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昏迷不醒的姑娘,周苏墨虽心急难耐却又别无他法,只得先回月琴城找乐正骄寻求帮助。
孰不知,当他二人回到月琴城时,分身乐正骄早已将一切都告诉了正主。故而当他们进门时,灵药与干净舒适的床榻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纵使如此,周苏墨身上那滩血还是让乐正骄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程铭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是直接从伪君子发展成真小人了。”
“骄儿,救人要紧!”说罢,玄唯祎便被他以极其轻柔的动作抱到了床上,全程像安放宝贝一样小心翼翼。
玄唯祎半睁着眼睛将手伸了过去:“救我……”
周苏墨使劲点着头:“姑娘且忍耐一下,我朋友手上灵药众多,绝对会保你安然无恙的。”虽说意识有些模糊,玄唯祎还是极力抓住了周苏墨的手:“好疼……”
乐正骄哪里见得这样的场面,只听他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两下:“姑娘既然已经做了我们墨墨的媳妇,在下自是要救你性命。”
忽然,玄唯祎将眼睛瞪的滴溜溜圆,死死抓住周苏墨的袖口试图坐起身来,奈何她身负重伤根本提不起力气。
前来施药的乐正骄趁机将她摁了回去:“想要尽早康复,就要配合大夫。”
“流氓……”玄唯祎硬撑着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眼神中充满愤恨之意,手随之松开,想来她定是认出了周苏墨。
一听这话,乐正骄顺势将药瓶摸进怀中,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踱步至门口。
如此一来,周苏墨倒是急成热锅上的蚂蚁:“骄儿,你这是干什么?人命关天,还不速速把药拿来!”
乐正骄慢条斯理的说道:“墨墨,劝劝你小媳妇,木已成舟还是想开点。我这灵药珍贵异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
他如此坚持己见,周苏墨心中甚是焦急又没法子,只能暂时将礼数放下,抱住玄唯祎让她倚在自己怀中,开始缓缓的向她传输灵气。
起初,玄唯祎自是不愿让这个男人多碰她的,几乎使劲浑身力气在进行抗拒:“臭流氓,你离我远点!”
直到她的面色开始恢复红润,身上的疼痛逐渐有所缓解,才明白周苏墨此举确实是为了救她,而非单纯占便宜。
不多时,门口望风的乐正骄也散步至床前为她搭了一脉:“幸亏有我们墨墨为姑娘传输灵力,不然只怕凶多吉少。”
紧接着,他又搭上了周苏墨的脉,立时惊呼道:“年轻人,你身上也还有未愈的伤口!虽然已经逐渐好转,但你今日为人家姑娘疗伤可没少消耗灵力。这段期间尽量不要与人动武,以免落下病根。”
这一刻,周苏墨总算理解了好友“用心良苦”,故意逼他为玄唯祎输入灵力,然后再“演”一出苦情戏给姑娘看。
好说歹说,乐正骄才“极为勉强”看在周苏墨的面子上,为玄唯祎赠药治伤。确定眼前这两个人不会害自己,玄唯祎终于肯放下戒心,闭上双眸昏昏睡去。
内心五味陈杂的周苏墨不敢离去,搬了把椅子兼职起了“床头婆婆”,怀中紧抱着一只茶壶,唯恐姑娘突然醒来口渴。
待玄唯祎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稍稍动了动头,却意外的瞧见周苏墨正安静的趴在床边,且紧紧握着自己的一只手。
她本想将身子也转动过去,但又怕惊扰到睡眠中的人,念在他不惜耗费灵力救自己的份儿上,暂时打消了这一念头。
认真回忆着刚刚所发生的,她无比确定现在身处乐正骄的月琴城,他身上那只凤凰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除了乐正骄,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穿出此等气质。
“这小子既然能和乐正骄成为好友,势必有点来头,我该如何与他相处呢?总不能杀了,却也不能轻易饶了。”
闲来无事,她甚是专注的打量起周苏墨的睡颜来,瞧着那精致无比的五官不禁发出了感叹:“着实比程云靖强上数倍不止,就像雕出来的一样。”
一时间,她竟看的有些呆了,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脸颊,却忘记了二人的双手是握在一处的,睡觉极轻的周苏墨自然而然醒了过来。
他一抬头立即迎上了玄唯祎充满怨怼的眼神,猛的将手挪开,一口一个“对不起,我错了。”听的人心烦意乱。
玄唯祎眼眶含泪,却仍不乏咄咄逼人之势:“你救我一命,我自当报答。但你欺负我的事……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待我找程家父子报了今日之仇,就会好好和你算账。”
闻言,周苏墨二话不说跪倒在地,言之凿凿的看着她,道:“我人就在这里,任凭姑娘打杀,就算姑娘要将我五马分尸也绝无怨言。”
“公子,请起。”清冷转变做娇嗔:“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祎祎岂敢伤害救命恩人?即便咱们之间有仇怨,也用不着公子拿命相抵。”
玄唯祎那含羞带怯的小眼神很轻易就能俘获人心,尤其是周苏墨这类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犹豫再三,周苏墨还是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十分严谨的鞠了一礼:“在下是真诚向姑娘请罪的。”
玄唯祎对于这番说辞只是笑了笑,周苏墨很是吃惊,心道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究竟是心大还是……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问道:“姑娘为何要退亲,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程云安?”
实则,就算没有花海那一夜,玄唯祎仍然会去五行门退亲,她的自尊与骄傲都不准许自己嫁给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她是故意提起从前借以激怒程铭,让他当着程云靖的面对自己动手。
若是因为程云安之死便要退亲,难免会让玄门百家觉得她玄唯祎不知好歹、不懂感恩,毕竟外面传的都是程云靖为“情”杀人。
但如果是未来公公对未来儿媳妇动粗,还是当着未来夫君的面,旁人便会说程云靖护妻不力、公爹为人不善。
挨一掌就能改变风向,她自然舍得牺牲自己,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周苏墨会出手相助。
如此也好,他一路抱着自己来到月琴城,沿途势必被人瞧见。只要将她受伤的真相放出去,悠悠之口够让程家父子喝一壶了。
南荣锦最是宝贝她,程铭敢对她动手,这门亲事铁定黄了。
玄唯祎陡然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并掏出玉翎反问道:“公子为何会出现在五行门?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这块玉佩?”
周苏墨连忙低头致歉,一双无处安放的手使劲揉搓着衣角,一颗心“噗通”跳个没完:“都是我的错,是我因一己之私玷污了姑娘清白,毁了姑娘半生幸福。”
玄唯祎的眼泪来的很快,续续断断的抽噎随之跟上:“小女子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岂敢高攀五行门未来的宗主,我心中虽生出无尽爱慕,那优秀少年程云靖也不再是我的良人了。
祎祎主动上门退亲,不过是为了给家师留几分面子罢了,若是程家上门退亲,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总比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好。”
美人泪盈于睫的画面,看着周苏墨心都要碎了:“姑娘切莫妄自菲薄,就算要死也该是我才对。”
愧疚只是一时的,愧疚并不能让一个男人永久臣服在她裙下,必须要让他彻底爱上自己才可以时时刻刻加以利用。
想到这里,玄唯祎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用一双盛满秋水的眼睛抬头看着他:“若是公子不弃,祎祎后半生便全倚仗公子照拂了。”
如此对视,周苏墨的脸竟然红了个透,连连点头应答:“我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姑娘,不离不弃。”
人心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玄唯祎虽已经和他有了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可那到底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比起程家父子,他算是第二个让她恨到牙痒痒的人。
她眼前只想让周苏墨替他杀了程家父子,却不曾想他们之间早有仇怨,更想不到自己日后会爱上周苏墨,甚至到了为他放弃一切的地步。
“你确定吗?”玄唯祎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在我心中,你是这世上最完美无瑕的女孩儿,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比得上你。即使力量微薄,即便你心中还在喜欢程云靖……但只要你需要便绝不退缩。”
望着周苏墨充满期盼的眼神,玄唯祎突然低下头去,娇嗔道:“你若真想护我周全,也得先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养好才是。”
“嗯!”周苏墨答应的十分爽快:“多谢姑娘提醒。”很快,他又贴心的将茶壶递了过去:“你昏睡许久,喝些茶水吧!”
玄唯祎“噗嗤”一声笑了:“傻瓜,你这是预备让我直接对着壶嘴牛饮吗?”
“傻、傻瓜……”仅两个字,便使得周苏墨再次害羞起来,从玄唯祎嘴里说出来,这简直就是恋人间亲切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