已经膨胀到了在北海明面上足以与灵英派争雄的实力。
可灵英派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因为有灵隐楼在背后撑腰,现在的实力反而比杜华峰他们还在的时候更加扎实。
并非是说杜华峰等人可有可无,而是因为灵隐楼的手段实在是太阴毒了,不光是把散落在各处的没有加入到其他势力的散修们聚敛到了一起,还以手中的大把淬神丹催生出了不少元婴期的修士。这些修士的实力与对灵力的操控能力参差不齐,可灵隐楼不管这些,只要强行拔高了修为境界,这些人就已经是上好的炮灰了。
所以,才会出现杜华峰见到的那些身披黑袍,手段单一且威力不足的元婴期修士,在追杀祁无命的场景了。
而这些修士的寿命也因为淬神丹大大降低,本来金丹修士能有数百年好活,可服下了淬神丹,修为境界上去了,可寿命却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不少,因此心中都明白,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可是这些人却没有办法反抗灵隐楼种下的禁制,只能沦为用完就扔的一次性物品了。
而天剑派也派了信使过来,告诉秦观,只要灵山千岛有化神修士来攻,天剑派的化神太上长老自然收到讯息自然就会出现。
就在秦观等人忙活梳理灵山千岛的纷乱势力之时,于魏和舒通两人却乘着木雕船从万妖谷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消息——万妖谷想要加入灵山千岛,共同抵御灵隐楼的威胁。
秦观在听到这个讯息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狐疑的神色,毕竟万妖谷身为五大超级势力之一,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就向修联这么个小势力低头。而且听于魏和舒通的意思,分明就是万妖谷的大谷主万老魔在请求修联让其加入,这跟秦观他们的认知完全相悖了,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还是舒通知道事情的蹊跷,解释道:“宫主你就别多想了,万妖谷现在也是一团乱,如果不是咱们把清心咒传授给了万老魔,兴许现在万妖谷早就被灵隐楼收入囊中了。”
而后,舒通就把在万妖谷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原本本将给了秦观他们。
原来,在于青青与万老魔相商,如何筛查出万妖谷中灵隐楼的暗谍之时,万妖谷当中就发生了数十起暴动,造成了许许多多妖修的伤亡,因此,万老魔忍耐不住,自然是出手惩戒了一大批参与到暴动之中的修士。而这些修士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早就已经被灵隐楼通过禁制控制了心神的修士。万老魔对待这些人,自然是出手毫不留情,几日时间之内,就令万妖谷的妖修人数锐减了十分之一。
本来万老魔起初是以为谷中只有一丁点暗谍,但是未曾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步。本来妖修能够修成一颗金丹的就是百里挑一了,但是就这一次清洗,就令万妖谷当中的金丹修士数量仅剩下了不到二十万。
这还是于青青在后来劝解万老魔留下这批人,以清心咒解除这些人的禁制,算是为万妖谷留下不少的根苗。而练气期、妖身期的妖修则因为实力不足,甚少有被灵隐楼看上的,除了一些天资确实聪颖,前途也十分光大的,才会被灵隐楼种下禁制。而这也造成了,死亡的十分之一修士当中,绝大多数都是金丹期往上的妖修,甚至其中还有十几名元婴修士。
这些元婴修士可不是万妖谷自己培养出来的,而是灵隐楼早就安插在了万妖谷当中的。其中就有万妖谷原本的几名谷主,都是早在千年之前,作为棋子潜伏到了万妖谷之中的。靠着万妖谷明面上的培养跟灵隐楼暗中的资助,在万妖谷当中拉扯出来一大批灵隐楼的铁杆支持者。
而万老魔本来最担心的二谷主连海平,却一直没有响动,什么暴动都没有参与不说,还想把自己更加隐藏起来,令万老魔跟于青青都十分不解,不明白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既不帮助万老魔清除祸患,也不帮助灵隐楼渗透万妖谷,而是选择冷眼旁观,实在不是个聪明的做法。毕竟哪个方面获胜,他都会是被第一个献祭掉的,他不可能不会明白。
而万老魔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了,他身为万妖谷唯一的法相期修士,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对所有敌人的全面打击。他没有选择等待,而是直接找到了连大脑袋,要当面问个清楚。
没想到,刚刚见到连海平的时候,万老魔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不仅面色苍老,而且原本硕大的脑袋,现在只剩下了拳头般大小,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像是到了陆地上被渴死的鱼。
“你,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万老魔惊讶问道。
连海平勉强睁开一只眼,咳嗽了半声:“咳,还能如何,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身中禁制,不如此,就得沦为人家的走狗。”
连海平自然也是丹田之中被下了禁制,只不过他身为元婴圆满的修士,本就已经半步踏入了法相期,对禁制还是有一点抵抗力的。在被人设计种下了禁制之后,他自知光靠自己是没办法抵御禁制的威力,而且一旦他都被禁制侵蚀,指不定会在万妖谷掀起多大的波澜。因此,他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施展了一门保命的法术——咸鱼坠地,把自己当作被腌制好了的咸鱼,尽量减少自己的活动,从而维持住自己的神智。但是这门法术只能用在保命的时候,他现在施展,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身子十分脆弱,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能置他于死地,因此才遣散了身边的侍从,选择自己一个人闭死关。未曾想,今日被万老魔堪破了行迹,只得说出了实情。
万老魔指了指连海平:“你这个连大脑袋,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跟我商量!难道你就不相信我这个法相期修士的实力不成?!”
他也并非是恼怒,而是心中悲戚,这位老友居然为了万妖谷,甘愿把自己囚禁在这样一间净室当中,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这么多年,实在是令人心疼。
连海平哧笑了一声,说道:“行了,老万你就别跟我这哭丧了,赶紧出手给我个了结吧。要不是担心我身死对谷中影响太大,而且我还无法自我了结,不然我早就解脱了。正好你今日寻我来了,我也就不必再如此下去了,趁着我意识还算清醒,你赶快出手吧。”
万老魔摇了摇头:“连大脑袋,你这么多年就待在这么个破屋子里,我万青山怎么可能会任你在我面前死去。行了,你就乖乖跟我走吧。”
说罢,就一把捞起了骨瘦如柴的连海平,来到了自己的谷主府当中。于青青也正好在这里等着他,看到他手中的连海平之后,惊呼出声:“师父,连师叔这是怎么了!”
万老魔没有多解释,只是大致说了一二,就跟她说道:“为师的清心咒用得不甚熟练,还是你来为你连师叔解除他丹田之中的禁制吧。”
于青青面色凝重:“师父,我虽然已经在不少人身上试过了,但是弟子的手段还从来没有在元婴期修士的身上施展过呢,弟子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到底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还连累到连师叔,弟子就万死莫辞了。”
而后她转动了下眼珠,说道:“师父,不如这样吧,弟子把弟子的侄儿跟他宗门的长老请过来,让他们出手可好?这清心咒毕竟是三清宫的法术,他们必然比弟子有把握多了。”
万老魔点了点头,知道于青青说得是实情,也认同了她的想法。而后于青青把舒通跟于魏请了过来,与万老魔见了面。
万老魔刚刚见到于魏跟舒通的时候,就慨然长叹说道:“没想到我万妖谷传承数千年,如今还得需要外人来帮助,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啊。”
而后对二人郑重说道:“此番还请两位多多费心,事成之后,万某还有要事与两位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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