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不羡与容贵妃正安睡,忽听外边有人高呼:“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救火……”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茶烟闯进来寝殿来,冷风也跟着呼呼的灌了进来:“贵妃娘娘!公主!快快起身,走水了,走水了,快快起身随我来。”
容贵妃遂起身拿了披风裹住不羡,抱起她就跟着茶烟往外跑。
来到寝殿外,才发现火是从东侧的下人房烧起来的,这会子风又大,风越大火烧的越快,火舌一下又往东南边的杂物房蹿去。整个涟漪宫浓烟弥漫,火光滚滚。不羡挣扎着从披风中钻出来,小脑袋瓜张望不歇,可她不是在看那烧得极旺的火焰,而是看逃窜及救火的宫人们。
“贵妃娘娘,这里火势太猛了,别在院子里待着了,快出宫门去,离这院子越远越好。”茶烟催促道。
容贵妃看不羡还探着头在披风外,怕她被浓烟呛到,伸手想将她脑袋摁进披风里去,结果她挣扎不让,容贵妃索性就由她了。抱着她又紧跟茶烟一路奔跑逃出了涟漪宫,站到假山处离了有五米开外观望。这假山后正是焚烧纸钱处。
随后春茶和杨柳儿也守到容贵妃身侧来,反倒是掌事大宫女花雾姗姗来迟。这容贵妃身娇体弱,没抱一会儿,不羡就一直往下掉,容贵妃只得将不羡给茶烟抱着。
不多时,瑄祯帝匆匆赶来,到这会儿子涟漪宫的下人房已尽数烧毁了。而未烧毁之处,也都被烟熏得乌黑。到处都是焚烧的刺鼻气味、砸落的梁宇和水泼的痕迹,狼狈不堪。
此时已是开冬时节,不羡与容贵妃又是被茶烟从被褥里叫起来的,情况危急,俩人也还没得及穿好衣裳,仅着单薄中衣和一个锦缎披风,二人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瑄祯帝焦急的冲过来一把将容贵妃搂过,又裹进了他明黄色的玄狐披风中。紧抱住她安抚道:“容儿,朕在此,莫怕。”
冷冷的寒风夹杂着烟砾在不羡脸上胡乱的拍,她已然冻得牙齿打颤,还要忍受瑄祯帝这套厚此薄彼的骚操作,狗粮塞了满嘴。
不羡吸着鼻涕嘲讽道:“合着你们才是真爱,我只是个意外。你家容儿冷,那我就不冷吗?!”
瑄祯帝看了眼不羡,略略思索:“那就先回涟漪宫穿好了衣服,再去朕的宫里吧。”
就这样敷衍过去了。
茶烟抱着不羡跟在瑄祯帝等人身后。
突的不羡高声惊呼:“火,火,火,还有火!那边还有火!”
众人惊惶转身,不羡伸出手指向假山后:“父皇、母妃快看,那里还有火光,那里还有火在烧。”
瑄祯帝面色一凌看了一眼陈荃庵,挑了挑下巴,陈荃庵忙带着两个随从太监往假山后去。
片刻几人返回,陈荃庵说道:“皇上放心,后边的火已经灭了。只是纸钱香烛烧着了。”
瑄祯帝点头不语,眸子里闪过一道寒芒。又将容贵妃搂得更紧了些,往涟漪宫走去。
进了涟漪宫,又各自回寝殿去添衣裳。
瑄祯帝正与容贵妃谈论为何走水时,不羡火急火燎的跑进屋来说:“父皇、母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瑄祯帝眉心一锁:“又有什么大事,你且慢慢说。”
不羡走上前,摊开了手掌,悄声说道:“父皇,母妃赏我的碧玺猫眼少了两颗,想是有人趁走水之际偷拿了。”
瑄祯帝一看不羡掌中只剩下了四颗碧玺猫眼。便向门外说道:“陈荃庵,把涟漪宫的宫人全叫进来。”
十八名宫人俱已进屋。十八人站成了三排,以茶烟、花雾为首,个个低眉顺眼,十分恭顺,却也不解为何急召入寝殿。
瑄祯帝在暖榻上坐下,随手一摸,摸了一手黑,未等吩咐,陈荃庵立马上前递了干净帕子去,后又转身道:“殿外的把门关上,也别漏了风。殿内的,脱衣裳吧,只留中衣中裤。脱掉的衣裳放在脚边一侧即可。”
宫人们心生疑惑,但主子吩咐莫敢不从。纷纷动手宽衣解带。三下两下,宫人们脚边都摞了一堆衣服。
陈荃庵又指着地上的衣服,吩咐了随行的太监道:“你们给我仔仔细细的翻找,公主丢了两颗珠子,如若找不到,今晚大家伙都别睡了。”
四个小太监走到宫人们两侧,蹲下身准备开始翻找。却被不羡叫停了:“慢着,劳烦内侍先翻翻这两位大宫女的衣裳。”
此时,还未等内侍上前翻找,花雾已然十分恐惧,慌忙跪地:“公公主,公主是丢了什么珠子?”
不羡瞟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两颗碧玺猫眼珠子,怎么,你看到了?”
花雾匍匐在地:“是,是奴婢捡了两颗珠子,但不知是不是公主的那两颗。刚刚奴婢进涟漪宫宫门时踩到了两颗圆珠子,也没看清就捡起来揣在怀里了。想着等主子得空了,再呈给主子瞧瞧的,只是还没来得就……就被叫了进来。”
显然陈荃庵不吃她这一套,厉声呵道:“拿出来!”
花雾又哆哆嗦嗦在衣服堆里翻出来一个用帕子做的布包,将帕子层层打开,珠子漏了出来。
这两颗珠子在闪烁的烛光之下,像极了一对活的猫眼睛,珠体通透明亮,颜色鲜艳明媚,瞳线滑动活灵活现。正是那碧玺猫眼珠子。
不羡上前一步,指着帕子道:“这不就是我的珠子吗?不过父皇,不止是碧玺猫眼少了两颗,我还少了其它东西,那东西就跟碧玺猫眼搁在一块儿。”
瑄祯帝面无表情扫了一眼颤抖如筛糠的花雾,问不羡:“还少了什么?”
“前几日皇祖母赏的一个粉嫩的碧玺巧雕瓜蝠佩。就放在妆奁的最底层,与这些碧玺猫眼在一块,现在不见了。”不羡答。
花雾拼命摇头辨说:“没有!没有!没有!那妆奁最底层只有一张折起的纸和碧玺猫眼放在一块,并无碧玺巧雕瓜蝠佩啊。”说罢她抬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容贵妃,只可惜容贵妃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许是心痛,又许是无奈抑或绝情。
看她惊慌失措不打自招,不羡拍了拍手,转头向容贵妃邀功道:“母妃,我早和您说了花雾是贼,您还偏不信。看吧,露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