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乡勇队在行动,广州官府也不遑多让……
广州知府本就被折腾得不轻,这次吴可大发慈悲放过了他们一马,围绕广州周边的那些州县衙门却是动作频频。
有两广总督在背后强力支持,又有三万乡勇队战士作为坚强后盾,这些赶鸭子上架的新官并没有缩手缩脚的意思,反而大刀阔斧的按照总督大人的心意,处理和改造治下环境。
动作不可谓不大,也引来了本土势力的反弹,不过在总督衙门与乡勇队将士的保驾护航下并没出现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情况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广州府的局势也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里逐渐稳定下来,不管是洋人还是地方乡绅,都明显感受到与之前不同的气息。
洋人在广州府的地界上,虽说还达不到横行霸道的角色,但也差不了多少。
怎么说香港距此不远,强大的英国军舰不时在外海耀武扬威显示一下肌肉,哪一次英国领事现身广州城,不受到广州城上至两广总督,下至广州知府的热情接待,甚至有时候热情得近乎谄媚。
为的,不就是想求洋人大爷们高抬贵手,不要在广州闹出事端折腾他们么?
本地乡绅也是如此,他们的声势自然远不比得洋人,可是大清实行的异地为官政策,却让他们这些地头蛇占尽了便宜。
他们还和官府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以及地方上盘根错节的人脉,不管谁做上了衙门正堂里的那把椅子,都得对他们客客气气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因着这点,知府衙门能直接掌控的区域也就广州城和周围几座繁华城镇,广大的乡镇地区几乎都是地方乡绅的天下,衙门根本就没能力也没可能插手其中。
可自从新任两广总督吴可到任以来,这样的情况便开始出现缓缓变化。
广州官府面对洋人之时依旧客客气气,口头便宜随便占,就是面子上有点难堪也无所谓,可一旦涉及具体的利益纠纷,那对不起官府不能相让。
“这帮可恶的黄皮猴子,必须要让他们感受到帝国的强大!”
这是提议屡屡遭拒后,广州领事气急败坏在领事馆发出的怒吼,可惜他也只能发发牢骚泄泄怒火而已,广州知府衙门不理会也是无可奈何。
“哼,这帮洋鬼子真是欠收拾,要不是……”
吴可冲着前来叫苦的广州知府冷哼出声,‘要不是’之后的狠话虽没出口,但脸上明显的不满之色却是轻易惊出知府大人一身冷汗。
除了办事很不利索之外,来到广州的洋人郁闷发现,他们应该享有的那些特权,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该死的清国官府利用各种手段消弭于无形。
想要行使领事裁判权?
行啊,犯事那家伙以后也不用在广州混了,要是不老实乖乖离开的话,断粮断水断掉一切生活供应还是轻的,无论办事还是做生意都别想讨到好处,到最后享受领事裁判权的洋人除了灰溜溜的滚蛋不会有第二条道路可走。
“我抗议,严厉抗议广州官府使出的卑鄙手段!”
英国驻广州领事简直要疯了,他一个月几乎跑了广州知府衙门十趟,而且次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任谁都受不了这种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广州知府也是头大如斗,每隔两三天便要跟英国驻广州领事周旋一番,其中的凶险和煎熬让他有种饱受摧残的委屈,要不是新任两广总督态度坚决手腕强硬的话,他真不想干这种得罪人的活计。
“你既然做到这个位置,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不然你以为广州知府的位置这么好坐啊?”
面对广州知府的再次叫苦,吴可毫不犹豫嘲讽道:“如果你觉得不堪重负的话,那就主动向朝廷请辞,不然就给我老实闭嘴!”
广州知府被训得像灰孙子似的,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灰溜溜离开。
开什么玩笑,广州知府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从四品大员,而且还是拥有实职的肥缺,他怎么可能主动向朝廷请辞?
英国驻广州领事也不是没来总督衙门找茬,可惜吴可根本就不买这厮的帐。
不管这位领事大人如何威逼利诱甚至是战争恐吓,都很难让吴大总督轻易点头答应其提出的过分要求,忍得急了甚至连拂袖而去的事儿都做过,很是让英国驻广州领事先生难堪了几回。
合理的要求吴可自然不会拂了领事先生的面子,但是那些明显过分苛刻的提议嘛,从哪来就滚哪去他没这闲功夫招待。
这位英国领事也不是简单角色,见吴可态度如此强硬也是大为光火,竟真当然鼓动英国驻香港远东舰队,刻意在广州外海耀武扬威一阵,其威胁恐吓之意昭然若揭。
谁想吴可更绝,英国军舰刚刚才在广州外海耀武扬威,驻扎于广州城外军营的乡勇队立即分出一万大军,奔赴沿海各县安营扎寨,又是挖壕沟立堡垒,又是组织乡民做演习排练,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势倒是把洋人给惊了一跳。
直到这时那位英国领事才反应过来,吴可可不是之前的那些两广总督可比,这厮可是两次与英法联军于京畿大战不落下风,一点都不怕战争威胁,只怕这厮心中还想跟英军好好打上一仗吧。
而这时,身在上海租界的英国公使也发来命令,要求领事先生必须克制不要跟两广总督发生激烈冲突,更不能因此出现军事对抗这样的恶劣事件,有什么事等公使阁下回到香港再处理不迟。
领事先生心中早就打退堂鼓了,此时接到上海公使的命令自然顺水推舟,默不做声的萧然退走,再也没找吴可提那些过分要求。
知道吴大总督是个不好忍的角色,这位欺软怕硬的领事先生没有大事绝不来总督衙门自讨没趣,结果广州知府中招成是被骚扰对象。
吴可一边跟洋人领事斗法顶牛,一边花费大力气整治广州府和周边地区,一边还要关注广西战局不脱离掌控,可谓分身乏术忙碌异常,可就是如此他也没断了对外界局势的了解。
安庆那边依旧打得昏天黑地,先是太平军的五路救援计划,因为几大知名将领的各怀心思而破产。
先是陈玉成按合取湖北,围魏救赵的既定方针,开始向湖北进军。3月22日,陈玉成进至黄州。
武汉经过几次拉锯战早已残破不堪,关键的是英国刚刚获得在长江航道上的巨大好处,自然不会让作为长江中段重要城市的武汉出事。
驻汉口参赞巴夏礼这时跳了出来。照会威胁陈玉成不要进攻武汉。陈玉成上当,决定中止向武汉进军。除留赖文光率部驻守黄州外,分兵数路,于3月下旬至4月中旬先后占领湖北蕲州、黄安(今红安)、德安府(今安陆)、孝感、黄陂、随州、云梦、应城、麻城等地。
4月下旬,陈玉成鉴于安庆被围日紧,又不见李秀成部如期入鄂,遂决计放弃合取湖北的计划,亲率所部东下,再次直接驰援安庆。
而李秀成部于1860年10月下旬从天京出发,先是转战于皖南和浙江边境,直到1861年2月中旬才自浙江入赣。6月上旬分三路进入湖北:右路由武宁北攻湖北兴国州(今阳新),中路由义宁州北攻通山,左路西攻通城。
6月中旬,李秀成接到赖文光发自黄州的禀报,得知陈玉成早已回师东援安庆。李秀成对攻鄂本来不甚积极,便于7月上旬率部撤出湖北,折入赣西北地区。这样,太平军又一次失去了夺取武汉的机会,两路合取湖北的计划至此全部落空。
另一路杨辅清、黄文金部在皖南和江西战场虽经顽强作战,却是多次受挫,进军赣北、切断江西和祁门大营联系以解安庆之围的计划没有实现。
而李世贤、刘官芳部在皖南和江西战场也遇到湘军的顽强抵抗,没能攻克祁门大营,进军赣东的计划也因湘军其余部队的顽强抵抗而彻底落空。
就这样,太平军原定的五路救皖计划因为各路将领未能协调一致而宣告失败。
安庆自1860年夏被围后,太平军2万余人在谢天义张朝爵、受天安叶芸来率领下,一直坚守城池以待援兵。
1861年4月,陈玉成由鄂返皖,率军3万进至安庆集贤关,逼近围城的曾国藩部湘军。
4月29日,陈玉成与城内守将叶芸来分别率部扎营于城东北的菱湖南北两岸,并以小艇沟通两岸联系,拟以内外协同作战共抗湘军。
与此同时,金陵城里的洪大天王鉴于五路援军合取湖北以救安庆的计划未能实现,当即决定由干王洪仁轩、章王林绍璋自天京率兵直接救援安庆;定南主将黄文金也率部自芜湖西援。
也就这时,坐镇广州城两广总督衙门的吴可突然接到华北密报,那位后世大名鼎鼎的‘东方斯麦’也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