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子接着道:“她身上中了一种古怪的掌力,并非中土武功,怎么回事?”肖东山心一沉,知道离离还没醒来说话,答道:“这门掌法乃是铁木耳国高手名唤拉赫的所创,这种掌法叫着焦元掌,那日拉赫向我扬威,朝一颗树上打了七掌,树纹丝不动,用剑砍开树干,年轮被打得漆黑,隐隐有烧焦的味道,是一门极邪乎的武功……打离离的却不是他,是和他随行之人,名唤尤里,此人掌力差了些,没到收发自如的地步……这个人已经死了。”紫虚子微微点头,道:“武功没有正邪之分,只有使的人有正邪之分。这人怎么死的?”
肖东山道:“身首异处,不是我所杀……创这门武功的拉赫是个武功高强的,据说和有‘天下第一刀客’之称的杨旭交好,武功也在仲伯之间,他从铁木耳国来,以以武会友为名。这次伤了离离,就是想要离离带他们来见您,您可得小心了。”
紫虚子微微一笑,道:“单要是这焦元掌,也算不得什么,我自能医治,只是又中剧毒,这毒是怎么来的?”肖东山道:“乃丐帮长老冯如风所为,他在殉情谷把中原大侠姚中天的女儿打落深渊,被我二人不小心看见,因而要杀我们灭口。这冯如风一直是个大善人的模样,练手臂上都文着‘善’字,却背地里干些阴毒的勾当。他所用毒钉我一直带着,醒来时发觉不见了,是不是您已取走?”紫虚子微微点头,道:“好孩子,心还挺细,毒钉留着对救离离大有好处。至于作恶之人,我自会剐了他,你却不用管他。”
肖东山道:“前辈!您还没告诉我离离到底怎么样了?”紫虚子道:“生死自在天数,百日之后才有分晓。”肖东山又惊又喜,惊的是离离还未脱险,喜的是离离还未死去,于是问道:“她在哪里?我能见她吗?”紫虚子道:“她在一个妥当的所在,你不能见她!”
肖东山又问道:“刚才前辈问红外紫外之光,是什么意思?”紫虚子道:“参透这个对救离离大有益处,非你俗人所能悟也,我自念叨,原不是问你。”肖东山又问道:“昨日我见二僧二俗上山,透着些古怪,请问这四人是谁,有一僧可是离离的兄长?”紫虚子道:“年轻人!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紫虚子又道:“你把离离送到这里来,我很感激,我看你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这里有一门内功心法,传授与你,你自己领悟,有不明白的,如若有缘,我再教你!”说着拿出一册书来。肖东山恭恭敬敬接过,只见书上写有三个大字——元华伞,肖东山略一翻书,只见纸张极新,不像古书,因而问道:“前辈,元华伞三字如何解?”紫虚子道:“元华伞三字,意喻人的元气,升而为柄,张而为伞,乃我十八年前所悟,十八年来我又多处修撰补遗,此乃新近誊写的足本。我今日无暇与你多讲,你自行参悟吧。”肖东山于是收入怀中。
紫虚子又道:“你若耐得寂寞,就在这住下,茶饭自有童子伺候,你多练练这书上的功夫,过些时日再做定夺,你若惦记着这家养村外面的事,就等养好身子后自行离开吧,也不必来与我辞行,只是这里见到的一切,不要对外人讲。”肖东山连连点头,道:“家养村?这村子叫这个名字?”紫虚子点头道:“没错,这里就叫家养村。”肖东山暗想这名字有点奇怪,又道:“离离,您一定要救她!”紫虚子道:“她是我的女儿,还用你说!”说着不再理肖东山,自去了。
肖东山跟着他出来一看,他原来是往山上去了,果然这道观之上还有别的所在。肖东山也不便跟去,只得下了山,回到住所。
他坐到床上,取出《元华伞》,粗粗一看,都是些运气吐纳的法门,突然想起离离叮嘱过自己的话——千万不要练她爹爹教的武功!暗想这也奇怪,离离为何不让我练她爹教的武功?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但既是离离特意交待过,就暂时不练也罢,等她醒来再找她问个清楚。主意拿定,竟忍住诱惑,合上了《元华伞》。
到了用饭时节,正在吃道童端来的饭食,突然外面一人走过,他抬头一看,是那日见过的劈柴的浓须男子,他低着头脚步极快,也看不见脸上神色。过了一个时辰,这男子又回来了,还是走得飞快,只奔山上而去,肖东山这次看见他的脸,脸上有一条炭灰都没擦干净。
再过一日,又到用饭时节,那男子又从禅房前走过,肖东山叫道:“嘿,这位大哥,你等等,我有话请问你!”那男子不理他,加快脚步下去了。肖东山有些奇怪,拿定他一会还会回来,就一直站在路上等他。
约一个时辰,那男子果然回来了,肖东山堵在他必经之路上,拱手行礼道:“这位大哥,请问你离离怎么样了,就是那日我带来的哪位姑娘!”那男子脚步不停,冲肖东山回了一礼,一言不发,绕开肖东山跑上山去了,临走时看了肖东山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与恨相似,却不是恨,对!是怨!肖东山极为不解,他为何要怨我?我不过问句话就耽误了你?
又过了两日,自觉身子已恢复了六七成,在禅房也实无聊,想要上去看看,那道童却拉着他的衣襟不让他上去,他也不便硬闯。那浓须男子还是每日来去一次,肖东山见问他他总一言不发,也不再扰他。本来有本内功心法可以学学打发时光,又有离离的叮嘱在前。想起紫虚子所言,离离究竟是死是活要等百日才有分晓,难道要在这禅房里枯等百日?好几年没见师父了,不如先去找师父,再回来探访离离,这里离北平近些,离南京远些,我先去北平看看,要是师父不在,我再去一趟南京,再回这里,一百日也够了。
主意拿定,下一个清晨,与道童说明,一个人背了包袱,下了山。
到了下面的村庄一看,甚是古怪,一个人都没有!肖东山试着敲了好几家的门,都没有人应,索性推开门,进去一看,又似有人住,又似无人住,座椅、睡床、被褥一应俱全,有的房里还有纺车。走了几家,猛然发现每家每户都没有厨房,肖东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村里的人都不食人间烟火?全是……神仙或是妖怪?
探到中间一屋时,看出与众不同,三间瓦房清洁整齐,厨房里堆满了柴,还有很多食材挂在墙上,两口大锅也是刷得光溜至极,看来这房子里是有人常住的。
肖东山大叫几声,并无人应,倒是惊动了几只觅食的母鸡,出来一看,屋后几百只鸡散养着!肖东山暗暗好笑,这家养村莫不是因养了这许多鸡得名?想起厨房里大份量的食材,肖东山恍然大悟,原来全村人都在这一口锅里吃大锅饭!想到这里,略感愧疚,不该闯进他人宅所!
于是急忙退了出来。他也想通了,原来全村人都外出干活了,这间房子是全村人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