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聂远欲送他们去城中风情客栈住宿,夭夭娘心系女儿,她请求叶璃他们带她去见一见夭夭。
在聂远的陪同下,他们来到凉州地下监牢,一进监牢,一股淡淡的霉气扑面而来,小明远不禁打了个喷嚏,叶璃担心小孩子抵抗力差,便让方和带明远出去等候。
幽暗的监牢里,点点烛光,牢里大部分的牢笼都空着,大多数都是一个牢笼关一个囚犯,囚犯不是躺着就是倚墙而坐,身着囚服的陈福南倚墙而坐,远远听见楚元笙他们的脚步声,他爬起来,跑到铁栏杆前,抓着栏杆,扯着嗓子朝来人方向喊道:“大人,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皇上。”
待他看清来人是牢头和楚元笙他们,他高亢的嗓音小了下去,待楚元笙走近,他嗤之以鼻道:“我道是谁呢?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的多管闲事的。”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知错,人在做天在看,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缺席。”楚元笙对上陈福南那双浑浊的老眼斩钉截铁道。
“好,很好,妹妹,你的好儿子。”陈福南扬天大笑地揶揄着,转瞬他阴鸷地看向楚元笙,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我等着,我在阴曹等着你,用不了多久了。”
见他这样恶毒地诅咒楚元笙,聂远气愤地想要挥拳,被楚元笙制止。
牢头将他们带到白夭夭他们所在的监牢前便退到一边。
因为他们的犯罪性质特殊,牢头便将他们关进了相邻的两个的牢笼,也方便统一管理。
夭夭娘见到身着白色囚衣坐靠在角落闭目打盹的女儿,泪水迅速涌上来,她把住牢笼的铁栏杆,哽咽着哑声喊道:“夭夭,女儿……”
白夭夭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中瘦弱的人影引入眼帘,渐渐清晰,她脸上浮现的一丝喜悦很快被忧郁替代,她没有起身,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夭夭……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夭夭娘痛哭流涕地顺着栏杆跪坐在地上,哑声地乞求道:“夭夭,求你了,你别这样……娘不能没有你,小弟走了,娘只有你了……”
“不,在你们心里我不及小弟的万分之一,我这几年过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送到窑子里卖肉,你们害了我一生啊。”夭夭不顾牢他人在场,爬起来歇斯底里的吼着:“踏入窑子里那一刻,我就死了,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女儿……”夭夭娘愧疚而痛苦地头抵着铁栏杆泣不成声。
母亲如此,夭夭依旧不为动容,可能是伤透了心,只是头偏向一侧,看向一边,不看母亲。
现场气氛压抑的人胸闷,一直坐在角落白莲艰难地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到夭夭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无声的安抚着,这些年来,白夭夭看似大大咧咧、乐观开朗,实则活得最痛苦的就是她。
温暖的怀抱令白夭夭再也无法抑制濒临崩溃的情绪瞬间爆发,她抱着白莲瘦弱的身躯嚎啕大哭地发泄着。
对面牢笼的萧亚把着栏杆担忧地看着嚎啕大哭白夭夭,他深爱夭夭,他曾经发誓,不管她是否会接受他,他都决定一辈子守护她。如今这光景,朝廷最终判决书下来,他们将何去何从?如果可以,他愿意带她受过、
夭夭娘心碎地看着曾经乖巧听话的女儿如今如此委屈悔恨哭,身为娘亲连个温暖的拥抱都给不了,她跪爬到楚元笙脚下,拼命地磕着响头,口中不停地哀求着:“求王爷让小民顶替夭夭服刑……”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惊得楚元笙后悔了两步,他欲扶她起来,可无论楚元笙怎么劝解,她都不肯起来。
白夭夭见状,停下哭泣,看着母亲的前额每碰触到地面发出“砰”的闷响声,眼里满是心疼,她冲楚元笙喊道:“元笙哥,求你带她出去,我不想见到她。”
夭夭娘仿佛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依旧不顾楚元笙的阻挡,拼命的磕着响头。
“你给我停下来。”夭夭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你给我滚啊……”
“停下来……你女儿已经死了……”
“停下……求你了。”
看着苍老瘦弱的母亲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夭夭心痛的无法呼吸,“噗通”跪下,跪爬到母亲身边,手臂穿过栏杆抓住母亲的手臂,泪流满面道:“娘,别这样,女儿犯了法,这个女儿该受的,女儿不值得你这样做。”
夭夭娘停下来,颤抖地转身紧紧抓住女儿的手,额上一片殷红,“不,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愿意替你,娘要你好好的活着。”
楚元笙令牢头打开牢门,让夭夭和母亲得以好好地说说话。
叶璃为夭夭娘包扎好伤口,白夭夭感激地道了声谢,抬眸对上楚元笙的眸,她明白他将母亲带来的目的,也知道他为他们这些人尽了最大的努力,至于最终判决书还是要等皇帝盖章定论。
“元笙哥,谢谢你!”
“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去做的。”楚元笙如实相告,身为大理寺卿,像这样杀人者未必十恶不赦,而死者阴险狡诈杀人无数的案件屡见不鲜,在大兴,所有大案要案大理寺审批之后,都得皇帝亲自盖章定论。
临走之前,楚元笙结合了白夭夭母女的想法,暂时将夭夭娘安排在监牢里做做清扫,为犯人打饭的活,待判决书下来后,随他们同去西蜀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