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疯疯癫癫在地下的房间里坐着,一边大口饮酒,一边大声的嘶吼,一声一声的吼进了忱奕申的心里。
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
这地下通风系统做的还是不错的,可以看出李婉对她父亲的照顾,怕他伤到自己到处都铺着毯子,李胜也没有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他对来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呆滞的看着前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
李婉心疼的将地上的酒瓶子都捡了起来,堆到一边的箱子里,局促的看着忱奕申:“抱歉忱先生,我父亲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您。”
“无视,你上去吧,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忱奕申也不嫌弃,坐在李胜旁边的地毯上,目光中带着一抹温和。
李婉哪里敢直接离开,她走到隧道的暗处停下来,担忧的目光直落在两人身上。
“风雨同行,你说那些家伙怎么还不来找我?”李胜一声一声的嘶吼,苍老的眼睛里是一片浑浊。
忱奕申就坐在旁边,听着李胜的嘶吼,眼底带着温和:“抱歉,他来迟了。”
手伸进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白玉酒坛,酒坛上贴着一张纸,潇洒有力的写着一个李字。
忱奕申小心翼翼的拔掉了上面的塞子,将白玉酒瓶放在了李胜面前,那个李字对准了他。
浓烈的酒香从中飘了出来,哪怕是李婉站在出风口,也能闻到这堪称极致的酒香。
李婉只看到她那疯了四十年的父亲慢慢的瞪大了眼睛,浑浊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沉痛的绝望,猛的将那白玉酒瓶抱在了怀里。
八十多岁的老人就这么在忱奕申面前嚎嚎大哭,完全不顾及一点点面子,任由那浓香的酒液洒在自己身上。
李婉眼中含泪的看着这一幕,终于放下心来,抬步向隧道上方走去,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喜色。
忱奕申听到李婉离开的声音,并不在意什么,他的目的只是来拿回东西而已,只是没想到李胜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摘下兜帽,静静的等待李胜哭声停止,才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哭了?”
“你……”李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白玉酒瓶盖上,然后看了一眼忱奕申:“你是……”
“龙。”忱奕申轻声说道,浅茶色的眸子漾出一丝温润的笑意:“李胜,好久不见。”
“是你!是你!”李胜一把抓住忱奕申的肩膀:“王呢?吾王呢?!你们把吾王丢到哪里去了!”
忱奕申看着这样子的李胜,目光中带着一抹苍凉,声音极轻:“李胜,阿梦为什么会死,难道你不知道吗?”
李胜的手一哆嗦,不敢再握住忱奕申的肩膀,眼中再度溢出泪花:“是我们……是我们拖累了吾王!”
忱奕申取出两个杯子,打开被李胜小心放在一边的白玉酒瓶,倒出了两杯酒。
“尝尝吧,这是阿梦答应你的,六十年了,我把它送到了。”
李胜看着那杯中色泽澄亮的酒液,颤抖的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