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凌寒没有说话,湛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表情。
可是许知意却莫名觉得,他在期待。
想到他曾经在提及离去的妹妹时,眸子里流露出的痛苦,许知意终究是有些心软,道:“凌哥哥。”
这话一出来,越凌寒和顾西洲的脸色都同时变了。
越凌寒一瞬间神清气爽,而顾西洲顿时脸如锅底。
“好,乖。”
越凌寒笑了笑,抬手去摸许知意的头发。
刚到半路,就被顾西洲截住了。
顾西洲面带微笑,道:“客气了,凌哥哥。”
越凌寒僵住:“......”越凌寒抽回手,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手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顾西洲大获全胜,心满意足,揉了揉许知意的头发,他道:“乖一点,外人坏人多,注意安全。”
越凌寒:“......”“好的。”
许知意配合道,眉眼已经弯成了月牙。
看着三人的互动,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点头笑了起来。
年轻人的感情他们不会再去掺和,只要他们三人心里都有分寸,那他们便可以放心了。
到了许家,许青蘅的态度出乎了许家两位老人的意料。
不仅热情招待,更是和他们谈了许多关于许知意父母的事情。
一场酒席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酒过三巡,许老爷子红着脸,出声道:“青蘅丫头,我们俩夫妻,有个不情之请。”
见他们这郑重的模样,许青蘅也认真道:“请说。”
许老爷子和许老夫人对视了一眼,眸中含着水雾,道:“我们希望把我儿子和儿媳的骨灰接回去,葬入我们许家的墓地里.......”“什么?”
许青蘅有些怔然,便连许知意,都愣住了。
将她父母亲的骨灰接回家去?
那父母亲在天有灵,真的愿意吗?
还有姑姑,父母亲是她的慰藉,她真的舍得送他们离开吗?
许知意有些乱,刚刚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顾西洲,耳边已经响起了熟悉而坚定的声音。
“好。”
许青蘅应得铿锵有力,她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将所有的酒咽下去后,她才红着眸子,看向了许家的两位老人。
“伯父,伯母,不瞒你们说。”
许青蘅红着眼,苦笑道,“误会你们这么多年,即便得知了真相之后,我还是对你们抱有警惕之心的。
直到我在细细整理兄嫂的遗物时,我才发现了一些东西。”
说着,她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信封。
“这是?”
许老夫人接过信封,双手有些颤抖,不敢打开。
“您看看吧。”
许青蘅的眸子里蓄上了泪水,别开目光,似乎是不忍再直视。
许老夫人更不敢看了,所谓近乡情更怯,描述的怕正是她此时的心情。”
“打开吧。”
许老爷子苍老带着嘶哑的声音响起,他道,“看看茗儿,究竟留了什么。”
许老夫人含泪跟他对视了一眼,打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许知意看过去,信封里,是一张保存完好的照片。
看着照片便知道,这已经有些年代感了,但是却似乎一直被珍藏着,连半点皱褶都不曾存在。
站在许知意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照片上的人影,但是许老夫人和许老爷子看到照片时,却是泣不成声。
“茗儿......这傻孩子啊......”许老夫人靠上许老爷子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许知意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眸子便已经红了,眼泪也忍不住砸落下来。
被精心保存的照片上,正是他们一家五口的照片。
许老爷子,许老夫人,许清茗夫妇,以及许知意。
一家五口,一个不落,照片完完整整的保存在信封中。
“兄长的书房里有个很重要的箱子,里面放置的都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而这个信封里的照片,在箱子的最上方。”
许青蘅出声道,“兄长的性情向来内敛,喜怒也不太会浮于表面。
若非看到了他珍藏的这张照片,连我都想不到,他心里还深深念着许家,念着他的家人。”
“对于当年之事,我没有立场去说明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定然也无数次思念过您二位老人;他定然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会结束得那么仓促,以至于留下了这么多的遗憾,也留下双亲无人奉养。”
许青蘅看着他们,认真道,“我相信,兄长在天有灵,一定也会更加希望回到故土,回到您二位老人的身边。”
听着她的话,许老爷子和许老夫人像是怔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照片上儿子的模样,悲从中来,压抑中的哭声带着掩饰不住的悲痛,听得人好一阵揪心。
许知意也是红了眼眸,靠在顾西洲的怀里,神色憔悴。
终于,等两位老人发泄得差不多了之后,她强打起精神带着两位老人四处散心,如他们所愿,走她和父母亲生活过的地方。
几天的时光稍纵即逝,k国许家终究是事务繁多,即便现在有了新的优秀的接班人,但是许老爷子还是不能够离开太久,需要赶回家族去处理事务。
在机场将许家两位老人,以及越凌寒时送走时,越凌寒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顾西洲。
“知意不回k国,你呢?
顾家容得了你离开六年,还能容得了你离开一辈子吗?”
“我没有离开。”
顾西洲道,“华国顾家,亦或是k国顾家,我都未曾离开。”
他留了最有能力的下属宋泽言在k过,k国顾家任何的要是他仍旧会处理,做出决策,甚至他每年还是会去k国住一段时间。
之前因为知意的原因,他只能用一个月的彻夜不休,来完成在k国堆积的事物,而现如今,他们可以不急不缓,慢慢处理。
这些都不是问题。
重点只是,他和许知意在一起。
“好。”
越凌寒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望向许知意,道,“等你们回了k国,我再带你四处走走,回许家和越家看看。”
说完这一句,他直接转身离开,跟上了许家两位老人的身影。
身后,顾西洲又眯了眸子,被越凌寒留下的陈醋酸到。
“回”许家和越家?
现在对于知意而言,只有他顾家,才称得上一个“回”字。
其他地方,都只是去看看而已。
“走吧。”
许知意握住了他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顾西洲的眸光顿时变得柔软:“嗯。”
两人刚走几步,不远处,突然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