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半信半疑地挤到最前面。
天空中果然出现了一轮“太阳”。
那太阳显得有点小,光芒黯淡,不像真正的太阳那样照亮万物。
比起太阳,那个发光的物体更像个火球。
那火球运行的轨迹飘忽不定。
忽上忽下、忽明忽暗,夜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会是矮人的人造太阳吧。”夜澜怀疑道。
他听说地日堡城就有一颗矮人制造的太阳。
“不可能,我见过那颗矮人造的太阳。矮人造的太阳像是一盏固定在基座上的大灯,和眼前这颗活蹦乱跳的火球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珀莉否定道。
借着火球发出的光芒,夜澜依稀可见这个地下世界的全貌。
他们正身处一个无比宏伟的地下洞穴中。
这处巨大的地下空洞,比他们之前到过的任何一个地底世界都要庞大。
若不是能看到头顶的岩壁,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地表。
从他的位置看去,整个洞穴左右横跨几十公里。
头顶是几千米高的石质穹顶。
很难想象,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竟然没有摔死。
往前看,不到几里处,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海洋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处,一眼望不到头。
这片地底的海洋平静如湖,深黑的水面没有一丝波纹,显得十分诡异。
极目望去,隐约可见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几座小岛。
怪不得这里有数量惊人的鱼人。
看来这些鱼人就是生存在这片海域的。
但此时此刻,无论是海中还是岸上,却不见一个活动的生物。
这种平静让此刻的光明显得不同寻常,仿佛有某个终极捕食者潜伏在暗处让其他生物不敢露面。
夜澜又朝他们刚才来的方向望去。
可那个位置现在却空空如也。
既没有蛛母的尸体,也没有鱼人的尸体,连一根骨头都不见。
夜澜猜测或许是鱼人把那些尸体拖进了海里。
岸上寸草不生,没有一个活物。
整个世界,只有平静幽深的海,和苍白荒凉的海岸,显得十分瘆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夜苏对眼前的异象惊诧不已。
“这里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幽海。”珀莉猜测道。
“幽海?”
“在许多地底文明中,都存在过幽海的传说。传说在地底世界的最深处,有一个无底的大湖。人死后,灵魂就会沉入幽海的海底。”
夜苏颤抖着道:“那这不就和我们的阴曹地府一样吗,只有死人才会去的地方,我们不会是死了吧。”
“别瞎说,那只是个迷信的说法而已。我看这里不过是个比较大的地底湖泊而已。”曼达装着胆子道。
“但愿如此,据我所知,来寻找幽海的探险队都有来无回。”珀莉道。
“你可别吓人啊,照这么说,我们出去的机会岂不是十分渺小。”
“不要惊慌,这么大的一个世界,总有出去的路!”夜澜鼓励道。
话音刚落,夜苏惊呼道:“快看,那个黑点是不是一艘船。”
夜澜顺着夜苏指出的方向看去。
在他们东面大约十里之远的海岸边,的确有个黑点。
夜澜集中精力朝那望去。
他比夜苏看得更加清楚。
那个黑点正是一艘大船,看起来好似是搁浅在了岸边。
大船周围搭着几个帐篷和架子,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这里一片荒凉,只有光秃秃的地面和石头,那艘岸边的船就显得十分突兀。
夜澜决定,趁着此时有照明,他们可以先从那艘海边的大船开始调查。
这艘船显然不是在这里制造的。
它既然能开到这里,说不定从海上有出去的路。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找出去的路,先从那艘船开始找起。”
说干就干,夜澜让夜苏、珀莉跟着自己。
有他们三人去那艘船旁边调查。
曼达则表示自己要留在魔塔之内,继续修复空间阵法。
由于把曼达一人留在此处太过危险。
珀莉让蜘蛛爪爪也留了下来。
有了这两个战力,万一发生什么紧急情况。
他们也能依靠魔塔的外墙防守一阵子,等他们回来救援。
三人启程出发,朝着船只的方向行进。
一路上他们的速度不算快,但十分谨慎。
小心翼翼地排除沿途可能出现的陷阱。
为了缓解过于紧张的氛围,夜澜边走边聊了起来。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同蜘蛛住在一起。”
珀莉沉默了一阵,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经历说给他听。
对其他种族来说,黑暗精灵是残酷、狡猾的。
但对珀莉来说,除了蜘蛛以外的所有种族,都是残酷、狡猾的。
她并不确定自己现在和他们几个人,是短暂的合作,还是真正的朋友。
在此之前,她只和蜘蛛交过朋友。
良久之后,她还是打开了话匣子,缓缓道来:
“我从小出生在一个传统的黑暗精灵家族,是家里的小女儿。”
“对你们人类来说,小女儿或许是被宠爱的对象,可我们黑暗精灵不是。”
“黑暗精灵生来就是家族的战争机器,实力越强就越能获得长辈的青睐,实力弱小的则被当做祭品使用。”
“而我,没有什么魔法天赋,力量也弱小。所以对族人来说,我早已成了备用的祭品。”
“终于,在一次家族战争中,族长暗中决定将我献祭给邪神。把亲族献给邪神,便能取悦邪神,给整个家族带来力量,从而赢得战争的胜利。这是黑暗精灵一贯的传统。”
“而我的奶妈,是家族蓄养的矮人奴隶。她偶然得知了这个秘密,却不忍心看着我死,就悄悄把我送出城外。”
“我一出城,就被他们发现了。族人派出了一支小队,前来追杀我。”
“我逃啊逃,不知道逃了多远,也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一头栽进了蜘蛛窝里。那些追杀我的族人也跟了进来。不过,他们都进了蜘蛛的肚子。”
“但蛛母不让它们吃我,她说我很特殊,把我留了下来。”
“从此我就和蜘蛛相依为命,度过了整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