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鼎宇笑道:“因为这个客商是听了别人的推荐才来的,至少那个向他推荐的人也喜欢了我们的电话机,不是吗?”
王小梅不得不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女子提着一个纸盒神情沮丧、泪眼婆娑地走了过来。
王小梅看到她,连忙站起来,对那个女子关切地问道:“小丽,你怎么啦?”
女子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王小梅走过去一把扯住她,将她按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关切地问道:“你还没有吃饭吧?来,什么事先等吃了饭再说。”
“我哪里吃得进?”女子将手里的纸盒重重地放在桌上,说道,“……,这些样品是客户坚决不要而退给我们的,真不是我得罪了那些老外,可是我领导就是不信。骂我说是因为我的态度不好引起的。我那里不好了,就差喊他们爹爹喊他们爷爷了!”
王小梅显然知道小丽说的一些情况,就讥讽地说道:“要我说,你们领导就是嫉妒你漂亮。什么破事都往你身上栽。……,她真是无聊。”
姜新圩正吃着饭,听了她们的对话不由先看了一眼那个梨花带泪的女孩,又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纸盒,看到纸盒上标明的是高级水晶杯,上面还印了水晶杯的图案。
如果只看纸盒,姜新圩实在想象不出它们能高级到哪里去,灰蒙蒙的纸张,没有一点美感的图片,就如乡镇作坊企业生产的产品。
他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产品包装太差了吧?看到这纸盒,实在与高级不沾边。如果我是外商,我也不愿意买。”
王小梅将纸盒往自己那边移了移。瞪了姜新圩一眼,说道:“别说风凉话了。你以为都像你们工厂一样,把一个没有用的包装盒印刷那么漂亮,那么高档?这不是浪费钱吗?人家买回家谁不是把东西一拆开就扔掉,做的最好最高级有什么用,除了浪费钱。完全没有意义。”
姜新圩说道:“怎么没有意义?人们看到纸盒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简单,心里就舒服。……,按你这么说,那你为什么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大家披一身麻袋不就行了?”
王小梅噗哧一笑,说道:“你小子真没逗,不知道只有死了人才披麻戴孝吗?……,好了,别说这些。……。你们有办法帮小丽销售掉这些货物不?”
旁边的女工作人员笑了笑,低头吃饭。
姜新圩却说道:“你让她先打开包装,让我看看,如果真的是高级水晶杯,我也许有办法帮她们公司。”
其实,王小梅纯粹是随口一说,是自己引开姜新圩所说的身上披麻袋所产生的联想。她脑海里刚才出现了一个女人光着身子披着麻袋的样子。她自己感到自己有点可耻,竟然在一个男孩面前想出这么一个不堪的画面。
听了姜新圩的话。她不由问道:“你真的有办法?……,还真有可能。你这家伙不就帮我们公司销了快二十万美元的货了。这次我们回家肯定会得表扬,会多获得一些奖金。”
说着,她自己动手将那个捆扎纸箱的绳子解开,小心翼翼揭开纸盒,再捧出了两只人造水晶杯。
姜新圩预计的没错,这两个水晶杯比它们的包装盒可是漂亮多了。虽然他不懂什么是高级人造水晶,但看上去这两个杯子晶莹剔透,质地非常不错。
那个叫小丽的女子狐疑地看着姜新圩,犹豫了好久,才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姜新圩笑道:“很简单。你拿一个杯子放在我们的电话机旁就是。”
“噗哧!”女工作人员乐了,心里觉得姜新圩很幽默,很会营造和谐的气氛。
“噗哧!”王小梅也乐了,她的乐与女手下员工不同,她觉得姜新圩简直就是故意使坏,或者是刚才纸盒放的位置过于靠近他面前而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姜主任,你也太不厚道了,人家小姑娘可是诚心诚意地请你帮忙,你就这么敷衍她?”
姜新圩说道:“谁说我敷衍了?看到它们,我就想到了能够将它们和绣品、电话机等组合起来。你不觉得可以营造出一种不错的小资情调吗?你不觉得自己一看就心悸吗?”
“什么是小资情调?还心悸呢。”王小梅不解地问道,但随即展颜一笑,对那个小丽说道,“小丽,这家伙有一点特别的本事。你不知道,我们的绣品跟电话机在一起,本来没有的销量一下大增。如果这水晶杯放在那里,也许也真如他所说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小丽将信将疑,眼睛在姜新圩身上看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姜新圩吩咐她道:“你去买一瓶红酒,或者是红色的饮料、果汁都可以,再买两根彩色吸管,然后……”他目光看到远处后,说道,“就这些差不多,其他的让我来安排。”
姜新圩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电话机的格调,至于玻璃杯最终能不能销出可不是他所关心的,只是顺便帮她一个忙而已。他知道自己不是神仙,不可能真有什么点石成金的本事,能让别人多注意一下水晶杯就足够了。
就在姜新圩吃中饭的时候,紫安市公安局的贾胜云正满脸愁容地坐在沙里,目光不时从办公桌上一个纸包上掠过,目光里的眼神就如老鼠看到了老鼠夹上的肥肉:想吃它却又怕被夹住。
虽然纸包没有打开,但贾胜云知道里面包裹的是几叠红灿灿的百元钞票。
它是杨三贵送来的,除了给他这些钞票,还留下了一句话:希望贾胜云能看在这几年杨家三兄弟对他奉承的份上帮他们一把,把正在暗地里调查他们事情的王东原赶出紫安市。
至于之前王东原在派出所里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杨三贵决定暂时放到一边,等王东原离开后再加倍讨要回来。对于姜新圩。杨三贵更没有提起,在他看来只要王东原灰溜溜地滚蛋,他们还不是想怎么整就是怎么整,整死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不了来阴的。
看着扬长而去的杨三贵,贾胜云内心怒不可遏:尼玛!王东原如果这么容易打。你们不早就把他赶跑了?……,这几天你们不是用尽了计谋,威逼利诱都试了一遍?结果呢,结果人家王东原还是王东原,依然在副局长宝座着坐着,送钱他不收,送女人他不看,威胁他不理。老子贾胜云能有什么办法?
“我草你杨三鬼的老娘!”想到杨家三兄弟自己无能将把烫手山芋交给自己这个堂堂的公安局局长,贾胜云又羞又怒。举手就要将眼前的纸包扫落,可手举到半空就停住了,不敢落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其中,根本不能自拔。自己想与杨家三兄弟决裂,不但杨家三兄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还不清这么多年来接受的好处,就是自己的几个领导也会在第一时间拍死自己。而且王东原暗地里的调查一到接触到真实情况,自己那些丑事也会大白于天下。除了坐牢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想到自己丢官罢职坐进监狱,贾胜云就有点不寒而栗。
可是。他却没有胆量因此而对王东原动手。作为公安局局长的他比别人更清楚王东原的底细,他知道王东原这次根本就带着圣旨而来,身后有强大的背景支持,上级派他过来的目的就是全面整顿紫安市执法部门的。自己如果动他,绝对是老寿星吃砒霜——死得更快,连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他第一次深深悔恨太管不着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了。
“叮铃铃——”自感进退两难的他正在苦思对策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了。
贾胜云很是不高兴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进来,没有好声气地说道:“喂,谁?”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呵呵。贾局长,你好!……,我是顾长风,想找你帮忙。”
“顾长风?……,不认识!滚!”贾胜云将自己的熟人特别是领导在脑海里快地过了一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骂完就要挂机的时候,电话里传出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定身了,而且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对方只是说了一句话:“我父亲叫顾盼雄!……,嘴里干净点!”
“顾盼雄”三个字如三击重锤敲打在贾胜云的心脏上,差点让他晕了过去。过了好一会,他稳住心态,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想起你是长风。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顾长风很霸气地说道:“很简单,你们市里不是新成立了一家叫飞讯技术有限公司吗?只要你想办法让这家公司的姜新圩老实几天,不要让这家公司的人电话机到省城进行性能测试就行。他们现在正在跟我竞争军队的订单,我不想被他抢了风头。……,我不会为难吧?我可是听说他前两天在你们紫安市大大出手,伤了好几位无辜群众。把他带进派出所协助调查,名正言顺。”
听到姜新圩这个名字,贾胜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一个念头很快冒了出来,嘴里却说道:“长风啊,这事有点难度。贾叔叔不是不想帮你这个忙,实在是帮不了。如果是平时,帮这个忙根本不是帮忙,这才多大的事啊,我一句话就能办到。可是现在不同了,人家是外资企业的管理者不说,更主要的是他在我们警察内部有靠山,我们的王东原副局长就是因为此事和我公开叫板,我们动不了这个小子。”
顾长风怒道:“他一个副局长有什么了不起,难道还想凌驾到你局长的头上不成?”
贾胜云心里暗喜,却苦笑道:“他是省公安厅空降下来的,人家以为自己有靠山不把我们这些地方干部看在眼里。……,长风,如果你能让王东原稍微收敛一点,我立马让人把那小子给办了。”
顾长风冷笑道:“省公安厅的领导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哼!……,贾局长,你说,我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姓王的收敛一些?”
贾胜云故意犹豫了一下,说道:“呵呵,这事我……我真不好直接说,毕竟我是一把手。这样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他谈,有些话他也好直接说出来。”
此时的顾长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一步步引入陷阱。
挂了顾长风的电话,贾胜云一边快地拨号一边自言自语道:“顾长风啊顾长风,不是我害你,实在是我现在没招了,就算是饮鸩止渴,我也得抓你垫背,谁叫你来头大,谁叫你顾家是一棵可以遮天的大树呢?……”
电话接通后,他一边快地吩咐对方一边将桌上的钱扫进抽屉里,电话一接通马上说道:“……,我估计姓顾的小子正在打你电话,我就长话短说,你必须先稳住他,哄骗他说出对付姓王的办法,然后你们再挥。对!一定要让姓顾的留下把柄。事后录音要好好处理一下。……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总不会连一个年轻的纨绔子弟都搞不定吧?真要那样,你不如自己上吊算了。这小子就爱听奉承话,你多吹他哄他就行。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一根搅屎棍,做不了大事,但如果我们利用得好,他就是一把锋利的匕,也许刺不死姓王的,但足以让姓王的和他背后的人手忙脚乱。……,姓姜的?无非争风吃醋,不管他……”
……
吃完饭,姜新圩就拿着两只水晶杯等东西去了双州市湖绣艺术品公司的展台,换下还在坚守的苏鼎宇去吃饭。
很快,他就在电话机旁、面对两把藤椅的位置摆上了两杯水晶杯装的红酒,两根彩色的吸管斜靠在杯壁,各自用一小块绿色的苹果肉给固定了。
“哇——,太美了!”王小梅惊喜地说道,“姜新圩,你这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随随便便就做出这么漂亮的布置?”
一个路过的客商也停住了脚步,眼睛落在茶几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