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当年生的是儿子?”白玉堂问展昭。
“对啊。”展昭点头,“你听刚才老爷子说的。”
“嗯……”白玉堂甩甩头,对展昭摆摆手,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道,“猫儿,你让我消化一下。”
“你又没吃东西消化什么?”展昭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果然冻得白玉堂一个激灵。
“那是什么意思?”白玉堂问,“安叔生了两个?一男一女?那也不对啊,刚才老头不可能一句都不提起吧。”
展昭伸手拽他,“走啦,回警局,我要准备开书友会的事情,还要去查些资料。”
白玉堂站起来,见旁边黄澄澄的油菜地,“猫儿,咱们好久没春游了。”
“乖啦,这个案子了结了带你出来晒太阳。”展昭拽着白玉堂的衣袖往前走。
“猫儿,你不能走太快啊,脚刚刚好!”
“那你背我。”
“好吧,背背还是抱抱?”
“背背。”
白玉堂走到前面,弯腰……
于是,油菜地间的田埂里,白玉堂背着展昭往前走,展昭用外套遮着太阳,一手拿着纸巾给白玉堂擦汗。
好不容易回到了警局,还没有到吃中饭的时间,白玉堂和展昭走进办公室,就见白驰在桌边不知道忙着什么,赵祯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旁,洛阳坐在小板凳上面,眼前一个大凳子,上面放了暑假作业。阳阳最近放暑假了,整天在sci腻着,平时不是做暑假作业,就跑去靶场练枪,要不然看谁有空就教他几招,再不然就捧着展昭推荐给他的书,在办公室里陪蒋平值班,更甚者跑去看公孙解剖,待众人发现了前去救他时,却见阳阳看得津津有味,还问了公孙好多问题,连公孙的不禁赞叹——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再看其他人,都没精打采地趴在办公桌上,眼巴巴地看着忙碌着的白驰。
“驰驰,你在做什么呀?”展昭见白驰按着一个搅拌机,打着一些类似可可的东西。
“驰驰在做冰咖啡。”赵祯翻了个身睁开眼,“刚才在练习的地方试做了一会,把我的助手都征服了。”
“冰咖啡……”展昭凑上去看,就见白驰正把咖啡、牛奶和冰块打成的奶昔倒进杯子里,并往里面挤打好的鲜奶。
白玉堂凑过去看看,道,“放完鲜奶后再加一勺炼乳,会更滑更好喝。”
“真的么?”白驰眨眨眼,王朝飞奔下楼去食堂找炼乳。
“喂。”白玉堂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赵祯,“你不要紧吧?”
“嗯?”赵祯挑挑眉,“怎么了?”
展昭也觉得不对劲,“赵祯,你脸色好白啊,还有,瘦得有些不正常啊。”
赵祯翻了个身,搂住抱枕,“还好明天就表演了,等结束了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
白玉堂和展昭转脸看了看白驰,就见白驰担心地摇摇头,众人隐隐替赵祯明天的魔术捏把汗,究竟是什么样的魔术呢?
炼乳很快就拿来了,白驰在每个被子里都淋上了一些,随后将吸管插进杯子,分给每个人,阳阳的那杯只有奶昔,没有咖啡,白驰还特意给他加了两勺炼乳,喝得小家伙眉开眼笑的。一口冰凉的冷饮进肚……众人都舒服地轻叹了一口气……真是畅快啊!
这时,公孙拿着份文件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一见有冰咖啡,就扑了上来,蹭了一大杯之后对白驰说,“放些西瓜进去一起打,再放些核桃,美味又营养,颜色还好看,红白相间,再放些芥末酱……”
众人一起想象那个画面和味道……集体——恶~~
“对了,你俩找来的头发和安玲丽的dna对比结果出来了,两者没有关系!”公孙把文件交给赵虎和马汉。
“果然么。”展昭接过资料看了看,伸手满意地拍赵虎和马汉,“够机灵的呀!”
赵虎和马汉第一反应就是同时想起了白玉堂说过的,“猫么,只要有好东西吃,就一直是笑眯眯的。”
展昭端着咖啡就奔资料室去查资料了,白玉堂跟上,其他人都开始议论安叔的事情,赵祯见众人要开始工作了,就起身准备离去。
“你今晚还要训练?”白驰有些担心地追上去。
“今晚不去了,要好好休息,明天比赛。”赵祯摸摸白驰的头,“我每次有重大的表演之前都会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心,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了。”
“可是……”白驰还是担心。
“从来都没人跟过哦。”赵祯笑嘻嘻,“只有情人可以跟,你要做我情人?”
白驰看了看赵祯,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赵祯点点头,眼里还是有些失落,转身想走,白驰却把他拉住,从脖子里拿下一个东西来。
“什么?”赵祯看着白驰踮着脚给他带到脖子上的一串银白色项链,吊坠是一枚小巧的十字架。
“我外婆的遗物。”白驰小声道,“可以保佑平安的,很灵的!”
赵祯挑眉,“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
“谁说送给你了?!”白驰一瞪眼,“是借,你表演之后要还给我的!要亲自还给我啊!”
赵祯微笑,把项链放进t恤的领子里,凑到白驰面前,道,“小驰驰,你给我一个幸运之吻好不好?”
白驰脸红,“什么啊?”
赵祯说得随意,“亲我一下么,当是保佑我平安。”
白驰想了想,看看左右无人,就飞快地凑上去,“啾”~~随后甩下一句,“你小心呀,我明天去后台看你!”就转身跑了。
赵祯轻轻摸着脸颊上刚才被白驰啾了一下的地方,笑得无力,摇摇头,转身离去。
阳阳端着奶昔杯子趴在窗台上看着,摇了摇头,对旁边正低头认真看资料的洛天道,“爸爸,赵祯好可怜呀。”
“哈?”洛天不解地抬头看洛阳,“你说什么?”
洛阳无奈地盯着洛天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爸爸,给我找个后妈吧,我要女的!”
“咳咳……”不止洛天,其他人集体呛到。
……
展昭在资料室里翻了一阵子,白玉堂好奇地凑过去,“猫儿,看什么呢?”
展昭却答非所问:“小白,还记不记得很久之前有一个色狼的案子?”
“猫儿,这年头色狼多了,哪个啊?还很久以前?”白玉堂挑挑眉,凑过去看资料。
“就是有一个,抓了很久的,那个杀人的其实是个女人,她只是将现场伪造成奸杀案,这样自己就没有嫌疑了。”展昭问,“后来抓到了,她才说她骨子里就是男人,那阵子因为性别的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案子。”
“哦……”白玉堂点点头,“那个案子很久了吧,差不多有六七年了,你第一篇论文不就是写的关于这个案子么,还得了个优秀论文奖,被杂志登出来了……”
“对啊。”展昭点头,“你还记得呀。”
白玉堂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皱皱眉,“猫儿,你不要告诉我这件事情跟你的那篇论文有关系!”
展昭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记起一些事情。”
白玉堂叹了口气,坐到展昭身边,“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呢,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上你?”
“你听我说完。”展昭拍了他一下,道,“那一阵子,就在我出国前,不是发表了一系列的论文么?”
“嗯。”白玉堂点头。
“那片文章,我还记得主要研究的是性别错乱的问题,有些人生而为男性,但他却觉得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他本来应该是个女人,当然,也有女人觉得自己天生就应该是男性。”
“嗯。”白玉堂接着点头。
“然后,我的观点是,这其实和人本身的好坏没有关系,完全是意外,是可以直面的。”展昭道,“这个时代其实已经很开放,完全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哪怕现在回面临很多困难,但若干年后,随着科学的发展,一定会得到更多人的尊重和认可。”
“呵……”白玉堂点头,“典型的猫儿式回答,让人觉得希望无限,人间美好。”
“去。”展昭瞪了他一眼,道,“我现在想起来,当年,有一个小女孩儿,来校园门口等过我!”
“什么?!”白玉堂眉毛一竖,“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想哪儿去了,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而已。”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她拿着杂志上我登的那篇文章。”
“这么小的孩子就看这种报道了?”白玉堂问。
“我当时也很吃惊,那小女孩儿只问了我一句话。”展昭停了一下,道,“她问‘是不是真的,那样的人本身并没有罪,也可以一直活下去,并且最终得到别人的认可。’”
白玉堂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问,“然后呢?你怎么说?”
“我说——能。”展昭回答。
“就一个字?”白玉堂看展昭。
“嗯。”展昭点头,“她是一个小孩子,理解和记忆的范围有限,而且她特意来,不就是为了听这一个能字么?”
“呵……”白玉堂摇头,靠到资料架上,道,“猫儿,你是不是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个小女孩儿,其实是个小男孩儿?”
展昭微微一愣,笑,“小白,你真聪明!你猜我怎么想到的?”
白玉堂道,“你今早在老头儿家里看到了那些老照片,里面就有个小女孩儿……不是,确切地说,是打扮成女孩儿样子的男孩儿。”
展昭点头连连,“没错!如果这样一想,整个案子都成立了!”
白玉堂脸色微微的严峻,“猫儿,这么说,那个在整件案子里都出现的不名嫌疑人,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就是安叔真正的儿子。同时,在宾馆里带面具,杀厐晓琴和安玲丽的也是他、给你寄信的,包括打电话来办公室提醒我们的,都是他?他是凶手?或者是凶手之一?”
展昭微微一笑,道,“小白,你说对了一半。”
“怎么说?”白玉堂不解地看着展昭。
“他的确是凶手……不过,他是无罪的凶手!”展昭神秘地对白玉堂眨眨眼,伸手拽他起来,“走,我们去找证据,顺便把那些害人精都抓起来!”
白玉堂被拖着往外走,嘴里一直嘀咕,“无罪的凶手……无罪……”
走到停车场前,白玉堂打开车门,才突然“啊。”了一声。
展昭笑着看看他,“怎么了?想明白了?”
白玉堂点点头,“无罪的凶手,呵……猫儿,你也太灵了!”